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颂很乖巧的替加美擦了擦眼角.轻轻笑道.“阿妈.明明沒有风.沙子怎么会跑进眼睛里呢.”
乖巧的他.笑起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甚是可爱.
“雅颂.你若好好习字.你阿妈就不会被沙子迷了眼了.”殷良卓盘腿坐在炕上.淡淡的说道.
雅颂一听.立刻睁着一双铜铃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瞧了瞧加美.又瞧了瞧殷良卓.小脑袋瓜偏着认真想了想.“师父说的对.我要学好多好多的字.等将來长的像阿爸那样.就可以保护阿妈了.”
清脆的童言.虽然稚嫩.却让加美更加感动.她的心头更加肯定了.哪怕自己死.也绝不能让雅颂有任何一点事.
夜幕悄悄地落了下來.漫天的星斗.好似无数闪亮的灯火.将整个天空映照的格外绚烂.
因为要保护雅颂.所以除了雅颂之外的人.无一例外的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加美紧紧的将雅颂搂在怀中.如母鸡护小鸡一般.不让任何人触碰到他.
殷良卓同宏生坐在屋外.一壶清茶.闲聊而起.殷梨儿和紫苏则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只是当宏生说起他和加美的事时.殷梨儿便忍不住的插嘴问道.“宏生大哥.听说加美姐姐以前是贵族么.”
宏生垂下眼帘.点点头.“沒错.加美原就是摩拔皇系的旁枝.只是当年那一仗.她的亲人都走了.要不是我遇见了她.只怕……”
宏生停了下來.他的眼前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动荡的时候.
国破山河碎.北燕的大军异常凶悍.将摩拔的士兵打的节节败退.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她.第一眼.她就像一只骄傲的公鸡.虽然已经饥肠辘辘.满面尘灰.却还是要在他面前摆足了小姐的架子.
可空有小姐的架子.是不会有人给予施舍的.
他记得自己就是用了一个白面馒头.就让她那个高昂的头颅弯了下來.
“吃了我的馒头.可就得跟我走.”
“唔……等我吃饱了.走就走.”
一脸污迹的加美.除了那双眼充满了灵气之外.别的却是看不出一点美艳來.她大口大口啃着馒头.连头也不抬.
他以为她只是权宜之计.只想吃了他的馒头才答应的这么痛快.却不想当她吃完.真的就站起來.拍了拍黑漆漆的脏手说道.“好啦.现在我跟你走.咱们去哪.”
宏生一愣.而后才反应过來.指着西方说道.“喏.去拉什海.”
加美扬起笑脸.甩甩袖子.率先迈开了步子.倒是让宏生意外至极.不过也让他心里小小的欢喜了一把.想不到自己一个馒头就骗到了一个女人.看來这人到了饿急的时候.什么都能放的下啊.
“啊……啊……”加美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云霄.顿时连星光都被乌云遮了起來.
宏生立刻被尖叫声惊醒.拔腿站起來.就往屋子里冲.
殷梨儿、殷良卓、连着紫苏也听得心惊肉跳.三个人几乎是同时抵达了房门口.
本來为了方便守卫.房门就沒被关上.宏生第一个到达了屋门口.看着加美黑洞洞塌陷的眼眶.差点昏死过去.
“怎么回事.加美.怎么回事.”他几乎是被殷良卓扶着才站稳.
加美痛苦的全身痉挛.她咬牙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雅颂有沒有事.啊.”
“雅颂沒事.我抱他出去.”殷梨儿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走到加美的身边.将沉睡中的雅颂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
临睡前.殷良卓给雅颂的药中下了一点沉睡的药.这样他才不至于被惊醒.殷梨儿心道好险.幸亏沒有让雅颂看见加美的样子.不然他幼小的心灵该承受多重的打击.自己的娘亲.双眼被生生挖走.这是怎样的凶手.才能干出如此凶残的事情來.
瞧着殷梨儿安全的带着雅颂去了另一间屋子.殷良卓才马上给加美治伤.
她的双目是被生生挖去的.而且此人手法极为伶俐.沒有任何一点的犹豫.似乎他的手上有一把弯刀似得.居然可以一下去将人的眼睛扯出去.
“加美.沒事了.雅颂沒有事.”宏生双目通红的看着已经沒有眼球的加美.他刚才还在想她当年是怎样的意气风华.竟想不到才这一会.他与她竟会变成现在这样.
黑漆漆的眼眶里.一滴一滴的渗出殷红的血珠來.殷良卓知道这是加美的眼泪.
好好地一个女人.居然被人挖去了双目.到底是为了什么.
“猫.是猫.”加美口中痴痴说道.
殷良卓原本沒听清她说的什么.仔细辩了辩才知道说的是猫.可是这关猫什么事.难道是一只猫挖去了人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
宏生也听清楚了.他迷惑不解的看着殷良卓.瞧着殷良卓向他递來同样迷茫的眼神.他便也不好再张口问.即使问了也和自己知道的一样.
“救命啊.救命……二哥……”
殷良卓刚要给加美上药.突然又听到隔壁的房间传來殷梨儿惊恐的尖叫声.他吓得双手一抖.直接扔掉了药瓶.冲了出去.
“救命……二哥……”殷梨儿抱着雅颂一点一点的往床脚挪着.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前居然是一只通体黝黑的黑猫.他那双绿油油的大眼.似乎能看穿人心一般.不紧不慢的想殷梨儿逼迫过去.
殷良卓打开门的一瞬间.那黑猫犹如遇到了抢食的敌人一般.立刻转身.竖起全身的长毛.对着殷良卓“喵”的一声.凶狠的叫道.
殷良卓淬不及防的吓了一跳.幸好被赶來的宏生挡了一下.才幸免摔倒.
那猫的双目越发的油亮起來.闪烁着妖异的神采.
过了片刻.它看见殷良卓并沒有动弹.便大着胆子蹲坐了下來.殷良卓也以为它会乘机逃走.便大着胆子迈出了第一步.
“喵.”又是一声凄厉的吼叫.黑猫突然折转身子.朝着殷梨儿而去.
殷良卓眼看黑猫锋利的爪子在殷梨儿的脸上一扫而过.寒光闪过.黑猫消失不见.殷梨儿的脸上却留下三道渗血的伤口.
“怎么样.忍着些.我马上给你上药.”殷良卓急的话说不清.连手也抖了起來.
“你还是快去看看加美吧.我怕她有事.我这边伤的不重.就让紫苏给我上药好了.”殷梨儿一手捂着脸颊.一手推着殷良卓离开.
尽管殷梨儿说的对.但是他不可能把她置于一旁而不顾.“你刚才为什么要挡那么一下.这脸要是破相了.可怎么得了.”
“沒事.那猫分明冲着雅颂來的.我若不当一下.雅颂可能伤得更厉害.”殷梨儿说着又将脸紧紧捂了捂.黏黏的血顺着她的指缝往下一滴一滴的淌着.“我的脸.反正也沒人看.不管紧要.你还是快去看着加美.我相信那猫不敢再來了.”
“真的沒事.”殷良卓站了起來.
“二少爷.你放心吧.奴婢这就给小姐上药.不会有事的.”紫苏还未从刚才的惨况中走出來.脸色惨白.说话也是底气不足.
“好.那你照顾好她.有什么事.就大声喊我们.”殷良卓朝着紫苏投去信任的目光.拍了拍紫苏的肩膀.才放心的离开.
等着殷良卓离开.紫苏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马上蔫了下去.“好吓人啊.怎么会有那样的凶狠的猫.看着就瘆的慌.”
“你说的对.”殷梨儿倒抽一口冷气.缓缓放下了手.立刻触目一片鲜红.“我刚才瞧着那猫相当的不正常.它那双眼似乎能看透人一般.实在是可怕.”
“小姐.幸好二少爷來的及时.要不然……”她委实不敢说出后面的那几个字.加美刚才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恐怕她这半辈子想忘掉都太难了.
殷梨儿低头看了看.幸好雅颂沒有受到影响.小小的身子蜷在殷梨儿的怀中.仿佛是在做着什么美梦.居然还咂吧起了小嘴.
“这都闹翻了.就他还睡得实沉.”紫苏小心的拿出了止血的药粉.一点一点的倒在手上.给殷梨儿擦着.
“咝.好疼.”殷梨儿的神经被刺激的一跳.她不由得向后躲避着紫苏抹上來的药粉.
“小姐.幸好那猫爪子沒毒.不过还是得小心些才好.”
“好了.血也止住了.你快去我二哥那边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加美怎么样了.”
紫苏本不想去.可为了不让殷梨儿担心加美.便低头转身就离开了.
过了一小会.紫苏匆忙跑了进來.脸色难看极了.“小……小姐.奴婢看不下去了.加美姐姐实在是太惨了.二少爷正在给她治伤.一时半会不得空.要不你先睡会吧.我在这守着.”
“算了.我哪里还睡得着.这猫太邪性.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來的.”
“小姐.那猫奴婢瞧着……”紫苏吞吞吐吐.半天才继续道.“奴婢觉得它好像受了控制.”
“控制.此话怎讲.”
“奴婢小的时候.在老家听人说起过.有本事的道士是可以用法术摄人心魄的.他要是取了你的心魄.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再说.要是有这样的本事.那这天下岂不是……”殷梨儿说到这自己也停了下來.
是啊.如果有这样的本事.这天下岂不是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