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郑重的说出,可唐允根本不会相信。唐淇,他在唐家二十几年,处处都比自己强,甚至唐振海与米淑云夫妇对于他这个养子的疼爱,比自己这个亲生儿子还要多。他不可能没有危机感,也不相信唐淇真的会放弃唐氏!
“更何况,你也说了,宿凝只是你的前女友。”唐淇的语气不紧不慢,可是却咬中了那个“前”字:“而你,现在已经结婚了。而我们,也已经决定结婚。所以,别再纠缠宿凝。”
唐允紧紧握拳的手背上泛出了青筋,而英俊的脸也因愤怒而涨红,甚至有些扭曲:你说什么?你们已经决定…结婚?”
唐淇笑笑,面色如常:“是的。我和宿凝已经决定结婚了。”
唐允听完这话,脸上一片涨红,像是随时都可能爆炸的模样。
宿凝…她一定是为了报复自己,一定是!自己明明劝她不要和唐淇在一起,可她却偏偏选择了和唐淇在一起!
想到此处,唐允怒极反笑:“你真的以为她是真心愿意嫁给你么?你们,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再说,唐淇,你能给她什么?你已经离开了唐家,现在不是唐家的大少爷了,也不是唐氏的代理总经理了,如今做个小销售,腿都要跑断了,也挣不了几个钱。更何况,你还带着一个孩子。你能给她什么?”
唐允上前两步,望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唐淇,嘲讽道:“让她陪着你吃苦受穷,让她给你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孩子当后妈?唐淇,你总是义正言辞的说我对陈美芳不够好,摆出一副好男人的样子,可是你自己想想,你他妈能给宿凝什么!”
唐允激动,最后竟然爆出了一句粗口。他恨唐淇,恨他总是摆出一副教育自己的脸色,恨他仿佛觉得全世界谁都不如他,更恨如今,为什么宿凝对自己爱答不理,却选择了他!
唐淇的眉心蹙起,脸上泛出了一层青色:“钱不代表一切。唐允,感情不是全都要靠钱来维系的。”
唐允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指着鼻子骂唐淇,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听到唐淇阴沉着脸色的无力反驳,心里更加得意:“唐淇,这话你也有脸说?宿凝不是贪慕虚荣的女人,这点不用你来提醒我,我只会比你更了解她。可是就因为她是这样一个女人,才成了你利用的对象!即便你不是为了利用她来要挟我,但仍然改变不了,你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的事实!”
唐允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引起了过往行人的围观:“你追宿凝,是为了给她幸福?呵,别装了,宿凝不了解你,可我却了解你。你是因为离开了唐家,心里苦闷,有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舒静离你远去,你又受了刺激,想急着结婚,急着忘掉舒静,急着给你那不知从哪儿来的孩子找个妈。而宿凝,宿凝她太单纯,所以她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你心里想要利用的最佳人选!”
“够了!”唐淇的声音并不大,但明显的可以感觉出他内心的怒火。“唐允,你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教训我!”
“没有资格?就因为我娶了陈美芳,所以没资格教育你?呵,唐淇,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唐允上前两步,眸子中透出仇恨的yu火:“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一副嘴脸,你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你曾经不是说过,舒静是你此生的挚爱么,你们不是已经在准备婚礼了么?可如今呢?”
唐允摇摇头,不屑道:“就因为你离开唐家,所以舒静离开了你,而现在才过了四个月,你就来找宿凝,就信誓旦旦地说要娶宿凝,你不觉得可笑么?唐淇,我真不明白,你的清高是从何而来。时至今ri你怎么还能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嘴脸,来批评我不够专情。”
唐允的话就如一柄柄尖刀,戳到了唐淇心中最柔软的部位。过去的记忆就犹如涌起的浊浪,掩盖住了他眼前的几分光亮,而后狠狠拍下,将他的整个人浸透。
不错,舒静是他爱了几年的女人,而他也一度认为自己这一生绝对不会再爱上任何的女人。
舒静不是个名媛千金,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女孩子,不喜欢奢侈品,只喜欢简单的生活。而这样的女孩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觉得她是理想的伴侣。
她对自己体贴关怀,离开唐家后她愿意与自己挤在那个廉价的小公寓里,她愿意与自己执手度过一生。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自己在离开唐家的三个月后,她有一天突然就不见了,就只留下了一张字条,不告而别!
如今四个月了,他没有她的一点音讯,辗转打听得知她已经不在B市,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可笑她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未婚妻,可他却从来没有留意过她身份证上所写的地址,只知道她的老家在A市,而茫茫人海,自己再也找不到她了。
所以他不愿意再接受感情,接过了战友宋宸的孩子童童,只想与这个孩子度过一生。这个孩子与自己早就熟悉了,也很懂事,很贴心,唐淇只想将自己的一切都给这个孩子。
童童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直至有一天童童从幼儿园哭着回来,说自己没有妈妈,唐淇才发现,为了孩子,他必须要有一个妻子。
其实唐允的话说的一点都不错。他心里受挫,有些愁苦,舒静的影子总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而童童又太需要一个妈妈了。他需要一个女人,一个不贪慕钱财的单纯女人,来和他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刚开始之所以同意了杨小朵的安排接触宿凝,也都是因为这些目的…
是啊,这样想想,自己和唐允又有什么差别呢?自己好像,还真的是在利用宿凝…
“你根本就不爱宿凝,也不配爱宿凝。”不知何时,唐允已经走到了唐淇的身边,只在他耳边留下这一句话。而后,唐允冷笑几声,转身离去。
冷风萧瑟,只穿了一件衬衫的唐淇感到了彻骨的寒冷,恍若自己躺在了冰天雪地之中,连心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快三十年了,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竟然是如此不堪。
“怎么在这傻站着?”不知何时,宿凝已经背了包从单位里小跑出来,摇晃了一下唐淇几乎有些僵硬的胳膊。
唐淇回过神来,望着微喘的宿凝,她清澈而柔和的眼神却让他觉得如此酸涩。他尴尬一笑:“怎么跑出来了?着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