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文学
巫野听了半天才分辨出来，这些侏儒说的也是人族语言，只不过一些字词的音调和通用的乾元语不太一样，语速又快，乍一听去就像是鸟语。
有几名侏儒尖叫：“哪儿来的牛头野人，快点儿放了我们族长！”
还有几个强横霸道的侏儒在吓唬他：“快放开我们族长，不然刨个坑把你给埋了！”
还有个胸前高高隆起的女侏儒满脸带泪，手里捧着水袋和一条肉干道：“牛头野人，还，还给你，快点儿放了族长吧！”
巫野心中一动，隐隐觉得不妙，双足一顿，纵身而起。
却听“轰隆”一声，他刚刚站立之处，已经陷下去一个七八丈方圆，深达三四丈的大坑，坑底是二十多名侏儒，见他居然没有坠落下来，挥舞着凿子和锤子，气得哇哇乱叫。
巫野啧啧称奇，这些侏儒的实力都很低微，即便是最强者也不会超过后天六重，却有这样一手在地底打洞的稀奇功夫，若非自己警觉，倒是真要着了他们的道儿！
冷笑一声，巫野纵身跃至石林上空，卓立于一根石柱之上，将手中已经涨红了脸的侏儒首领倒了过来，死死攥着他的脚踝，用力一抖，抖散了侏儒首领周身骨头，这才厉声喝道：
“统统住手，否则撕了你们的族长！”
几名女侏儒尖叫一声，竟似要昏厥过去。
剩下的男侏儒围绕着石柱，却是不敢再攻上来——巫野并没有敛藏气势，侏儒们都感觉到这个牛头大个儿是一名他们无法匹敌的超级高手，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巫野，流露出乞求之色。
巫野注意到，在这些侏儒身后，竟然还跟着十几个拖着鼻涕的侏儒孩童，甚至在几名女侏儒怀里，都抱着一只只用兽皮鞣制而成的襁褓，里面是小小的婴儿。
巫野微微一皱眉头。看来这些侏儒并不是荒原上的强盗——哪有强盗拖家带口出来打劫的道理？
他人生地不熟，也需要一些地理鬼来指引方向，便从五阴化神戒中取出了五只水袋，两袋肉干和十张烙饼，远远丢了出去。
侏儒们如获至宝，一哄而散地将食物和水都抢在手里，却是没有开怀大嚼，先将食物和水都送到抱着襁褓的女人手中。然后是孩童，最后才是成年人。
送出了食物和水，侏儒们的态度立刻发生了变化，一名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侏儒老者上前一步道：“牛头野人，你从哪里来？如今九泉这么乱，我们都是人族，不要当敌人，好不好？”
巫野又看了一眼侏儒们身后的妇女和儿童。料定他们不敢乱来，点了点头，帮侏儒首领接上了脱臼的骨头。“咔嚓咔嚓”之声不绝于耳，疼得侏儒首领哇哇乱叫，眼泪都射了出来。
巫野一放开他，他就像是被蛇咬了一口，窜出三丈多远，才敢回头，双腿打颤，瑟瑟发抖地看着巫野。
巫野冲他咧嘴一笑。
“牛头野人，本族长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掂量一下你的斤两而已，并不是真心想要杀你！”侏儒族长壮着胆子说。
巫野啼笑皆非，这个侏儒族长除了神出鬼没的土遁术外，只有后天六重境界，哪怕是真心。又能杀得了他么？
“我叫赢野，是武威人。”巫野简短地说，“你们又是什么人？”
侏儒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武威人？”
“那也是乾元人啦！”
“我们，我们也是乾元人！”
侏儒族长一拍胸脯，挺胸叠肚。十分光彩地说：“我们也是堂堂正正乾元王朝的子民，我们是土行一族，本族长大号叫土行赵！你听说过我们的名字吧？”
看他的样子，似乎祖上在乾元王朝还是大大的有名，巫野肯定听过一样。
巫野当然不知道乾元王朝何年何月还有这样一个土行一族，可是看这些侏儒的模样，似乎自己摇头的话，会大大伤害他们的自尊心，便问马伯光道：“老马，你有没有听说过土行一族？”
“土行一族？土行门？没想到他们还没灭绝！”马伯光显得十分惊讶。
“你知道土行一族？”
“我不知道土行一族，却知道土行门，这是在盘古大陆上流传了几千年的古老宗派，是最早的‘五行真宗’之一，专修土系灵力的，在两千年前就渐渐衰落下来，不过直到乾元王朝定鼎中原时，土行门还在的，当时还出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掌门，名叫土行孙，亦是被他修炼到了元婴期，帮乾元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
“土行孙？”
“是啊，此人号称修炼界第一美男子，端得是剑眉星目，玉树临风，俊秀飘逸，不知疯魔了多少女修呢！”
“土，土行孙，竟然是修炼界第一美男子？”
巫野想象了一下，我的天爷，当时的修炼者得丑成什么模样啊！
马伯光顿了一顿，叹了口气道：
“不过这个土行孙生性要强，当土行门流传到他手里时，已经非常衰落，很多功法都失传了，只剩下‘土遁术’在内的一些旁门杂学，能够被他修炼到元婴期已经非常勉强，想要光大土行门，根本不可能！他有心想要让土行门再度崛起，就想用秘法将土行门最珍贵的宝物‘息壤’炼入自己体内！”
“那息壤，乃是大禹之父用来封堵洪水的宝物，蕴含法力无穷，岂是那么好炼化的？土行孙炼制失败，走火入魔，据说整个人都被‘息壤’的法力压成了个三寸丁，谷树皮，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后来就不知所踪，土行门也就此灭绝了！”
“没想到，土行孙的后人居然躲到了九泉荒原之中，还繁衍生息，发展成了一个部族！”
巫野心中一动，土行孙既然拥有“息壤”，和大禹就脱不了关系，说不定他们就是自己正在寻找的大夏遗民。当下笑道：
“原来是土行一族的英雄好汉，我当然听说过土行一族的名字！想当年，你族可是乾元王朝定鼎中原的大功臣，还出过一个名叫土行孙的英雄，号称修炼界第一美男子，是不是？”
土行赵没想到他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乐不可支，上蹿下跳地对周围族人道：“是不是！是不是！本族长早就说过。咱们土行一族在外面是大大有名，妇孺皆知，老少通吃！你们就是不信！现在看到了吧？怎么样？怎么样？别人都说，咱们的老祖宗是修炼界第一美男子，这可不是本族长胡乱吹嘘的！”
其余的土行一族也是喜出望外，他们久居荒原，并不知道外面的沧桑变幻，虽然时常听族长吹嘘，却也从未当真。特别是那“修炼界第一美男子”的话，他们再怎么没有自知之明，也觉得有点儿离谱。
没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外来人。竟然能一口说出他们老祖宗的外号，怎能不让他们惊喜万分？
土行一族是十分快活的部族，当下就围绕着巫野站立的石柱载歌载舞起来，好几个侏儒还从腰间的皮囊中揪出了一条条烤得喷香的地鼠，双方之间的敌意一下子就冰消瓦解！
巫野从石柱上一跃而下，接过一条地鼠，面不改色地撕下一条腿吃了，连赞好吃，侏儒们脸上更添了几分得色。都把巫野当成了自己人。
“尊敬的客人，为了什么事，来到九泉荒原？你们武威国里，可是有好几十年都没有往荒原上来人了啊！”土行赵笑问。
巫野想了想，先道：“
武威王听说土行孙的后裔竟然流落在荒原上。实在太不应该，他敬重你们都是好汉，想要让你们内迁到武威国里去，就不用在荒原上受苦啦！你们看，好不好？”
土行赵闻言。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道：“我们不回中原去，中原人可不是都像牛头大个儿你这么好，有些人坏得很，还会把我们抓去，当奴工！”
“哦？”
巫野一番追问，才知道土行一族在荒原上都繁衍了上千年，土行门的功法和秘术早就忘了一个一干二净，只是不知怎么，一身土遁术却是愈发精纯，甚至无需修炼，生而知之，是天生的土遁好手！
当部族发展壮大之后，荒原上的物资就渐渐不够使用，他们也曾想过要回归中原，就派出了一些族人先行探路。
谁知道去了中原的这些族人，却是十有**都被修炼宗派抓去，充当奴工，利用他们土遁术的本领，在地底寻找灵矿，挖掘矿石！
他们空有一身土遁术，却是没学会别的本领，无法反抗，只能任人宰割。
直到一名族人寻了个机会，侥幸用土遁术逃脱出来，回到荒原，将外界的经历讲述之后，吓得剩下族人再也不敢出去，宁可在荒原上忍冻挨饿了。
“牛头大个儿，我们的老祖宗土行孙在临死之前说啦，除非我们这些不肖子孙能找回土行门的功法，重新修炼起来，否则，就不许我们踏出荒原半步！”
巫野点头，他本来也没想过要土行一族内迁到武威国，只不过是漫天要价而已，笑了笑，又道：
“既然你们有这番苦衷，我也不会勉强，可是看你们生活得如此困苦，看，连你手里的凿子都快磨秃了，如果能在荒原上建立一个贸易据点，将外面的货物都运送进来，也方便你们生活，这样可好？”
侏儒们面面相觑，很快爆发出一阵欢呼：“好，好，那当然好啦！我们可以用地底的矿物来换！金矿，银矿，铜矿，这里有的是！”
巫野没想到事情办得这么顺利，看来这里的土著并不排外嘛！趁热打铁，笑眯眯地说道：“土行族长，你们土行一族，可是历史久远，从大夏朝时就一直流传下来的大夏遗民啊！”
没想到土行赵楞了一下，飞快摇头道：“我们一族的老祖宗就是土行孙，我们都是乾元人，不是什么大夏遗民！怎么，牛头大个儿，你在找大夏遗民吗？”
巫野开始还有些失望，听到后来眼睛又亮了起来：“荒原上真的有大夏遗民？”
土行赵猛地点头：
“当然有啊，荒原上什么人都有，我们算是最新一批居民了，不但有大夏遗民，比大夏更古老的部族都有！”
“大夏遗民，在什么地方？”巫野强忍激动，淡淡问道。
“大夏遗民分成十几个部落，其中最大的一个部落叫黑鸦，我们就是要去黑鸦部落！”
巫野心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笑道：“既然如此，我和你们一路同行，如何？要在荒原上建立一个贸易据点，总要和黑鸦部落也说一声才是！”
土行赵迟疑了一下，道：
“牛头大个儿，不是我们不肯带你去，现在去黑鸦部落，是很危险的事情，因为我们就要打仗啦！”
“打仗？带着女人和孩子打仗？”巫野一愣，脱口而出。
所有侏儒都沉默下来，有几名女侏儒眼中都饱含着热泪。
土行赵叹了口气道：
“不是我们想带着女人和孩子，我们的部落都被人家占领，我们已经无家可归啦！”
巫野心中一紧：“怎么回事，谁占领了你们的部落？”
土行赵挥舞着锤子和凿子，大声说：
“半年之前，荒原上不知从哪儿跑来了一头猪妖，带着几百个强横霸道的手下，宣布整片荒原都是他的领地，我们所有部族都是他的子民！我们可是堂堂的人族，当然不肯当一头猪妖的子民啦！双方打了几仗，我们打输了，家园也被猪妖占领了！你看，本族长所有的族人都在这里啦！我们荒原上所有的部族准备联合起来，和这头猪妖再打一仗！现在，我们就是要去找别的部落，最后在黑鸦部落集结，和猪妖决一死战！”
“猪妖？”
巫野暗叫糟糕，眼角乱颤，问道，“这头猪妖不会正好叫猪八戒，猪悟能，猪刚鬣，天蓬元帅之类的名字吧？”
那咱还是快逃命为好！
土行赵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
巫野松了口气，看来只是一头寻常猪妖而已，哈哈一笑道：“没关系，我和你们一起去，不就是小小一头猪妖吗？有什么可怕的！真撞到我手里，一刀把它的猪头都剁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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