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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真实(一)

    这次的梦越来越清晰,但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拼命的想要出来。

    想要生出来。

    ——去死。

    什么东西想要在这个世界降临。

    ——去死。

    “……谁?”我站在黑漆漆的海面上,忍不住的问出声,之前在脑海里不断诅咒的声音霎时间安静下来,却又在下一秒全数涌出。

    ———去死去死去死!

    无数的诅咒之声从脚下的黑色海水中传来,我不注意一个趔趄栽倒在地,黑色的海水朝我席卷而来,但又像是排斥我的存在,将我丢了出去。

    还不等我站稳脚跟,我就被一群穿着古朴的人推搡着往前。

    不管我怎么叫喊,那些人都像没听到我说话一样专心地往前方某处涌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停下脚步,所有人脸上呆滞的表情忽的变了个样,狂热的看向某处,不断咒骂着,殴打着什么。

    而我,要形容的话就是个旁观者。

    那些人们仿佛信仰着某处之物,向那看的目光中透出虔诚之意,然而他们所做的事情却像对待一个应该遭到怨恨的事物,竭尽所能地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嘴里不断吐出恶毒的咒骂。我在旁边看着这奇怪的现象,越发不明白他们的行动代表什么。

    这个梦里好像不是和我有关的事情,仿佛是和其他什么人有关。

    或者说,这更像是某个人的过去。

    或许是精疲力竭,也或许是这场仪式结束,人们恢复之前的呆滞表情,又像来的时候那样齐齐转身回去。

    我一个人被留在那里,终于看到被他们如此对待的事物的真相。

    是人,一个生前曾经称作“人”的事物。

    我知道这么形容有点奇怪,但这么形容对于那个事物却再贴切不过。那个是……被斩断双手双脚,被挖去右眼的曾经能称之为人的生物。……不,现在能称呼这个为生物也有待考虑,那事物是否还活着也不能肯定。

    ……不,那还活着。

    至少那只眼睛此刻正注视着我。

    梦在这里截止,这应该是迄今为止最短,也是最奇怪的一个梦吧。

    我被手机闹钟吵得不得安宁,只好不情愿的把手从温暖的被窝中伸出来,却怎么也摸不到放在床头的手机。

    而此时,手机传来的闹钟声突然停止,就好像有谁帮我摁掉了一样。我迷迷糊糊想睁开眼睛一看究竟,却突兀感觉到脸颊一凉。

    啊,那种感觉就像有谁恶作剧般的把手机故意贴到我脸上。

    不过也托脸上那凉飕飕的触感的福,我终于从那种恶心到吐的状态中脱出。我一睁开眼,就和显出时间日期的手机屏对个正着。“星期……五?!”我看着手机上的日期有些惊讶,“……话说这个日期也……”之前虽然没怎么在意,但是我上次记得我是在星期五活过来的,而且搬到士郎家的那天正好是六月六日,周六。

    按理来说今天应该是周二,六月八日,但是手机上显示的今天的日期,却是六月五日,周五。这到底是?

    “哎呀真是看不下去,虽然之前就见识过master你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能力,但是迟钝到这种地步,也真让人惊讶啊。”从头顶响起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嘲笑语气如此对我说,“不过这也没办法啊,我这次的master可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呐。”

    他说的什么?

    我疑惑的朝发出声音的源头看去,却只看到一团黑漆漆的影子,勉强形成一个人类的外形。“这是个什么?!”我忍不住的大呼出声,并且同时朝后一退。

    我的反应像是极大愉悦了他,那个黑色影子感觉就像是在大笑似的颤了颤,随即突出的话语越发的可恶。“果然!果然啊!虽然之前就又想过会是这种反应,但是实际上看到还是觉得有趣啊!”他嘻嘻哈哈的笑着,那团影子也愉快的晃动。“啊,不过我觉得你似乎该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比较好哦?”

    “周围……?”我呢喃出声,这才注意到我现在正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也就是说我不光回到四天前,甚至还回到了床上?

    “才不是这样咧。”像是看穿我的想法一样,那团影子出声否定我。“不是回到四天前啦,是回到开头了,开头。也就是所谓的原点啦,就和绕着运动场跑圈一样。”那声音说着,并伴随着“哎呀我的主人真不是一般的会掉链子”的叹气声,光是听着就让人很想拿什么东西砸过去,好要他再也开不了口。

    说不定手机砸过去之后就清净了呢。

    我盯着那团黑影,心想着反正也该换手机了。

    “噗、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啊master,把心思写在脸上还表现的这么明显。”隐藏在黑影中的嘴巴似乎咧出个弧度。“就算你把手机丢过来,我也不会受伤啦,那种东西只会穿过去砸到地上。”他那番话好像是在好心好意的和我解释,但是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嘲笑我。

    那种从言语中露出来的恶劣,感觉那已经是扎根在他性格中,成为本质一样的东西。

    我眯了眯眼睛看着那团漆黑的影子,最终是没把手中的手机给丢过去试一试他的话。“你到底是谁?”我想了想,决定先问出这件事。

    “哦哦,果然问出这句话啦。”他嘿嘿的笑着,就像为了这个问题而等待多时一样。“a…反正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啦。就简单点,喊我安利好了。”

    “安利……?”我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到底还是弄不懂所谓的回到开头究竟是何意思。“那我问你,你说的回到开头,是指什么?”而且他之前一直master的喊个不停,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噗噗的笑,虽然本身是个黑影外形,但我却觉得他看着我的表情一定是嘲讽一词足以概括的。“哎哎,一个个的说给你啦。”

    我点头,盘腿坐在床上等他的解释。

    “首先就说说master你到现在都还弄不太清楚的‘死后复活’吧。”他说那个词的时候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噗嗤一声。“其实我觉得你应该隐约注意到了才对。那个,并不是死后复活,——而是死后循环哦。”

    瞬间,我想起这些天一直在我隐约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首当其冲的就是每次复活之后的我,就会被电话吵醒的事情。

    那团影子晃了晃,继续说下去。“简单点说,就像是玩游戏一样啦,死了的话就只能读取存档了吧?虽然玩游戏的本人知道这是再次玩一次,但是作为主角以及身边的人却还是和第一次玩那样,说着同样的话,做着同样的事。”他啊了一声,代表手的黑影往外一摆,就像在摊手一样。“不过与其说是读取存档,我倒觉得更像是重开存档啦。毕竟虽然回到了存档原点处,你的行动也和第一次不一样吧。”

    那是当然的,因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些事情不用去专门碰也知道,所以就会去接触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但是,我每天经历的事情都不一样吧。如果说是游戏存档的话,再次和别人接触的话,别人不应该说着做着之前一样的事情吗?”我带着几分疑惑的问出来,换得的是他的一声嬉笑。

    “因为只有你在循环嘛,其他人都是正常时间到第五天的。”那团影子令人不安的晃动几下,“虽然master托我的福从死亡状态回到四天前的原点,但从四天前再开始行动的时候,就会做出和之前不一样的举动吧?这样一来,由此会引发很多事情发生嘛。”

    “抱歉,我还是不明白。”

    他听到这个答案之后,似乎有几分难以置信一般僵住,随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原本觉得master虽然迟钝一点,至少脑子还正常结果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发现吗?!我明明说的很明白了啊,”代表“他”的影子剧烈颤动着。“简单来说,就是master你现在陷入死后循环的圆圈里了。”

    “哎,虽然说让你有这个能力复活回到第一天的人就是我呢,不过因为你的问题导致复活不完整了。”他哎呀哎呀的叹气,说,“要是master老老实实在第四天被杀的话,倒是能复活,不过在这之前要是死了的话我也没办法救了啊。”他说话间不断叹气,隐隐有着怪我的意思。

    我听着也有点憋屈,脸色不善的盯着他看。“你这意思是在怪我咯?”

    “咦?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当然就是在怪master你啊。”他颇为无辜的说,“毕竟我都让你得到死后循环这种逆天能力了,有再多不满都给我咽下去啦。”他说着,又嘀咕着抱怨什么“不是魔术师的家伙做master就是累”之类让我不懂的话。

    虽然我还有点不满想抱怨,但也就像他说的那样。我都从他那得到死后循环这种能力了,虽然是奇怪限定在只有第四天的死才能复活,但是这比起无法复活也算好太多。

    “对了!我家楼下还有——”我想起昨天被archer解决的三个暗杀者,有些犹豫该怎么处理。

    “楼下什么都没有哦。我不是说过了吗,只有你回到了第一天,而其他人都走往第五天了。也就说,当你回到第一天的时候,也就意味着第四天里的你死掉了哦,在这期间的事情都被归纳到第五天的过去。”他不紧不慢的和我解释,那团影子似乎高兴的晃了晃。“所以说,master你可能需要自己解决之前拜托别人的事情啦。”

    说的是拜托泽田的那些事情?

    “先给我等等,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回到第一天,那么之前的经过也被清零了么?”我想到这一点,不由得有点难过,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难过些什么。

    而他给出的答案是:“不一定。这个也不是绝对的,万事皆有可能嘛,也许你不这么做了对方还是会那么做,或者之前和人约定好的事情也会在你做出类似的事情时触发。简单来说,你现在身处一个‘什么可能会发生’的地方。有些日常是重复的,有些却不同。”

    我忽然想起来虽然我每次都是被手机吵醒,但有时不光是闹钟,还有被短信,电话吵醒的时候。

    “这些就先这样,但是你说我自己去的话……”这点我有些犹豫,毕竟对方属于黑手党那边的势力,我这样的普通人实在对那些人没多少对付的办法。

    “呼呼,也没说就要你一个人解决嘛,平常我就留在这里等你第一天回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尾音带着奇怪的上扬。“三日的夜晚,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去搜查一下附近嘛。毕竟晚上人少,而且我的能力解决普通人类可是没难度的。”

    他说的好像我晚上出去巡查不是为了在这四日内找出杀掉我的人,而是为了杀人一样。

    但是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现在可以说说看你口里那个‘master’的意思了吧?”我瞪着一双死鱼眼望向那团黑影,突然觉得那影子有点像我认识的某个人,……有点脸熟?

    错觉吧?

    “哦哦那个,反正不在意啦是我们这行人的口癖。”他轻轻巧巧地揭过这个话题,“所以说,这四天就请master好好努力享受啦。我会好好迎接你从第四天回归的。”

    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已经和墙角的阴影融为一体的黑影,跑到隔壁换了衣服后又尝试着打电话给士郎,得到对方询问我去哪里的问题后,我立刻高兴的回答说自己回家又拿了点东西,马上就回去。

    啊啊,至少我目前不太想住回这个房子啦。

    我抬头瞄了一眼大白天却也显得阴沉沉的房屋,叹口气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

    也算是凑巧,我在车站上遇到了和我往同一方向去的笹川京子,当她邀请我顺道一块走时,我没多想的就答应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算是把之前的伏笔暗线都摆出一半了,剩下的是另一半与明线链接的赖在地底下没挖出来喂

    ps: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日更一个月……_(:3乙_所以先日更试试?时间还是和之前一样那个点…我感觉自己在找虐ps的ps:言情抽风到我要吐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