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租郊区房子内,林艳秋蹲地上,一点点蹭着水泥地上灰渍,梁晓红负责楼梯,周华康和周喜康负责窗户,周岗平和周山平负责清洗抹布……,房子正中间,站着一名五十岁左右女子,粗眉细眼,短发齐耳,着一套藏蓝昵料套裙,如监工一般四处睃着,她就是秦香怡。
视线落林艳秋刚擦过位置,那儿有一块拇指般大小灰渍,秦香怡上前一步,脚踩抹布上,顺便也踩住了林艳秋一只手:“要是你自家房子,你也这么唬弄?”
林艳秋哪怕小时候不得母亲疼爱,可也从未受过这种气,她额头青筋凸起来,随之,却是缓缓抽出手,声音毫无起伏问道:“哪儿让你不满意了?”
“你后面。”秦香怡退后一步,脚尖点着那团灰渍,“这么大一块灰你看不到?”
林艳秋就转回身,对着那团灰用力擦,片刻,抬头看向秦香怡:“这是你房子里死灰,有本事,你擦掉给我看看。”
“如果不想这儿住了,我并不强求……”秦香怡挑眉笑着,“我说过很多次了,这房子我们装修完了,一直没住过,是房。
当时租给你们,是看你们无家可归份儿上,动了恻隐之心,但,如果你们不好好爱护这房子,我宁可不租,反正,我又不缺这几个钱。”
这种威胁话,每天都要听好多遍,多到林艳秋对这种话已经没了愤怒反应,反正擦哪儿也是擦,索性搬个小凳子来,对着那团灰,慢慢磨。
“喂。你这个样是干活吗?”秦香怡又不满意了。
周喜康和周华康对视一眼,扔下手里抹布,跳下窗来。
梁晓红和周岗平、周山平也都放下手里活计,围拢了过来。
看到这个架式,秦香怡并不害怕:“干什么?你们想以多欺少啊?我房子租给你们,我还有罪啊?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指头试试,”
周喜康看都不看秦香怡,上前扶起林艳秋:“妈,我们先去旅馆住。”
周华康赶紧道:“大伯娘,我同学家有个空房子。不过只有两间,不行,咱们搬过去打通铺。条件差点儿也强过天天听狗叫。”
“你说什么?”秦香怡戳周华康一指头,“有种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你好歹也是出身差不多人家,怎么就这么狗眼看人低?不对,我这样说还真是侮辱狗了。起码狗知道和谁亲,你呢?你和我大伯娘还是亲戚,这样对她,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告诉你,现你还好好站这儿并不是老天爷要饶恕你,而是。他想等着数罪并罚,直接把你罚到地狱里去!”
知道秦香怡极其迷信,周华康就故意吓唬她。果不其然,听周华康这样说,秦香怡伸出去手一下子顿半空中,并迅速四处瞄了瞄。
梁晓红见状,赶紧火上浇油:“秦大姐。报应事儿你还别不信,再说了。这种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无大错。”
这时候,秦香怡却已经回过神来,她恨林艳秋入g,好不容易得了这么好机会,哪舍得放手,当即哧笑一声:“要说遭报应,我只看到她已经遭了报应,以为你们这么胡说八道几句,我就把她之前对我做那些腌脏事全抹掉吗?你们是不是太天真了?”
周岗平轻叹一声:“大嫂,这些日子你为了我们天天受委屈,我看再这么下去,她只会变本加厉,咱们还是搬吧,小喜说对,咱们可以先去住旅馆,后面,再慢慢打算。”
“是啊大嫂,看你为了我们受这么些委屈,我们心里也难受。”周山平是个话少,却是个实干派,说完,就转身回房自顾自收拾东西去了。
“你们要搬走我当然没意见,但是,房租,我是一分都不会退,当时可是白纸黑字签清楚。”秦香怡索性站到门口招呼随她一起来弟弟秦香江,“小弟,过来检查他们行李,别让他们顺走了咱家东西。”
林艳秋淡淡瞄着秦香怡:“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周家,从此就这样了?”她发现,这段时间带给她大改变,就是她脾气变好了,要搁以前,她早暴怒了,可这会儿,她虽然生气,却还能和人讲道理,不知道周景平看到这样她以后,会有什么样感想。
嫁到周家这么些年,她一直被保护很好,所以,她性格,始终和做闺女时候一样,想不到,老了老了,竟又改了性子了。
要这么说,倒应该让婆婆来试试,婆婆性子可是比她还要急还要暴呢。哎呀,什么时候了还走神想这个,林艳秋忍不住抚抚额头,哑然失笑。
秦香怡看她样子,却以为是被自己刺激过度,有点犯神经了,心里一阵兴奋,就顺着林艳秋话意问道:“怎么,你以为周家还能再像以前一样?”
“不只是像以前,还会比以前好。”林艳秋斜眼瞄着她,“以后,我看你,都是用这种眼神,明白不?”
秦香怡闲闲倚门口:“好啊,我等着,但眼下,你还是先把这一关过去吧。”
“秦香怡,你妈没教过你规矩礼节吗?”
“对你,还用讲那些吗?”
“不是……”林艳秋笑着摆摆手,“我从来就没指望着你对我讲规矩礼节,要真懂那些,你就不会做出今天这样事儿来了。
我是想好心提醒你一下,你那动作,是青楼妓|女招牌动作,倚楼卖笑,就是你现这姿势,嗯,你站还挺标准。”
“胡说八道!”秦香怡嘴上这么说着,却是立即站直了身子,不再倚门框上。
真要收拾行李时,大家才发现,马上搬走,是多么不现实事儿。
林林总总各色行李需要花钱运走,住旅馆也需要花钱,哪怕是住到周华康周学家里,离了钱也是不行,可他们交完房租,手上根本就没了余钱……
果然,管住嘴巴是一件非常重要事儿,过瘾爽话说完后,他们受到,便是加倍屈辱。
看着大家再次各归各位打扫卫生,秦香怡唇角勾起讥讽笑意,这以后,搓遍捏圆是要看她心情了,林艳秋,你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落到这步田地吧?
看着林艳秋跪那儿满脸屈辱一点点往前挪着将水泥地擦拭光亮锃,秦香怡脸都要笑到扭屈了。
人没有吃不了苦,可一代代传下来家把什,他们舍得扔吗?要是他们真敢扔,她还就真敢捡!这,就是她用办法羞辱他们根本原因之二。
之一,当然是要报林艳秋当年带给她屈辱仇。
周喜康和周华康边擦窗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林艳秋,他们愧疚要死,要不是因为他们一时冲动,哪会将事情整到这步田地,果然,忍一时风平浪 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是真理。
事情闹到这步田地,秦香怡已经明着告诉大家,她就是要收拾林艳秋,如果他们敢抢她活,敢帮她,那么,就别怪她做事不够地道。
偏生,她说这些,他们没有任何可以反抗能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是如此。
门外突然传来清晰停车声,众人手上动作就是一滞,想要起身,秦香怡声音响起来:“我一会儿要回家,你们赶紧把我不满意地方收拾好了,我相信,你们也不愿意看到我,对吧?”
她要,就是前来看望周家人客人,看到他们狼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