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多走几步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声音前一刻还如舞出的丝缎,此刻却失去了光华。因为强撑着身子,艰涩低哑。
走到门槛,膝盖和小腿绷疼,脚再也抬不起。她强自维系着端雅的仪态,暂时静站和缓,背后却长了眼睛似地,清清楚楚地察觉,赫连恒复杂的视线始终盯在自己脊背上。他对她,是还有关切,可这样的关切,她实在无福消受,受之一分,都觉得脊背刺痛。
在血肉上划一刀,裂开一道伤口,必是要疼痛些时日,方能痊愈的。他已经接纳了辛玉丽,她必然也会适应没有他的日子,就算现在还不能,将来定是可以的。
那些官员都不约而同,循着帝王的视线,看向门口處纤柔的背影,却是神情各异。
如此众目睽睽,湛蓝越是莫名地酸楚,她也越是感觉,自己是与这个异世界格格不入的。
身为皇后,皇帝正妻,她就算是天降神女,在这些官员眼中,也难以堪称完美。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被称为狐媚;她相助赫连恒,被称为别有居心;她不相助赫连恒,被称为背叛夫君,无妇德;她执意闯宫,被称为嚣张跋扈,目无宗亲;她严苛管束尚宫局,被称为有失宽仁,残忍严苛。
她背后有一个康辽女王的封号,是他们共同的仇敌完颜袭的皇妹,她注定此生都不被他们认可。
所以,她在这些人面前,更不能暴露丝毫软弱,她是越挫越勇的完颜湛蓝,死都不怕,更遑论是这些目光?!
注意到白泽和毒鸩体贴而小心地搀扶着自己,她忙又打起精神,一个深呼吸,头脑瞬间清醒, 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回去,本宫忘了还有另一件事要说呢!”
“皇后有话直说无妨。”赫连恒惊觉自己竟然站着,忙后退两步坐回龙椅上,本是沉痛的心,又悸动狂跳起来,见她有些吃力地转身走回来,他抿直的唇角再次扬起来,口气也比刚才更温和许多,“皇后是有话对朕说?”
“是,臣妾想恳求皇上一件事。”她在阶下跪下来,只看着地上如血的红毯,等候他的回应。
细想来,自从成婚之后,她倒是并不曾向他恳求过什么。赫连恒搁在龙椅俯首上的手握了再握,有些好奇,她到底想恳求什么,“皇后请直言。”
“臣妾想恳请皇上,放九王爷赫连银煊出来继续辅政。”
“哈!放了银煊?!”赫连恒诧异地惊笑一声,有些失望地俯视着她,俊颜却无波无动。担心她跪地太久双腿受不住,先道,“皇后先起来吧。”
银煊的罪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他若是就此放过银煊,谁都可以明目张胆的对她羞辱斥责,他不能为虎作伥。凭她如此冰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