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箭将快蹿回洞里的兔子钉在了兔子洞门口,孟苏放下弓,瞟了一眼杜鸣,然后扬扬下巴。
杜鸣很郁闷,好吧,他当时怎么就忘记了这货是神箭手呢?他打猎根本不用下马的。
杜鸣郁闷的下马去捡兔子,还未抬头,就听见马蹄声响,再一看,孟苏已经策马跑走了,杜鸣回头,见燕三靠在树上闭着眼睛小眠,便也停住了脚步。
“孟苏,你别跑那么快,你伤还没好啊!”凌清羽叫道。
见后面没人跟来,孟苏放慢了马速,策马走到一个山谷里,谷间有条小溪潺潺流过,旁边稀稀落落的长了些树木。
孟苏下了马,然后将凌清羽也扶下来。
凌清羽脚还未落地,就被拥进了男人的怀里,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里面厚厚的绷带,凌清羽心一软,便没有动。
孟苏低头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小心翼翼又带着炙烈的热度。
凌清羽心里轻叹一声,回吻了回去,得到了鼓励,这个吻便激烈起来,直吻到凌清羽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孟苏方松开她,见她眼睛鼓鼓的望着自己,手指抚摸过她那已经被咬肿的唇,然后转身从马背上拿下弓箭,往下面的小溪走去。
“孟苏?”凌清羽唤了一声,见他脚步未停,忙追了上去。她穿的是燕三的披风,披风过长都拖在了地上,此时一跑便自己踩在了披风的下摆,啊呀一声往地上摔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本来应该是前面好些步的孟苏正正将她接住,发出低低的闷哼声。
“孟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凌清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孟苏望着她,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来,低声道:“无事,我去看看这里有没有狐,你那大氅已经不能穿了,要重新做一件。”
“孟苏!”凌清羽唤了一声,见他侧过头去,嘴角紧抿眼帘低垂的样子,不觉又软了口气,唤了声:“孟苏…”
“孟苏,那是个意外,你知道我体质特殊,我体内有那蛇丹,一旦发作如若不做那事,后果比较严重。”犹豫了下,凌清羽决定还是讲清楚,道:“那天,你是救了我的命,所以你不要有负担,真的,你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这事。”
孟苏一愣,嘴角浮现了一丝笑容,虽然是笑,却让凌清羽觉得他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我知道了。”点点头,孟苏转身欲走,身子刚转过去,仿佛是压抑已久的熔岩控制不住爆发出来一样,孟苏低声道:“孟苏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就算死…也甘之如饴。”说完,便轻轻挣脱开她的手,往溪涧走去。
凌清羽傻眼了。
坐在了树下,凌清羽望着天,我上辈子没有这么受欢迎吧?虽然说也是有人追,但是桃花运也没到这种地步吧?我这算是好运还是差运?呸呸呸!不能拿人家真心当玩笑的!可是,这如何回应啊?还是跑路吧,年轻人的热情维系不了多久的,只是做过一次,他兴许是有处男情节呢?等以后碰到别的女人,自然就会转变心意了?哎,这里全部都是公的也不成了,不如回去找找韩枔,弄些女性过来,解决下他们的生活问题?
待她天马行空的跑了很多圈火车后,想起来孟苏根本还在重伤阶段,不觉担心的站起身子想去寻他,就见他提了一只狐走了上来。
“孟苏。”唤了一声,凌清羽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见她缩手缩脚的,远没有先前那种随意和亲昵,孟苏的心里微微后悔,在下面的时候,他就有反省自己太过于冲动,如若她不知道,自然还会把他当成自己亲近的朋友,可是现在……
骑上马,孟苏向凌清羽伸出了手,凌清羽犹豫了下,还是将手递了过去,只是坐在马上的时候,身体不觉挺直了一些。
“你不用在意。”孟苏将她身子搂紧,在她头上轻声道:“有那一夜,苏已经满足了,此后,孟苏只是你的属下而已。”愿为你的剑愿为你的盾,此生再无所求亦无所憾。
第二日,孟苏和杜鸣带人将凌清羽一行人送到了官道上,远远的见那马车已经完全消逝在视野里,杜鸣不经意般的道:“昨晚韩先生说,会去召集些女子,看愿意到山寨来否,解决下山寨士兵的成家问题。”
“那正好啊,你可以好好挑一个。”孟苏笑道。
“孟苏你?”杜鸣盯着孟苏,那天晚上,一定有发生什么。
“杜鸣,我此生,再不会娶别的女子。”孟苏淡淡的笑道:“我会为她战死沙场,如若她先去,我会殉死相随。”
杜鸣愕然,呆了半晌方道:“她定不愿你如此。”
“与她无关,没必要让她知道。”孟苏笑道:“这只是我孟苏的意志而已。”只是我个人的意愿而已,不会给你造成困扰。这样,若我某日身死,你也不会伤心难过,如此就好。
“走吧。”孟苏掉转马头,扬鞭而去。
过了太行山脉,往代县去的路上,从江南传了信过来,在路上拿到信的时候,凌清羽方真实的体会到了,他们建立的信道是多么的强大和快速。
信有三封,一封是淮安圩田管事送过来的,一封是蔡靖方的,一封是郑喜的。
韩枔拿到信后,就把淮安的信给了凌清羽,朝廷又出来了个新方案,弄了个西城所,凌清羽一看到这个名字头就大了,难道是宋徽宗时期那个臭名昭著的西城所?看到后面,更是无语,淮安那片地本是灾民逃难没有复耕而让官府没收了的,事过几年,居然出来好些原来的居民,号称拥有这片土地的所有权,现在由西城所出面调解,调解的结果是要凌家将所有的田地退回,因为是非法持有,所以原来买田的钱没入官府,没得退回。
“出手真狠啊。”凌清羽叹了口气道。然后拆开了另外两封信。苏州的情况好些,从林家买回来的地,当时为了避嫌而是用的郑家的名字,那些织坊也是用的郑家的名字,现在郑喜已经将其他的地也开始拆开,银楼按照凌清羽的指示全面压缩,只在其他地方开始悄悄的收购一些产业,同时已经将今年一些大户的余粮和绢绸等物下了定金,用的是不同商户的名字,如今加在一起,已经订购了六十万石的粮食和二十万匹绢绸。
而杭州,蔡靖方动手更快,杭州的地本来就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只有那临安的山林比较大,但是那里是属于林地,也不在税赋里面,而且蔡靖方找了当地的钱家后裔,吴越王的后裔虽然已经没有实权,但是还是有爵位在身,而且爵位还很多,但是很多家却已经没落,连饭都吃不起,蔡靖方找去,正正是对了胃口,两厢一拍即合。而杭州的产业,许畅对凌家的商铺多有维系,所以还没有出现问题,为了防范于未然,蔡靖方也开始收购粮食和丝绸茶叶漆器金子银子等物,因为两边同时收购,现在杭州苏州的物价有所上升,所以他们会先暂时停掉,然后小规模的收购。
“是我大意了。”韩枔叹道。
“不是你大意了,我们本来在江南的基础就要好些。”凌清羽道。特别是在杭州,蔡靖方从上到下都将关系打通,从许畅到下面郑大人,全部都是对凌家扶持的,虽然上面有想法,也要下面人肯干,稍微做些掩饰,上面人就不知道底细了。
“芜湖那边,我再去信,那边有部分田是依附于张老先生,估计王家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去直接动他。”韩枔道,眉头不觉微微皱起,淮安的圩田是他花了最多心血的地方,如果就这么被夺走,实在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韩枔,别急,王家弄这手,无非是想要钱,他们不可能把田给那些什么本地户的,还是要转手卖出来,你去淮安找人出面,咱们再重新买回来。”凌清羽拍了拍他手道。
“这一来一往,可又是几十万两银子啊。”韩枔苦笑道。
“咱给银票!”凌清羽对他眨巴眨巴眼,笑道。
韩枔苦笑了下,没有出声。
“要不,你现在就启程去淮安吧,光管事在那里也拿不定主意。”凌清羽道。
“也好。”韩枔点头。
韩枔中途带了两护卫去了淮安,凌清羽便要影十三加快速度,想早日到达代县。
已经是二月,代县是一副苍茫之色。
马车于黄昏到的代县,街上仍然很是热闹,满大街都是议论纷纷的人,凌清羽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让马车直接悄悄的去了杨昭的院子。
“这里闲杂人等不能靠近。”还未靠近院子,门口的卫兵就叫道。
“这是我家,为什么不能靠近?”凌清羽探了个头出来问道。
“什么你家,这是杨将军家!”卫兵刚说完,眼睛就瞪大了,忙推开另外一个卫兵道:“对,是您家。”
打开院门,马车从边门直接驶了进去,外面的卫兵已经跑了一个骑马疾驰而去。
院子像是经常有人打扫,里面干干净净的,连后院的主卧室的炕都是热的。
“将军吩咐的,就怕您什么时候来,所以天天都有打扫。”卫兵在旁边笑道。
“你们还天天在这里守着啊?”凌清羽回头问道。她认得这个卫兵,上次在这里住的时候,他就是守门的。
“也没有,就守了半个月。”卫兵笑道。
“不介意我洗个澡吧?”凌清羽指指浴室,笑道。
“不介意不介意。”话一落地,卫兵的脸红了,忙道:“您休息,我在门外守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