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的旖旎春光被茗燃犹豫的敲门声打断:“三小姐,三小姐,八爷在佛堂等候,说是无论如何要见三小姐一面。”茗燃也满心愤愤,这个八皇子也真是的,什么时候出现不好,愣是这时候来!
“你妹的!”乐璇泄气,微微整理了一下她早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襟,她已经暗自在心底咒骂八皇子成千上万遍了,老娘好不容易欲求不满一回,怎么就碰上这种截胡的!可毕竟正事要紧,乐璇不得不将所有的仪容整理好,才开了门随茗燃去了佛堂。
珈蓝年纪大了,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睡了,整个法华庭便是一片安宁,看着头顶丈高的佛尊,连八皇子这般仙姿卓著的人也不免怀了几分敬畏之心。
乐璇的脚步声打断了八皇子的思绪,八皇子回头,便看见了满脸怒气的她,不由得温润一笑:“珞可有何怠慢三小姐之处?”
乐璇扬眉:“怠慢的地方多了,你是皇子,我是女子,你一个皇子大晚上的跑到我一个女子的住所来,是想毁了你的名声呢,还是想毁了我的名声?”乐璇也算与八皇子打了几次交道,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温润的跟三十七度的白水一样,不温不火,不疾不徐。
八皇子反而笑意更浓:“珞倒是从未觉得三小姐是注重名声之人。”
乐璇眨了眨眼睛:“八皇子这是变着法的说我不要脸么?八皇子大半夜的,到底来干嘛?纯是来陪乐萱斗嘴么?”
“来跟你说说此次走私案,皇上的处理方法,你认可么?”八皇子轻轻捻起一炷香,朝着佛像鞠了一躬,方将香插进香炉之中。
乐璇抿唇,她已经听茗燃提起了,居然就这么大事化小、息事宁人了!若是她,必定是要追查到底,绝不能助长这种**的气息的!乐璇抬眼瞧了八皇子一脸了然的笑,仿佛他一早便知道皇帝会这么处置,不由得皱眉:“你一开始便知会是这样的结果?”
八皇子清浅地点了点头:“我自小便以父皇为榜样,他的为人处世我都极了解,也极认同,他这么做,是对天朝最好的保护。贪腐固然可怕,但若是因为惩戒贪腐而是国家朝廷有了空洞,为官之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人人谈官色变,那整个天朝便只会更加不堪一击。所以杀一儆百、息事宁人,是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至于林海国,天朝也没有这个财力物力去围剿那么大一个国家,除了派使节交涉,也别无他法。”
八皇子的高谈阔论到了乐璇这儿便是一种“谬论”,这么说来,**反倒是为了拉拢人心,增加官员凝聚力的好方法了!那便直接把国库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这些官员还不感恩戴德地为了皇上赴汤蹈火!
乐璇回到房间,便冲着玄凌珏一个劲儿的发泄,数落着官员政绩观与官本位思想的危害,并没有注意到玄凌珏眼中的璀璨。
这整个玄家都是这种得过且过的思想,玄凌珏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用自己的一己之力去扭转,这也是他那么想要夺回皇位的一个原因,若是始终在这样一种养尊处优中掌管皇权,只怕不出三代便要亡国了啊!
只是他一直以为他严政廉明的政见是不会被任何人认可的,谁知道,他的乐璇却如此懂他,或者说,他们俩的思想从一开始便是统一的。
乌云密布的早晨显得格外的昏暗,仿佛是连太阳都知道乐璇不想迎接今天的太阳一般,迟迟都躲在厚厚的乌云底下,丝毫不肯露头。
天气闷热潮湿得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一场大雨已经蓄谋了许久,却迟迟不肯从天上掉下凡间。
乐璇已经跪在朝堂上,抬头便可看见玄策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乐璇在他的脸上看见的只有满满的算计,不禁脊背僵直,听着梁喜略微尖锐的声音将圣旨一个字一个字地诵读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左丞相乐仲之三女乐萱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七子,佛王凌珏多年未娶,府中空廖,当择贤女与配。值乐萱待字闺中,与佛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佛王为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伴着“钦此”的声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雷声,乐璇也不禁如五雷轰顶一般,现在这个老皇帝到底又是玩儿的哪一出啊?把她许配给了玄凌珏?她是该欣然接受然后叩拜谢恩么?
她拒绝嫁给四皇子、十四皇子、甚至拒绝嫁给褚乔,若是这么欣然接受,未免也太引人猜疑了!可她为啥还是满心欢喜呢?
朝堂之上,所有大臣都不由得偷偷讥笑,这个所谓的佛王,拥有着其他皇子都没有的王位殊荣,却被皇帝逼迫娶一个再婚的私生女为妻,若是风传的不假,这个女人很可能还没有了生育能力,不过有没有都没关系,反正他是信奉佛法的,又用不上!
乐璇此刻的表情在皇帝看来便是被吓傻了,玄策不由得浅笑:“吩咐下去,大婚当日,赐乐萱一品诰命夫人之位,可随意出入宫闱,替佛王在朕身前尽孝!”
乐璇眼珠儿暗暗地转了两圈才叩头:“万岁爷,是民女做了什么让万岁爷看不惯的事么,为何要将民女许给一个和尚?”那委屈的小语调,似乎要哭出来一般。
“傻丫头!”玄策微微撇嘴,“这是赏赐你呢!怎么好赖都不分!这天下间,除了朕的妃子,还有什么人比王妃更尊贵!你,可比你二姐乐薇还高了一品呢!”
“父皇!”四皇子突然从百官中站出来:“父皇,我不……”
四皇子的话被玄策硬生生打断:“老四,你这是要抗旨不尊么!此事朕意已决,不容你造次,众爱卿可有本奏!”
玄策的声音硬得让所有大臣噤了声,大殿瞬间鸦雀无声,不过片刻,玄策便已经拍案而起:“退朝!乐萱你随朕去长生殿!”
这一场看来讽刺的赐婚,伤了多少人的心,又遂了多少人的愿,只是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这赐婚的男主角,佛王玄凌珏,此刻仍在鸣鹿阁诵经念佛,根本没有人告知他一声。
或者,这场赐婚,原本就是玄策给玄凌珏的一个下马威,他同意与否,这婚都结定了。
长生殿上,乐璇垂手立在大殿中央,房门已经关了,只剩下高高在上的玄策与始终静默地立在他身后的梁喜,乐璇猜测,玄策会给她新的任务,而这个任务与玄凌珏有关。
“丫头,朕与老七的恩怨纠葛,你可略知一二?”
乐璇眨了眨眼睛,坦然点点头:“是听说了一些。”
玄策勾唇:“朕就是喜欢你的坦然,朕问所有人,他们的回答都是‘臣不知’,可笑,朕做事从不遮遮掩掩,他们不知,是傻了么!你说说看,朕对老七,是个怎样的态度?”
这么棘手的问题?乐璇不由心下一惊,她若是如实说,那便是在指责皇帝噬子;若不如是说,玄策只怕马上便会改变对她的态度。
乐璇抿唇,思索了片刻才开口:“依民女看,万岁爷对王爷既爱又恨。爱,是因为他是已故静元皇后之子,万岁爷与静元皇后伉俪情深,虽佳人已逝,却始终是万岁爷心里的人,对静元皇后的感情恐怕加在王爷身上不少,万岁爷将民女许给王爷,恐怕也是希望静元皇后泉下有知,可以欣慰;恨,是因为他是已故静元皇后之子,坊间风传静元皇后之死与王爷有关,万岁爷见了王爷便会思及静元皇后,亡妻之痛如利剑刺扎心底,难免恨之入骨。”
乐璇的一席话,只谈情感,丝毫未涉及政治,因为她必须如此回答,才能如她之前与皇上说的一般,她对政事,是一无所知的。
玄策不由得冷冷一笑:“果然是个七窍玲珑的丫头!朕将你许给老七,是希望你替朕看着他,这个老七,可没那么安生。”
“万岁爷要民女怎样做?”乐璇的眼睛是平静的,直直地看着玄策老谋深算的眼眸,千算万算,他应该也算不到玄凌珏会对她动心吧?
“取得他的信任,将他现在的一举一动汇报给朕,朕只有知晓了他每日的行踪,方能心安。乐萱,朕这个任务可不是好玩的,朕是足够信任你,才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的!你不会让朕失望的,是么?”
乐璇抿唇,匍匐在地:“民女必定鞠躬尽瘁,不负万岁爷的赏识与信任。”乐璇的头是低垂着的,没有人看见她眼神中的得意,这种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小惊喜,着实让她惊艳,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偏偏选择了她呢?
乐璇从长生殿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打在乐璇所撑的油纸伞上,让乐璇有些把不住,茗燃已经被乐璇打发到法华庭去收拾衣物了,她自己一个人,便走的极慢。
才到法华庭外的竹林甬路,便看见了四皇子,雨势正凶,他便那么直挺挺地立在雨水之中,满脸的雨水已经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双眼,见了她走至他身前,才苦涩地牵了牵嘴角:“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还是失去了你!萱萱,你答应过我要陪我的,我说过我若登上那位置,后宫贵妃之席必定会有你的位置!萱萱,为什么!”四皇子伸手要去抓她的手臂,见她尚且干爽的袖子和自己已经湿透的手掌,不由得讪讪地收了手。
“四皇子,我说过,你永远是我的救命恩人,却永远不是我的心上人,四皇子,感激,不是爱!还有,你尚且还没学会怎样去爱一个人,爱,是支持是肯定,不是占有!回去吧,四皇子,圣旨已经颁布,你也不能违逆,放下我,开始你自己的人生吧,我在你的世界里,不过是个插曲罢了!”乐璇的眼睛里是笃定和平静的,四皇子的执念,其实并不是深爱,只是因为得不到,所有更加想要占有罢了。乐璇说完,便举着伞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此刻越是决绝,对四皇子反而更有利,快刀斩乱麻,总好过缠缠绵绵当断不断地反复拉扯。
“萱萱!萱萱!”四皇子始终在她身后呼喊着,他不甘心,他说什么都不甘心,总有一天,他会登上那最高的位置,将萱萱抢回来!
乐璇走进法华庭,将油纸伞合上,便见了茗燃兴匆匆地奔过来:“三小姐,听说万岁爷将您许给王爷了?”茗燃的眼神里满是期许和欢乐,仿佛是她自己要出嫁一般。
乐璇轻声叹气:“你的稳重细心都去哪儿了?这是什么地方,容你这么开心!给我憋回去,掐大腿也给我摆出一副哭腔来,你的小姐要嫁给一个和尚,你有什么好开心的!”
茗燃讪讪地吐了吐舌头,瞬间便撇了嘴:“三小姐,您就要嫁给一个和尚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那一张表情明明已经皱成一个桃胡了,眼睛却还是慢慢的灿亮。
乐璇叹气摇头,到底还是小丫头,这修炼的还是不到家,这种不走心的小表情,骗骗百里失歌那种白痴还差不多,但凡是个有些心计的,一眼便看穿了!
乐璇不再理她,径直来到后院儿的井口,那头顶的草棚虽然潦草,却到底还是遮风挡雨的,乐璇没有撑伞,只是朝着井口朗声道:“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一下。你想离开么,我可以带你出宫。”
井口回响着乐璇清朗的声音,半晌都没有回音,乐璇皱眉,她难道猜错了?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根本不想出宫?
乐璇见没人回应,便准备起身离开,才站起身,便见井口窜出一个白色的身影,那女人已经跪在了她身前,乐璇便又坐回了井口,正视着她的眼睛。那天的月色太昏暗,让乐璇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今日虽然还是有些阴,但总比晚上强多了。
乐璇伸手便将她眼前的头发掀开,露出一张如伏地魔一般,似乎是因为烫伤而分不清眉眼的脸,没有鼻子、没有眉毛,一只眼睛也被烫的粘连在一起,另一只半张着,露出黝黑的瞳仁,因为脸烫的褶皱,嘴也向一边倾斜这,露出半截的牙齿。
烫伤应该不会伤及牙齿,那一口碎牙分明是有人故意用铁板一类的东西一一敲碎的。
那女子冲着乐璇傻傻地笑,仿佛已经神志不清了一般,但乐璇知道,她是听得懂她说话的。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若是你如实回答我,便带你离开皇宫,好不好?”乐璇直视着她,“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原来是哪个宫的?”
“怜香,”她的嘴有些漏风,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开口,“慈宁宫。”
乐璇瞪大了眼睛,那个皇太后宫里头的人?难怪会那么熟识玄凌珏。
“在这儿多少年了?”
“不记得!”怜香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才开口,“不,我记得,我是少沣十三年冬天被太皇太后赐死的!”怜香眼睛里满是笃定,提及太皇太后,她眼睛里还有些许畏惧。
乐璇抿唇,微微点头:“为什么罚你?”
怜香的嘴巴已经变了形,却还是用尽全力抿紧,哪怕她一抿,便会将她的上唇撕裂,一边恐慌地摇头:“不能说,死都不能说。”
乐璇眨了眨眼睛,唤茗燃:“茗燃,去拿些金疮药来,给怜香上药,再找一个大奁来,让珈蓝师傅写一个封条,就说我把法华庭的女鬼带走了!”
“是!”茗燃有些胆怯,那个女人看起来就很恐怖,她还是搞不懂为何三小姐会执意要将她带走。
乐璇始终是笃定的浅笑,这个可以在法华庭的井底住十五六年的女人,显然知道许多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虽然乐璇进宫时只是轻装简从,甚至连一个仆人都没带,可她离开时,却是满载而归,带着十个皇上赐的宫人、满满四大箱皇帝赐予她的嫁妆和一个超级大的贴了封条的大奁,所有人见了,无不退避三舍,那个大奁里,真的装着法华庭的女鬼吗?
这个乐三小姐究竟是什么人,还能够擒住女鬼?
“等一下!”一个年岁有些长的老妪拦住了马车,“老奴陈氏,皇后娘娘担心你偷了皇宫里的重要经卷宝物,派我来查看一下,你那个贴了封条的大奁,给我打开瞧瞧。”
“你!”茗燃咬牙,“那里头是鬼,你也不怕放跑了!”
“我也奉命办事,三小姐,佛王妃,不会连皇后娘娘的懿旨都不尊吧!”陈妪的语气极其刁钻,几乎要翻起白眼来。
乐璇掀开马车的轿帘:“茗燃,既然是皇后娘娘要看的,那便看吧!皇后娘娘向来不信鬼神,又是万金之躯,若真是放走了,也必定不敢近皇后娘娘的身。”乐璇冷冷一笑,反正吓着了也不用她医治。
“哼!”陈妪脖子一梗,便登上了那驼载大奁的马车,轻轻掀了封条,便打开了奁门,才开了个缝儿,便看见了里面那比怪物还吓人的容颜,整个脸顿时惨白,一双眼睛瞪得仿佛要跳出来一般,一个趔趄,便下意识地退了几步,便直挺挺地从马车上掉了下来。
“鬼!鬼!”那陈妪已经吓得没了魂儿,除了那一句话,再也没有其他。
茗燃手疾眼快,一把将封条封好,嘴里还不忘冷哼:“说了你还不信,你以为我们王妃是贪小便宜的人啊!要真是放跑了一个两个的,就天天去找你!”茗燃做了个鬼脸,非要吓唬吓唬这个狗仗人势的老太婆。
“茗燃!”乐璇打断了她的话,“多说无益,既然验过了,那便走吧!”乐璇反而是特别期待着皇后派人来的,这样,就相当于给她打了个免费的广告,现在恐怕全后宫的人都知道她带了一奁的鬼魅离开皇宫了。
乐璇的马车再也没有受到过任何一点儿阻拦,便直直地向城外而去,皇帝已经在城南圈了一大片院子,赏给玄凌珏做府邸,乐璇的马车一路便进了那偌大的院子,从今天起,她便是这院子的女主人。
乐璇下了马车,便四外张望,她还在对她的婚礼表示惊奇,她先入住了新房,所有的仪式只要等玄凌珏来便可以进行了,所以她是娶了个相公回家么?
用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乐璇便将整个院子走了一遍,院子一共占地多少、有多少房间、几个家丁丫鬟、需要她布置的有多少、这个院子最奇特的地方在于,在正北方向的最大的正房不是一个会客大厅,而是一间已经请来了佛像的佛堂。
听家丁说,这是从般若寺运来的,是纯正的金佛呢!
乐璇浅笑:“金佛银佛还是泥佛,信奉了才是真的,这天下有多少礼佛之人,内心比阎王还狠呢!好了,所有人在大门口的天井里集合,我要清点人数、编排职位!”
天井里站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共三十九个家丁丫鬟,除了茗燃和明心坞带过来的小邓子小何子,她都不十分熟悉,乐璇抿唇,只怕这里头要有大半是各股势力派来的眼线,她还真需要些时间好好清理一下了!
乐璇板着一张脸,将自己刚刚在马车上制定好的王府家规一一叙述清楚,并派了一个书生模样的家丁在记录。乐璇治理这么一个小小的王府,还不将这些人治理得服服帖帖,那她的乐字便倒过来写!
“乐璇!”赫连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把你的孩子、奶妈、丫头都给你带回来了!你连你自己孩子的满月酒都没赶上,你要是连他们百天还赶不上,信不信我以后就教他们六亲不认!”
乐璇浅笑:“你不会的!我对你很有信心!”乐璇的笑让赫连南毛骨悚然,这女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赫连南到现在还是不理解,她是怎么做到被人强迫着带走,然后风风光光地从宫里出来,不仅得了银子、得了院子、甚至还得了个王爷回来。
这个女人真是不管到哪儿都是戏啊!
已经恢复了神智的鬼瞳在天鹤的搀扶下进了院子,见了乐璇便是哭:“当家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遵守你的要求,乐相到赫连南那儿说他知道我亲生爹爹的下落,我便信了,才会跟着他走了,才会被关起来,还连累了当家的差点……”
乐璇撇嘴:“不全怪你,我也大意了,我以为乐相必定会在的,结果反而让那两个贱人钻了空子,可惜,没亲眼看见她们吊在城门前!”乐璇抿唇,她向来是爱憎分明的,这两个贱人不止一次地置她于死地,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她们好死!
收拾好心情,乐璇瞧了瞧自己的一对儿女,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月月更像她,而川川却更像玄凌珏,无论是面容、表情、还是神态,就好像现在的月月正大敞四开地占据摇篮的百分之七十,川川只能弱弱地缩在剩余的百分之三十之中,抿着唇不哭不闹,格外可爱。
乐璇扬了扬眉,这丫头现在便这样的,将来可还得了!
将其他人遣散,乐璇才将赫连南带到怜香面前:“你比较懂,看看她的脸到底是不是烫伤?”
赫连南不由得皱眉:“你哪儿弄来这么神奇长相的人?”
虽然抱怨,赫连南还是仔细地检查了怜香的身体,半晌才开口:“她的脸应该一种专门用来毁容的液体——无颜水所致,只要沾到,就会所有的皮肤都黏在一起,不过鼻子不是,鼻子似乎是被割了的!”
乐璇点点头,她大概理解赫连南所说,就类似浓硫酸呗!
赫连南继续开口:“她的膝盖没问题,似乎只是跪惯了,膝盖反而比脚腕用的上力,所有才会站不起来,身上……也没什么大的病患,还挺健康,就是长得丑了点儿而已。若是能找到我师父,兴许还能给她植一张人皮面具在脸上,就有人样了!”
怜香却忽然匍匐在地,一把抱住赫连南的腿:“怜香不要,怜香不要,若是被太皇太后看见我了,又要杀我了!”
乐璇皱眉:“放心,你口里的太皇太后,已经自身难保了!”
安抚了怜香,乐璇与赫连南走进了她自己的卧房,乐璇抿唇纠结了片刻才开口:“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但是……暂时不要跟佛王提起!”
赫连南满眼的质疑,这女人对佛王都有秘密?
乐璇已经将手腕搭在的腕枕上:“你帮我看看,我体内到底什么毒,可有解法?”
赫连南将纤细的手指搭在了乐璇的手腕上,一双柳眉却越皱越紧,她当时怎么会错以为这是身体虚弱的表现,这分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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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之前就有亲猜对了,这让苗苗真心觉得各位亲们都是侦探,不过…若只是这么简单,那不就没有意思了,大家猜猜看,是谁劝了万岁爷,让他将乐璇许给玄凌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