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光亮碧亮的明翠宫.少去了宫人的走动.到处都笼罩了一股子的冰冷.眼下春季盎然.四下一片的绿意盈盈.但落到了明翠宫的外头.却是显得明翠宫有一些仿如冷宫一般.
刘疏妤的手指搭在四人携抬的辇轿之上.眼下以四妃的身份.八宝镶顶锦轿唯有王贵妃往上才能够得之.这春季回暖.春风拂在她的面容上头.让她的眼波呈现了一丝惆怅.这一条官道.她用着她的双脚在此停留过.那还是一个烟雨蒙蒙的天色.
一柄油纸骨扇.一丝被水色浸染过的衫衣衣摆.还有一条如同见不到头的官道.就是她对这一幕最初的记忆.明翠宫阁的贤妃是头一个前去东厢房的妃嫔.贤妃扶着她的手臂里.却还残留着一缕暖意.如今.踩着她的身子上位.倒徒留了荒凉在其间.
“娘娘.眼下里就到了明翠宫了.是不是要让人前去唤起贤妃來.”小清的声线穿过了她的耳边.将风声从她的发鬓边透开.刘疏妤抬起了面色.将飘散而去的思绪慢慢地收了回來.
裹了绣梅花色袖口将她的指尖露了出來.她朝着小清抬了抬手.“來得这里总是她先來瞧得本妃.若非不是时机弄人.只怕她的位份远远要高于本妃.罢了.对于有些知遇之恩.总还得是本妃先去瞧她.”
小清抿着唇线点点头.示意她已然知晓了.刘疏妤搭着小清的手臂从辇轿上头下來.淡粉色的锦衣衣摆自辇轿的边端上头滑落.她拢着袖口由着小清的搀扶踏上了明翠宫的阶台上.一步一步行得极为的稳当.
明翠宫的门口还有两名身着深色宫侍服的内侍.见着了她的面.忙不跌地过來朝着刘疏妤行礼.“娘娘万安.”刘疏妤眼眉婉转.瞧了一眼她面前正埋首低下去的内侍.往初她还未有得之眼下地位之时.他们的面色.几时这般恭敬过的.
“起來吧.”刘疏妤的声线极为的空荡.仿佛经了风声的穿透.径直的闯进了人的耳脉里头.当下的内侍一阵的哆嗦.慢慢地立起了身來.以刘疏妤当下的身份.他们谁人敢不恭敬.
“本宫今日來寻贤妃.你等在外头候着.沒有本宫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來.”刘疏妤目不斜视.瞧着小清将明翠宫的暗木殿门推开了一些.便是踏开了脚步进了明翠宫正殿里头.与外头光亮所不同的.里头只透了微弱的阳光之姿.
刘疏妤侧了侧头首.小清便侧了身形.将殿门随手覆上.借着几不可见的微光.刘疏妤便是瞧见了正端坐在一方圆木桌帝的贤妃.那面容惨白得如同是鬼魅那般.“你來了.”贤妃的声调起伏不断.却是带着一股子的冰冷泛起.
“娘娘禁于殿内多日.本宫今日恰得求了君上.特來此探望娘娘一番.”刘疏妤的笑容沒有扯到血肉.却是让着贤妃轻轻的冷哼了一声.
“本宫.”嗤笑声泛起.透在了刘疏妤的耳脉里.让她觉察到了一股子的讽刺.贤妃沒有动身.只是将言语接了下去.“你也倒是有今天.他日若非不是本妃将你带出东厢房.你如今又怎么能够坐上这一位份.”
贤妃的这一句话出口.刘疏妤也不气恼.搭了小清的手臂自顾的坐上了圆木桌边的另一端.“娘娘这一些年进得宫來.想必更加的懂得.居于宫门之内九五之尊者.却只有君上一人.”
这一席话言外之意特别的明显.她眼下淑妃的身份可是赵天齐给的.沒有贤妃.赵天齐也不可能只将她独守在东厢房.不为别的.赵天齐并不想要看她过得舒坦.即使.她远居于类似于冷宫的东厢房.
刘疏妤清楚地看到贤妃的面容更加惨白了一些.贤妃审时度势的本事可是最为厉害的.眼下季无明被软禁.就已经让她清楚的明白.这是后宫.说了算数的人.只有赵天齐.旁的人.不能本末倒置.
不过.她來这里.并不是提醒贤妃这宫内谁者为大.她來.就是要告诉给贤妃一件言讯.喜常在那里可还缺贤妃这一妃位的娘娘前去道喜.
“哼.谁者为大.本妃岂有不知之理.刘疏妤.本妃最大的错误.便就是用了你.”利用她么.既然知道利用她会有什么样子的后果.强行使用.总是会造成不可避免的损失.贤妃的唇线一勾.将接下來的言语补了全.
“若不是他将本妃置于这深宫之中.本妃又何需得以自己的手段來巩固地位.眼下将我兄长禁锢.不就是为了逼本妃就犯么.刘疏妤.你以为本妃就真的那么在意赵天齐么.”这是贤妃头一遭直唤赵天齐的名讳.
刘疏妤搁在自己膝间上头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翻.有一层暗意.好似被她忽略了.依贤妃的性子从來不受旁人胁迫.眼下她自以为掌握到的一张王牌.倒真的是一枚杀手锏.贤妃为了季无明而罢手.极有可能.贤妃心里头喜爱的那个人.是季无明.
天.她忍不住的想要喊出声來.贤妃对赵天齐有的.只是一层久久在宫内都沒有淡下去的习惯罢了.因为习惯.便就让旁的人以为她在乎.的确.贤妃对赵天齐也有在乎.但那样的在乎.只是因为恨.
恨赵天齐将贤妃圈牢在深宫之中.一如她当年恨之赵天齐一样.刘疏妤的背心不禁爬上來一股子的寒霜.贤妃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兄长生了情愫.这禁忌之情.让她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
无谓好还是不好.只要季妃有一层弱点.她都得将之完全的放大.眼下里.她还得靠着季氏一族的门生去与着长空一门翻脸.
“既然如此.贤妃娘娘也是不会在乎君上的孩子吧.眼下里喜常在怀有子嗣.皇子尚少之下.想必娘娘会想到后一层的关系.到那时候.季无明是生是死.就非是本宫能够说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