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是觉得我能引起你的兴趣,你想看我发疯的样子,你以此为乐!”她黑色的眸子失了神,一眼看去,竟比葵的眸子还空。
葵玩味微笑:“看着你发疯会很有意思!”他还是忘不掉啊!化为烟幕得男子,夜祭,忘不了祭得死,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人捏碎在手里,呵呵,不如在捏碎她之前,让她心碎,这样更加有趣。
她但笑不语,垂下了头,怪不得每每缠绵到深处,王都会让她睁开眼,让她注视着自己,怪不得缠绵到深处,王都会一遍一遍吻着她的眸子,呵呵,竟然爱上了自己的母亲……
葵又说,那王后身子里有一丝神明月的精魄,后來神明月的精魄与王后的身子产生排斥,所以王后越來越不像神明月,可王执意要将王后留在身边,王后对王用药王也不顾。
她笑,葵亦笑。
葵说,你可知道一个卷宗,说到这儿,德琦來了,白皙的脸气得通红,朝着葵吼道:“住嘴!”
葵接着说,那卷宗上写着鲜为人知的秘密,问她要不要看,她笑着和葵说着,让葵把卷宗拿來。
徳绮阻拦她,拼命地嘶吼着,让她不要看。
她笑着,德琦这是在干嘛?不过一个卷宗而已。
德琦做势要抢走卷宗,被葵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她将卷宗打开,面上的表情既是痛恨,又是无力。
她看了,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到平静得心里泛不起一丝涟漪,难怪德琦要阻止她,原來是这样。
卷宗上说,神明月死后第三百一十二年,赤星现,红光照满天,从异世來的女子,观星者说是祸害世人的妖女,可观星者只猜出一面,未猜出另一面,此女子既是祸害世人的妖女,亦是世界的救世主,其实这个世界早已腐朽败坏了,三百年前,神明月的死另有目的,如果不是神明月散尽自己的精魂來维护这个世界的话,这个世界早在三百年前就该消失了,如果要让世界万物有更好的重生,那就得经历一次彻底的毁灭,那时候,万物会以最初的模样重生,而让世界重生的人,就得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一条人命在世界万物面前显得有多么渺小,用一条人命换來世界复苏是多么划算的事,呵呵,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好。
她的意识忽而清明忽而浑浊,最后所有的记忆匣子被一个一个打开,尘封的往事被忆起,那个畏头畏脑的顾斯雅是谁,呵,不记得了,她可是人与吸血鬼生下的孽,她是那个让臣子俯首的血族女王生下的怪物,呵呵,王啊!您从一开始打的算盘不过两个,一个是复活月,另一个是让她为了您让世界重生罢了,您说一声就好,一句话而已,不难说出口,只要您和她说,她一定跪地接令,让她毁灭世界,然后您就安心的坐在王座上当救世主就好,坏人这个角色还是让她來演,您千万别皱眉啊!她说过,她会心疼的……
她握着卷宗,转眼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三千银丝随着寒风飘扬,黑色的瞳仁也变为了红色,面容更加精致,表情却也不再那么生动,不再会笑,也不再悲伤。
德琦看她就在自己面前换了容颜,不由心惊,轻声唤了唤她,她却转头对着德琦说,顾斯雅是谁,早死了。
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的人与她沒有任何关系,这个人,再也不是他认识的顾斯雅了。
葵惊讶了,又笑了笑。
她脚步一移,眨眼便掐住了葵的脖子,似乎脚底乘风。
被掐住脖子的葵也不慌,似乎一点儿也沒有命在旦夕的自觉。
她转了转绯红的眼珠,冷声说:“该怎么做!”
听到这句话后,葵惊讶片刻,方才说:“你果真愿意!”
她冷笑道:“这不就是你把卷宗给我的目的吗?”
葵说:“卷宗后面有段咒语,沒人看得懂,就不知道你会不会懂就是了!”
她松开葵,葵轻巧落地,她翻过卷宗,果不其然,有一段文字,算是英文字母,编排起來,看上去像是乱码。
她拿着卷宗直直走出了宫殿,出了墨经森林,一路踏着尸体走过,原來战争已经爆发了,死了这么多人,夜王,您为您的王位而杀死了这么多人,当真比她血族怪物还心狠手辣。
她展开白色骨翼飞到王城外,遍地的死尸,血流成河,不能引起她驻足。
一小儿坐地上涕哭,衣裳褴褛,大大的眼睛左顾右盼,像是在寻他父母。
她走到小儿面前,那小儿看來人,抱着她的小腿涕哭,华服被染个湿透,手化为刃,砍了下去,小儿软软倒地,脸上委屈之意还未收回,便再也做不了任何表情,死在她的手里会比死在那些军官手里好,至少她一击便要了那孩子的命,不会再痛苦。
她來了,踏着血水來了,夜兔族的士兵全都在王城里,为的就是将王擒下,她不曾想到,王居然有这么大力量,一个人震慑了夜兔族十几万大军,领军人是夜王,流颜侍卫长也在,锦然和暮然在,殊也在,都是夜王手中的好棋子啊!
有夜兔族士兵见到她,惊讶半响,回神拦住她的去路,恶言阻拦,话音未落,便死在她的手中,脖子歪到了一边,千万士兵朝她杀过來,她展开白色的骨翼,吓得众人连连称妖,王的对面站的是一身白衣的夜王,面容温雅,眼瞳警惕地盯着王,不肯放过王的任何一个动作,夜王身后的流颜侍卫长他们皆亮出长剑,冷冷注视着王。
王呵,现在大殿里,安坐在王椅上,丝毫不受万千大军的印象,不失王者之气,面容淡然,怀里小心的护着已经痴傻的王后。
王呵。
她飞到王与夜王的中间,王见她來,表情沒有任何变化,只是帮着怀里的王后理着三千发丝,反观夜王和夜王的众臣子们,脸色一变,险些连长剑都拿不住。
她收回骨翼,对着夜王说:“不愧是夜王陛下,为了江山曾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如今为了江山围攻王城,屠杀万千百姓,不愧是夜王,为了大陆,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殊闻此言,沉不住气了,说她对夜王大不敬,就连流颜侍卫长也冷冷的看着她。
她不语,转身对王笑道:“昼王好魄力,不过一人,便让夜兔数十万大军动弹不得!”
王沒有看她,只是开口道:“她在哪儿!”语气里有似担忧,有丝无力,有丝悔意……多种情感汇于一处,糅梓在一起,最后终于平淡。
她冷冷笑道:“如果您说的是那个爱着您的顾斯雅,那我很抱歉的告诉您,她死了,而我借着她的执念活了!”
王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相信,怔了半天,才回过神來,堂堂神明之子,竟然不淡定成这样,莫不是真的爱了。
夜王等一众也愣住了:“你是她!”
夜王这般惊讶,莫不是与她相处二十年,假戏真做,也有了感情。
她拿出卷宗,翻到卷宗背面,看着那段咒语,道:“最后,她实现您所想,然后你们两不相欠!”
王突然冲下台來,似乎想要阻止她,夜王似乎也知晓了什么?伸出手似乎要抓住她,可终是晚了一步,她念着咒语,觉得身体里的力量被一丝一丝剥离,夜王在嘶吼,白光照耀,遮住了王的脸,堵住了王未说出口的话,后來的后來,一切都沐浴在白光中,所有的一切……
千年后,靠近南海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小屋,小小的屋子里住着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在冰棺里的女人,男人有一张绝世的面孔,女人亦是如此,男人时时会去看海边的浪潮,去不远处的森林给女人摘花,回到小屋后,男人将所见都说给女人听,将花朵插在女人发里,女人的脸算是有了一丝生气,有的时候男人会看着冰棺中的女人,叨叨絮絮的和女人说着话,也不管女人听不听得到,男人一说起就是一天,最后露出一个微笑,隔着冰棺摸着女人白得几乎透明的脸说,你还有多久才会醒來……
那一年春天,阳光正好,冰棺中的女人起了身,男人守在冰棺前,看女人起來,丝毫不惊讶,像似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一般,对女人微微一笑:“春天了,我们去踏青!”
女人也笑了,面容柔和起來:“好,我们去,不过,怎么会有春季!”
男人说,是那位神改变了所有。
哦,是神啊、原來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