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易成芬走了一圈后,凌清羽才知道易成芬这些年在非洲打下了多么坚实的基础,不光是卡米拉对她赞誉有加,有一些中级官员甚至热情到让两人都有些接受不能,从那些人的嘴里,说出了当年吉布布发生过一次很严重的热病,波及面极广,不光是贫民区,富人区也受到了冲击,如果不是易成芬当时正好在吉布布旅游,当机立断的找了卡米拉施行救治,那么吉布布的死亡将不知几何。
一路和人应酬,两人的脸笑得都有些抽搐,趁着顾随和中国援非队伍的人进来官员们出于礼貌前去握手打招呼,两人赶紧在一边的位置上坐下,拍打着脸颊让肌肉放松。
接到杨昭他们后不过说了几句话,他们就和何离一起离去,凌清羽没有问他们要去干嘛,从男人们带了一些疲累却更显精神的脸上,从那发亮的眼瞳里,她能感受到他们的自信和志在必得。
男人们有男人们的仗要打,而她则有她的战场。
任何一个商业谈判,不管是什么国家的人,人情之下是利益争夺,但是在相同利益前提下,人情和好感决定了人们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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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机场后,她并没有前往酒店,而是约了那个卖地给她现在已经成为吉布布统管对外合作的官员会面。
吉布布七十年代独立后政局就一直比较稳定,体制也在逐渐健全。在凌清羽拿着那盖了政府大章和现在已经升职的官员签名的合同问是否还有效时,那个官员是瞪圆了眼睛很是惊讶的反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这是对我们国家的亵渎,只是这愤怒在凌清羽说那为什么你们让别的勘探队在我的地上勘探连告知都没有之时,又转为讪讪之色,连连道歉。
凌清羽自然不会与他就这事纠缠,点到为止后,就进一步合作开始讨论细节。
这个官员是卡米拉的小舅子,就那地上怪异的石油事件已经和卡米拉讨论过几次,这次卡米拉回来也和他密谈过,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便是,拉住这个中国冤大头,使劲的说下面肯定有油,在合同上要约定不管下面有多少油,中国人的投资不能低于五亿美金,否则,将无偿收回那片土地,其余的条款……
那便随便吧……
凌清羽一听那官员说出来的条件,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虽然心里笃定那下面的油田肯定不会小,要投资的金额别说五亿五十亿都不止,但是出于谈判技巧,她在这条上面一直表现出不愿意和犹豫的态度,一再表示,现在那口井已经不出油了,而你看其他地区也不出油,如果没有石油,她本还可以做个什么旅游开发,可是你们这一条不是断了她所有后路嘛?
官员便开始做各种许诺,比如税收优惠,分成优惠,所用工人的比例可以适当减少如果那些工人不合格中方可以随时辞退或者减薪,再又在吉布布市内划出一部分土地以供中方修建大楼,最后还将最漂亮的海岸线划出一块出来给中方(主要是凌清羽)修建私人别墅。
凌清羽心里都笑开了花,面上却依然带了苦色,最后两人约定在参加完晚上的宴会后,再和卡米拉以及总统阁下一起碰个面。
只要得到一把手和二把手的点头,再加上那官员小小的一点要求,这份合作协议基本上就可以敲定了。
谈好后,她马不停蹄的到酒店换了衣服然后协同易成芬提前到了会场,在宴会开始前,先行和卡米拉和总统密谈。
密谈之时,在易成芬以非洲人民是中国人民的友人而吉布布更是对中国抱有特殊的感情(乱说,吉布布是法国殖民地现在还是法国的后花园),就算没有石油也可以做别的产业,比如皮革加工业海洋生物等借口帮着卡米拉和总统进行游说后,凌清羽很是勉强的答应了签署一个总投资(不仅只限于石油和那片地的开发)不低于五亿美金条款的合作协议,但是相对于的,不光要有卡米拉小舅子答应的那些好处,在工人雇佣和器械使用上吉布布将全面对中方放开,当然中方会保证就算当地人的工作不合格也提供百分之二十的岗位给他们,同时,吉布布将和中国签订互相免签的优惠。
最后这一条卡米拉和总统答应的很是爽快,却有些怀疑中国会否同意,只是看凌清羽那么笃定的表情和易成芬说的那么肯定而暂且搁置了这个怀疑。
毕竟这一条对吉布布也是一件好事。
密谈结果双方都很满意,为了抓住这个愿意投五亿美金在那鸟不拉屎的荒漠之上的钱多得烧得慌的中国冤大头,总统直接下令要卡米拉的小舅子草拟协议,凌清羽也非常客气的将程嘉和花中花(懂英语和法语)派给了卡米拉的小舅子,他们和乐融融气氛热烈欢快的出来参加酒宴,程嘉他们几个就在宴会厅的后面开始干苦工。
程嘉表示早知道是这样就应该将游艇停在大光拽了苏合香一起来,或者留下杨昭和何离。
他实在是太君子了……
连凌清羽都比不过,那两女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配合得简直是天衣无缝,看这肉挖的,要是那下面真是源源不断的出油了,这帮吉布布的人只怕悔得肠子都青了。
虽然说现在这些条款并没有占他们多少便宜,三七分成是国际惯例,而且这么大的油田,就算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员工额度,也能帮他们解决大量的失业人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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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迎宾走进宴会厅,见吉布布的总统先生居然也在,顾随的身姿都笔直了起来,虽然对方只是站在那里等着他们过去接见,虽然说吉布布连中国一个最小的省都比不上,但是那毕竟是一个独立国家的首领,他能亲自出面就说明对他的重视,以后在履历里舔上一笔第一带队出国就收到首脑的亲切接见可是很涨面子的事。
而且,眼角扫到了坐在角落里完全被忽视般的凌清羽,顾随脸上笑容灿烂,何况,跟总统先生上眼药效果应该更好。
“总统先生您好!”说着流利的法语,顾随伸手握住了总统先生的手,带了轻笑道:“我经常提父亲提起您,我父亲当年也在非洲待过一段时间。”
“哦?您父亲是?”听到顾随那流利的法语,总统带着微笑笑道。
“我父亲叫顾崇,八年前曾经就职于维和部队。”顾随笑容更加真诚,声音里带了明显的骄傲。
顾崇后来能飞黄腾达不光是有顾部长在后面,最重要的就是当年在维和部队里立下的功劳,这也是这次顾崇要顾随前来非洲的原因。
总统的脸色微微一变,笑容在脸上一抽之后又恢复了原样,笑道:“是嘛?八年前我也在维和部队里就职过,我记得,当时中国维和部队的带队人是沈上校,我和他的关系一向不错。”说完之后微微一笑,避开了顾随,跟随着顾随前来的援非队伍里的人一一握手。
顾随一愣,被身后的保镖轻轻一推,带着礼貌笑容往旁边让了几步,细想着总统话里的意思。
八年前他还刚刚上初中,只知道自己父亲立了大功回来,家里从上到下都很高兴,母亲更是连鼻孔都翘了起来,他在堂兄弟之间更是明显的感觉到刻意讨好,但是父亲回来后虽然也很是高兴却从来没有说过当时的细节。
听总统这意思,当时维和部队里还有沈家的人?可是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且,总统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是将顾和沈搞错了,还是说他只认沈家的人?
还没等他想清楚,迎宾就引了来宾往桌上就坐,因为他的时间来得是一点空余时间都没有,所以接见的时间也很紧凑,一一握手之后,便直接就坐,连寒暄的时间都没有。
然后是总统致辞,顾随致辞,随后便是开宴表演。
回到座位上,见凌清羽和易成芬居然也在总统先生和卡米拉包括他这一桌,而且比他还靠近总统先生,顾随的脸色不觉微微一黑,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喜的表情。
满桌的人却没有一个主意到,桌上卡米拉和另外一个官员正在和易成芬讨论怎么做传染病预防之事,而总统先生在游说凌清羽将那一千万美金的捐款不要全部建医院,要分一部分出来建立医疗站,其他的官员则是全神贯注的在听他们说话,直到顾随在旁边站了半分钟没有就坐,他旁边的官员才抬头以询问的眼光看向他。
顾随只得坐下,听他们说得高兴好似完全无视了他一般,心头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在凌清羽点头答应总统先生的建议并表示这个建议非常好之时,淡淡的用法语道:“凌小姐,这里可是国宴,不是随便乱说话的地方,说到就要做到,你没有一千万美金就不要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