第730章 徘徊之于试练 (三)
同一时间.爱丁伯尔格城的某条深巷里.
"愿甜蜜的死亡安抚一切.愿寂灭平等地降临在每一个人身上."那个声音呢喃着.仿佛在背诵某种暗号.
小巷的石缝.慢慢透出一丝光线.微弱得几乎无法看见的光线.
"來了吗.沒有被跟踪吧."一个声音自石缝中飘出.在幽暗中回荡.
"沒有."伟斯塔德整理了一下他的装甲.把其上的灰尘弹落:"虽然路上有点小风波.但一切正常."
"好.來吧——"另一个声音回话道.在小巷的黑暗之中.一道密门渐渐开启.圆桌骑士伟斯塔德小心翼翼地钻进密门.与那位接应的人一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光明与黑暗.原本是一对的存在.
它们既对立.又相互依存.当光明越是明耀.其下的黑暗就越是阴森.而这份阴森.也存在于圆桌骑士这个组织之中——
一个惊天的大阴谋.在大不烈颠王国的地下.静静蕴酿着.
同一时间.伦敦.亚瑟王的寝宫.
"哈哈哈哈哈.再來."一群孩子的欢笑声传來.远远就被骑士王听见.
亚瑟快步走上台阶.看着宫殿里正陪着孩子玩耍的格林薇儿.以及宫殿里的孩子们.
之所以说是[们].是因为那里有三名孩子.
其一是莲音的儿子.犬人哈斯基:
另一个是豹人小哈尔.薇薇安和帕拉米迪斯的儿子;
还有一位小女孩是罗拉.凯和芙蕾的女儿.
"怎么突然热闹起來了."亚瑟王走进大厅.
"亚瑟叔叔好."小罗拉和小哈尔都异口同声地叫道.
"叔叔."小哈斯基则慢了半拍.听起來特别搞笑.
"亚瑟.回來了吗."格林薇尔微笑着.她身旁是來作客的芙蕾和薇薇安.另外那两名孩子就是这两位女士带过來的.
芙蕾还是穿着她平常穿的那身盔甲.虽然又额外披上了一件红色斗篷.在纤薄的斗篷下.她妙曼的身材若隐若现.
薇薇安则穿了一身黑.那贵妇人的洋服收紧了她身体的线条.让女人看起來又神秘又高贵.魅魔的寿命比巨人族还要长.薇薇安这些年來完全沒有变老过半点.看起來甚至年轻了.
亚瑟王马上明白了.这是女士们某种茶会.把孩子们都带过來一起玩.让他们忙个够.女士们就可以抽空休息一下.顺便喝茶叙旧.真是一举两得.
"嗯.朕回來了."亚瑟朝女士们点了点头.同时打量了一下孩子们:"真好呢.同龄的孩子们都聚在一起了.有玩伴了."
薇薇安淡然一笑:"小哈尔刚到.这小淘气不肯一个人留在突厥.趁着[圆桌试炼]的机会.硬是跟着他的哥哥们乘船來大不烈颠了."
"哦.是吗.赛费尔和赛格莱德也平安到岸了吗."亚瑟随口问.
"平安到了.目前在家休息."薇薇安呷了一口红茶."他们一路上貌似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回头让他们亲自向你报告吧——这个世界恐怕又要不太平了."
亚瑟心里犯嘀咕.他最近也遇上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不.这个世界本來就不太平.只是最近在黑暗之中蠢蠢欲动的东西多了一点而已.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和女士们保持着一定距离.当他坐下的时候.仆人们也走上前來为王端上一杯热茶.
"亚瑟.听说你今天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蟹人.一切还好吗."格林薇儿随口问道.
"还好.那家伙自称來自东方黑暗大陆.而他那身蟹壳其实是用于隔绝暗子的装甲."
"东方人有这种技术吗."薇薇安又呷了一口茶.关切地问:"而且最大的问題是.他是如何穿越世界之壁.來到欧洲这边的."
尽管在七年前.世界之壁变成了透明的巨墙.但它仍然存在.确实存在着.黑暗大陆上应该还沒有生物能够再打破世界之壁跑过來才对.至少暂时沒有.
"你不会想知道他如何过來的."亚瑟故作神秘地一笑.又喝了一口茶:"他走的不是陆路.也不是海路.他走[融岩路]."
女巨人芙蕾在对话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思疑了.亚瑟王这样说的时候.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沒错.她惊呼起來:"那名蟹人果然能在融岩里活动"
"沒错.而且是在地底高温高压的融岩层里活动."骑士王期待地看着女士们的惊讶表情:"他沿着地底某条火山地脉一路游來.最终在冰岛的火山里冒出.多么惊人的举动."
女士们又一阵低声惊呼.
"所以.我的估计沒有错.世界之壁并沒有把地球完全封闭.它在地底某个深度就失去了效力."薇薇安思索着:"这有点不妙.要是让黑暗生物知道这个秘密.它们——"
"它们什么都做不了."骑士王却打断了他姐姐的话:"在地底几万度高温的环境之下.黑暗生物根本就活不下來.暗子只需要几千度就能分解.还记得吗."
薇薇安想了一下.这好像是对的.她皱了一下眉.也就沒有考究下去.
"可是.真是聪明的人啊."格林薇儿一直插不了嘴.已经忍不住开口了:"居然利用融岩的通道过來欧洲.那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科学家吧."
"正确地说.是地质学家."亚瑟低声道:"有时间的话.朕还会试着从他那里打听更多的情报.在那以前薇薇安.可以劳烦你去协助一下默林吗."
"协助."女士疑惑地一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朕想复制那家伙的装甲."
尽管知道说出來以后一定会遭到众人的反对.骑士王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口:"朕也想要一套[可解浊装甲]——为了深入东方黑暗大陆探查."
在场的人无不为骑士王这个大胆的设想而惊慌失措.
"嗯."小哈斯基傻傻地看着大人们的惊讶举止.不以为然地转过头去.继续玩着他的积木.
同一时间.爱丁伯尔格郊外.
狼人背着他的朋友.一路走到这里來.
在他面的是一间简陋的.只有两层的.由白色云石搭建而成的民房.这是大不烈颠乡村地区经常能看见的 B & B 式小旅馆 (Bed and Breakfast.意指只包床位和第二天的早餐).
看着石屋破落的大院和日久失修.有点剥落的外墙.贝迪维尔再次疑惑了.果然赛内泽尔船长的老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旅馆的质量和老船长那艘破烂货船相当.
这脏乱差的环境.真能住人吗.
艾尔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本來应该找个更加干净的地方休息才对.
沒有办法.都已经來到旅馆的门前了.骑虎难下的贝迪维尔只好走上前.轻轻敲了几下旅馆的门环.
叩.叩.沉重的金属门环和门板撞击.发出低沉浑厚的响声.
接着是人的脚步声.那声音和旅馆地板的吱吱声混作一体.渐行渐近.
怎么气氛这么恐怖.该不会是鬼怪來开门吧.狼人吞了一口气.在冰冷的夜风中瑟缩了一下.
吱——门拖着长长的嘶鸣.打开了.
一名老人.提着烛台.出现在贝迪维尔面前.吓得狼人毛发直竖.
那如同枯木般粗糙.布满裂痕的皮肤.以及那个似乎充满了不友善的鹰勾鼻子.已经足以吓退世界上很多人了.一对厚重的眼袋上.老头那双深陷的灰色眼睛.更在烛光之下反射出幽幽的光茫.看起來更加恐怖非常.
如果不是那位老人的长相与赛内泽尔船长有几分相似.狼人早就以为自己看见了鬼怪.马上撒腿就跑了.
而且…这老头是怎么回事都什么时代了.还提着个烛台出來.就不会打个提灯.或者用手电筒吗.
"哦.來了吗."贝迪维尔很惊讶.对方看见狼人却沒有特别惊讶.赛内泽尔船长似乎已经知会过这名老人了.
"你们就是贝迪维尔与艾尔伯特.对吧."老人用烛台照了照狼人的脸.又照了照熟睡的老虎.
他看见老虎那幅全身坑坑洼洼.布满红疹的病猫样子.马上就不高兴了:"这只老虎是怎么回事.染了什么怪病吗.不会传染吧."
"不.不."狼人怕被赶走.连忙解释道."艾尔只是中了毒而已.掉毛是中毒反应.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康复的."
现在细想回來.狼人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每间旅馆看见他们的时候都眉头直皱.唯恐避之不及——原來是因为艾尔伯特这病猫在碍事.
的确.谁愿意收留一只病猫.如果那是某种瘟疫.或者传染性极高的皮肤病.旅馆岂不惹上了大麻烦.
在人类的眼中.有什么比一名兽人更讨厌.答案就是.一名染上不明怪病的兽人.
听了贝迪维尔的解释.老头还是将信将疑.但贝迪维尔他们好歹是老头的朋友介绍來的.老头也不好意思直接回绝.他迟疑了半刻才把门完全打开:"外面冷.先进來再说吧."
"谢谢.太感谢了."狼人感恩戴德地说.连忙从门口钻进屋子里.
他只希望老头不会中途改变主意.把他和艾尔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