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七品太监(2297字)
就在两位辽国国师忙着练习咒语的时候,做法事的台子已经搭好了。寻英吩咐两个国师在“传音椅”这边等着,然后自己独自登上了法事台,先装模作样地拜了拜天。拜完之后,悄悄把弹射座椅里面的话筒扯了出来。
这时,大殿里“传音宝椅”突然发出一阵嘀嗒声,宝相和弘羽听得明白,那“嘀嗒”声就是“传音筒”发出来的,两人急忙朝着“传音筒”跪下,一齐念道:“玛尼,玛尼哄,阿波吃掉一二只鸡。”
寻英在法事台上听到两人念的咒语,强忍住笑,闷声闷气地对着衣袖里的话筒说:“宝相、弘羽,你二人何事惊扰本师!”
宝相禅师和弘羽真人听见话筒里传来说话声,觉得这“传音宝椅”果然通神,想到和自己说话的是正儿八经的金口大仙,连忙朝着话筒磕了三个响头。弘羽真人道:“真人在上,弟子弘羽无意惊扰仙驾,不胜惶恐,望真人恕罪!”
这时,侍立在殿旁的高俅见果然接通了金口真人,心中喜不自胜,立刻也赶上前去,一头跪倒在“传音宝椅”前,高呼道:“仙师啊!弟子高俅见过仙师,弟子多日不见仙师,无限思恋仙师啊!”说话间,眼角居然还渗出了几滴眼泪。
大殿上群臣见高俅一副情真意切的架势,个个都以为真的遇见仙人了,于是纷纷赶上前去跪下,齐声高呼“真人,大仙”,那排场居然还盖过了朝见皇帝。赵佶见了这架势,心想自己也是俗世道家弟子,今日既然祖师爷来了,岂有不拜之理,匆忙赶过去,奋力分开众臣,一头跪倒宝椅前,“弟子赵佶率满朝文武百官见过真人,弟子有负开国之仙恩,望真人垂训,弟子往后定当勤勉国事,再也不敢恣意妄为,还望真人保我社稷千秋万代!”
寻英本来只想帮赵佶保住“龙凤宝椅”,没想到会引出这么大一个场面,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付了。悄悄回头往紫宸殿里望了一眼。心想,得赶快收场,不然万一露馅就不好了,于是说道:“赵佶,既然你已经知错,本师就不多说了。不过,本师送你这对‘传音宝椅’必须好好保管,不得稍有损伤,或是落入他人之手。倘再有旁人窥视觊觎,尔当自强,不可懦懦。至于那两个辽国国师,若再逞强,依律处置即可,不必顾虑。”
赵佶连忙应道:“真人仙训,弟子谨记,真人仙恩,弟子没齿难忘,请真人受弟子九拜!”说着便“咚咚”地磕了九个响头。
寻英在法事台上瞧见殿内情状,乐得偷偷捂住嘴,又道:“尔等众人免礼,本仙师仙务繁忙,这就回了。”说完,对着话筒长长地吹了一口气,表示仙人来去如风。关掉话筒后,心想这话筒是个好东西,可惜没有自带电源,偏偏弹射椅的电池又是固定的,短时内不方便取。无奈,只好收起话筒,走下台去。
寻英回到紫宸殿内,见百官还在那里对着弹射座椅顶礼膜拜,偷笑一声,走过去大声说:“真人仙驾已还,你们就不要拜了,都起来吧!”待众人起身,走到两个辽国国师身边,大声道:“二位国师,现在还想要这对宝椅吗?”
宝相禅师悻悻然笑道:“这个嘛!呵呵!既然是仙家送给你宋国的,那自然就是你宋国的,我等先前不知,不知者不罪。佛曰‘放下即是得道’,佛主尚且如是说,我等又岂可强求。”
“哈哈哈!”赵佶突然大笑着走过来,“既然如此,这宝椅就与你辽国无关了,二位国师就请回吧!”说完,一把拉住寻英的手,笑道:“啊!小公公!你果真是朕命里的贵人哪!你是哪房的?叫什么名字?”
寻英不知道太监的机构都有些什么名号,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新来的,那边的。”说着,随手望南虚指。
“哦!”赵佶往南边望了一眼,“原来小公公是南班院里的,甚好!甚好!只是这品衔低了点。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朕封你做个七品随侍,日后你就来朕身边伺候吧!”
寻英见赵佶想留自己在他身边当个小太监,心里老大的不乐意,没好声气地说:“我叫……”
“阿福!”突然,殿后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柔福帝姬正从銮台边走来。柔福帝姬走到寻英身边,一脸笑容地说:“阿福,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害我好找!走,跟我回去!”说完,拉着寻英的手就要走。
“等等!嬛儿!”赵佶叫住柔福帝姬,问:“这个阿福是你身边的吗?”
柔福帝姬道:“是啊!要不,我干嘛来找他?”
赵佶道:“他明明是南班院里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柔福帝姬道:“是啊!他以前是南班院里的,可是皇儿老早就把他要过来了。”
赵佶道训斥道:“胡闹!事关国家大事,你岂可随意要来要去,你这小嬛儿,真是越大越像话,见到父皇也不知道请个安!”
柔福帝姬伸了伸舌头,努着嘴万福道:“父皇吉祥!”
“嗯!”赵佶勉强应了一声,转向寻英问道:“小公公,你真的叫阿福?”
寻英心想,可决不能留在赵佶身边,免得时常要给他磕头。望了一眼立在旁边的高俅,想起他自认是金口真人的弟子,心里便有了主意。回道:“我姓寻,名福。刚来几天,还不懂宫中礼节,要是留在陛下身边,怕是伺候不好!不如让我先去高太尉府上伺候一些日子,等学会了宫中的礼节、规矩,那时阿福随时听候陛下传召。望陛下恩准!”
高俅听这寻福说要去自己府上学习礼节,觉得此人现在是皇帝的命里贵人,自己正好借这个机会巴结一下贵人,便跟着附和道:“如此甚好!”立刻凑到赵佶跟前,揖道:“陛下!正好奴才和他都是金口真人门下弟子,理应效犬马之劳,替陛下教化贵人。望陛下恩准!”
赵佶觉得这个寻福说得好似有些道理,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命里贵人,岂可轻易离身。正犹豫间,柔福帝姬道:“父皇,这寻福刚来才几天,确实不懂宫里的规矩。不过,此事不劳高太尉,皇儿这几日正在教他呢!等皇儿把他教好了,定然亲自送还父皇!”
赵佶犹豫了一下,觉得把这寻福放在女儿那里,自然要好过放在皇宫外面,便道:“既如此,也好!不过,皇儿要快些教会他,等教会了立刻送还父皇!”
柔福帝姬满心欢喜地万福道:“皇儿遵旨!谢父皇!”说完,一把扯住寻英的袖口,往殿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