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得了万老爷子保证,初夏心里却是难以真正踏实下来,有心去看看周蜜康,但处于隔离审查期任何人都不能探视,不也好意思再麻烦万老爷子,便努力压下心中忐忑,坐钢琴前练习进阶——装不会也要装象模象样不是?
说来也怪,钢琴前拨弄了一会儿,她竟真静了下去,忍不住暗自苦笑,果然,失去才是好。
以前天天面对时候,钢琴何曾有过这个功效?想到周老爷子等人还着急,她赶紧起身,和万老爷子及林宝河赵玉兰知会一声,跑了出去。
房门关上后,万老爷子无奈摇摇头,他早看出了初夏心思,但,关乎立场,他不能过多插手,免得让人误会他是帮着老朋友拉拢。
其实,就他现做,已经让人误会了,对此,他倒也不介意,主要是不希望周老爷子误会他对周家施加压力。
能保证周蜜康安全前提下,让周家深思熟虑,才是正确,当然,保证周蜜康安全,看确是初夏面子。
这小丫头大病一场后,好象忘了以前一些事情,但他,却永远忘不了。
他永远记得那年冬天被批斗后扔门口情形,要不是这小丫头端了一碗热水给他,并把他拖进了屋子,或者,现他,已是一抔黄土。
也就是那次以后,他开始主动招呼小丫头去家里玩儿,初始时候,她总是怯怯不愿靠近他,后来,吃食诱惑下,终于和他亲近起来。
相处久了发现。她其实是个被宠坏小家伙,他刻意问过她,为什么要主动救他,她回答是,她怕死人,每天都从他门前走,所以不能让他死。
有些荒诏答案。但,她能救他,就是缘份,他必须知恩。
后来。大病一场后,他再招呼她进去,她眼神不再怯怯。却透着陌生。
他旁敲侧击,发现,她似乎忘了一些东西。可是,那又怎样?她还是他恩人,这是他不能否决。也不能忘记。
所以,他重和她建立感情,却发现,她倒是比以前懂事多了,爱好也和以前大不相同,竟然对他那一屋子书。十分感兴趣。
这是他喜欢一个转变,而且,那时候形式已经转好。没人再盯着他,所以,那段时间,他大林村过很悠闲,他弹琴或者自弈时候。她就捧本书静静坐那儿陪着。
后来平反,离开。女儿和他闹不愉时候,他便时常会想起那段日子,甚至期盼着,自家女儿也如小初夏般,来一个涅槃般大改变。
可惜,时至今日,他期盼也没实现,女儿甚至根本就不愿意认他这个爹。
不是没想过去看望小初夏,可是,他身份太敏感了,时局未清下,他不希望给小丫头平静生活带来波折。
前段时间恢复高考,他还想着过了年看看时局,就把小丫头接过来好好辅导辅导,参加明年高考。
哪想到,就这样,又重逢了。
小丫头竟然还结婚了,嫁还是周家人!
这是什么样缘份?
说实话,若不是亲眼所见 ,别人告诉他,他都不会信,周家是什么样门第,相隔这么远,一个农村小丫头竟然嫁到了周家!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听到小初夏名字,看到她真就是他认识那个小初夏后,他毫不犹豫做了认她做干孙女决定。
以他性子,这是破天慌。
别人只当他是为了周家,实则,他是为了还恩。
前天给老朋友电话时候,对方还讶异,说这不象他做事儿,不能骗老朋友,不能让老朋友误会,他便把实情告诉了他。
从那时候开始,老朋友就帮着他维护周家了。
要不然,这次周蜜康和周景平被抓,如何能那么让看护人员换成中立派?老朋友再能耐,也鞭长莫及呐!
这或者就是所谓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当年,小丫头救了他,所以,才得以有今天因果,若不然,周家这次劫难,旁人都能顺利过了关,唯有小丫头会是危险,哪怕有荆家护着,也不敢说能保她万全。
毕竟,荆老爷子和肖兵起,也不过平起平坐。
若是那肖玉文就铁了心要使坏,谁敢说事情就万无一失?
可是有他,肖兵起是断然不敢放任儿子胡作非为,肖兵起所倚仗那位,可是拼命拉拢他老朋友,都知道他和老朋友关系,对付他,就等同于对付那位,他们敢么?
这一切,他都不能和小丫头说,或者,小丫头心里怨怪他不帮忙帮到底也说不定,但他,真不能再进一步了。
罢了,总有一天,小丫头会明白。
林宝河和赵玉兰心里一直乱如麻,为了让心思平静一些,两口子索性做起了专业保洁,一间间屋子细细打扫,这会儿,全都打扫完了,俩又开始琢磨着再来一遍,留意到他们举动,万老爷子无奈招呼俩:“宝河,玉兰,过来陪我坐会儿。”
两口子过来坐下后,就觉得屁股底下如坐了烧红烙铁般,总不能踏实了。
“别担心,小周肯定没事。”万老爷了安慰道。
“嗯,我知道,万叔,我不担心。”
“万叔,有您,我没啥担心。”
嘴里这么说着,可是看两口子表情和坐姿就知道,分明睁眼说瞎话。
也是,女婿家出了这么大事儿,要真跟没事人一样,那还是人吗?万老爷子索性也不再劝他们,推说自己想吃饺子,让他们忙活去了。
这会儿,初夏已经到了周家,家里只有周老太太和林艳秋、周吉萍家。
“爷爷呢?”初夏打过招呼后,忍不住问道。
“出是出去散散心。”周老太太拉着她坐下,“难为你了,来来回回跑。”
“是啊是啊。”林艳秋虽是附和着,却仍是一脸担心状,一看就是心不蔫。
周吉萍碍于面子,没好意思吱声儿。
初夏明白大家心情,也不客套,直接说正事儿:“奶奶,妈,二姐,万爷爷应该早就打过招呼了,爸和周蜜康也就是不自由,人身伤害应该是能杜绝。”
“这次,倒是多亏了万老。”周老太太叹一声,看向林艳秋,“艳秋,这事过了,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妈,我知道,我知道。”林艳秋连连点着头,脸上担心比先前淡了许多去,至于说让她一点不担心,那是不可能。
正这时,门铃一阵紧似一阵响起来,刘妈从猫眼瞄瞄,迟疑一下,转过头:“是三夫人和爱萍小姐,还有一个,不认识。”
“让他们进来!”周老太太皱起眉头道,“她还有脸来,我倒要看看她想说什么!”
没一会儿,刘玲美带头,周爱萍和卢玉娥跟她身后,进了门。
“妈,您身体还好吧?”
“……”周老太太盯着一脸假笑刘玲美,并没应答 ,刘玲美脸上笑便挂不住了,“妈,我问您呢,您怎么不搭理人?”
这次,周老太太不但不搭理她,还把脸给转过去吩咐周吉萍:“入冬了,家里还是有臭虫,去把药拿出来,喷一喷,这臭味,太难闻了。”
“是,奶奶。”周吉萍应一声,咚咚咚进了储藏室。
“你……”刘玲美指着周老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
“奶奶,我妈好心和您打招呼,您这是什么态度?”周爱萍上前一步,指责道。
“你们来我家干什么?”周老太太面无表情看着几人,“是来看周家热闹?好,看也看到了,走吧。”
“林艳秋,我告诉你,你儿子,是不会有好下场!”刘玲美说完,转身咚咚咚就往外走。
周爱萍一愣,这叫怎么回事儿?不是说要来算帐吗?这怎么就走了?看一眼身旁面色忐忑婆婆,她也不敢留这儿了,赶紧追着刘玲美脚步跑了出去。
卢玉娥也想走,可是一想自家儿子被打成那样,这么走了,实是不甘心,便看向周老太太:“我是卢兵起妻子,你孙子把我儿子差点儿打死,您以后,要好好教导他,不能这么欺负人!”
“我儿子打了你儿子?”林艳秋一脸讶异看着卢玉娥:“你没搞错吧,我儿子怎么能打到你儿子?”
“我没撒谎。”卢玉娥擦了擦眼角,“我家玉文牙,都给打掉了,下手怎么能那么狠呢?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下那么狠手?说起来,也是亲戚,”这么做,也太让人寒心了。”
初夏听嘴角直抽抽,这是从哪来奇葩?她老公和他儿子陷害周家她不寒心,周蜜康揍了她儿子就叫寒心?
不过,那牙可不是周蜜康给揍掉,这黑锅……,一时间,初夏纠结了,荆哲也是好心帮她,她不能卖了人家,可是周蜜康现是案板上肉,被冤枉了,万一让人一刀剁了肿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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