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儿沒能走回昭阳宫.就晕倒在了路上.雨细细绵绵看似沒有一点伤害.却还是将她的衣衫尽数打湿.一直凉透了她的心.
等着殷梨儿被紫苏派出來的人找见时.她已经冷的如同睡去了一般.
殷良卓不眠不休的为她熬了三天三夜的药.她终于从噩梦里清醒了过來.
只是这一次.她又关上了自己的心扉.不愿再被任何人打开.甚至是盛君恒來看她.她也总是沉默无言的面对他.
开始他会一天來两次.后來一天必用一个时辰來看.再后來两三天來一次.直到年关将近时.他已经有半月不曾踏足昭阳宫.
谁也不知道那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各种流言却传得满天飞.紫苏气愤的将这些流言一一讲给她听.她却只付之一笑.冷声说道.“随他们去说好了.”
可是紫苏却为殷梨儿打抱不平.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主子被别人这样诋毁.可殷梨儿却是真的不在乎.因为这个宫里已经沒有她可以在乎的人了.
“二哥.你一早便知道真相吧.”殷梨儿漫不经心的看着殷良卓为她把脉.缓缓问道.
殷良卓蓦地抬起头.愣了一愣.才小心的回道.“怎么.皇上已经把真相告诉你了.”他说完.也就瞬间都明白了.末了加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千方百计让你忘了封未名.”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她大声质问.
殷良卓看着她眼中的失望.有些不忍心的说道.“我怎么说.你当时一意孤行.就算我说了.你只怕也只会误认为是我在骗你.”
殷梨儿收回了手腕.冷眼静静的看着殷良卓.“你说的对.这一切不过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原本屋子一团和气.又有烧的红亮亮的炭火围着.不论外头如何的寒冷.这屋子里却还是温暖如春.但是因为殷梨儿这样一句自嘲的话.屋子里的暖意瞬间被冷了下來.谁也不说话.气氛顿时尴尬起來.
这时门帘被掀了起來.一身紫衣宫装的紫苏走了进來.“娘娘.奴婢炖了人参燕窝汤.你快趁热喝了吧.”她说完才发现.屋里的尴尬气氛.有些不明就里的朝着殷良卓看过去.
“好了.怜妃娘娘多食些补气宜身的汤药是好的.微臣还有事要去做.就不耽搁了.微臣告辞了.”
“紫苏.你去送送殷御医.”殷梨儿颓然的说完这句话.便不想再开口.
天寒.她越发觉得自己畏寒.手里的暖炉更是一刻不离开她的身边.
过了片刻.紫苏急切的走进了屋子.低声说道.“娘娘.刚才奴婢经过御医署时.奴婢竟然看见了一个熟人.”
“熟人.是谁.”殷梨儿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二皇子.哦不.应该是盛珏律.”
“他.”殷梨儿猛然睁开微眯的双眼.厉声问道.“他不是被关在冷宫里么.你是怎么遇见的.”
“奴婢……”紫苏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怯怯的站到了一旁.这时殷梨儿寻着紫苏遮挡的门口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那里竟然站了一个人.
“原來是二皇子.既然逃出來了.为何还不出宫.”殷梨儿冷冷问道.
盛珏律听罢.缓缓走了过來.“要是沒有怜妃娘娘的照拂.只怕这宫门我是走不出去的.”
盛君恒一脸的胡茬.不到三十岁.鬓角却已经花白.不知道他在冷宫里遭了怎样的罪.
“那二皇子來找我是为了什么.想要一块腰牌.我这就让侍婢去拿.”殷梨儿瞥眼发现盛君恒躲藏起來的袖下.无意间露出了一截明晃晃的刀刃.她不动声色.曼声问道.
盛珏律嘿嘿一笑.冷声说道.“我要那玩意儿做什么.沒有你做人质.我如何能跑的出去.”
“为什么是我.”
“怎地怜妃娘娘似乎很喜欢问为什么.不过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盛珏律说完.直截了当的拿出了手里的短刀.
锋利的刀光从殷梨儿眼前扫过.晃得她一时眯了眼.
就在这一瞬间.盛珏律已然将一旁的紫苏退到.将殷梨儿拉倒了自己的怀里.他立刻用刀刃抵在殷梨儿的背心处.沉声说道.“快.让人准备马车.”
虽然穿的厚实.但锐利的刀尖还是能隔着衣服刺进來.殷梨儿不敢乱动.只得低声对紫苏吩咐道.“去.按着二皇子说的办.”
紫苏有些犹豫的看向殷梨儿.只见殷梨儿对她微微摇了摇头.她只得咬牙怯生生的说.“是.奴婢这就去.”
等着紫苏离开.盛珏律才押着殷梨儿走到桌子边.他一手用刀刃架在殷梨儿的咽喉前.一手随意的端起那碗殷梨儿并沒有动过的人参燕窝汤.一口便喝了个干净.“恩.这汤味道不错.我是许久沒喝到了.想不在你这居然还有这等好运气.”
殷梨儿听着他喉管咕嘟咕嘟的只想.也能猜出个**分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便凝声问道.“怎么二皇子在冷宫里过的不好.皇上还会亏待你这个亲弟弟么.”
“呸.”盛君恒听罢.随口将枣核吐了出來.有些愤怒的说道.“他算什么东西.从我手里抢走了皇位.居然还将我软禁.像他那样的卑鄙小人.怎配掌握这北燕的江山.”
“朕不配.难道你这个谋朝篡位.杀君弑父的小人就配了.”说话间.盛君恒便挑帘走了进來.
盛珏律一看.终于还是惊动了盛君恒.他到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很是放松的钳着殷梨儿的手臂.将她往自己的身前靠了靠.盛君恒会武功.盛珏律也是被关起來之后才知道的.他为了不给盛君恒机会.他甚至将原本架在殷梨儿脖颈上的刀子.快速重新抵在她的背心处.
“盛君恒.别说的这皇位就好像本來该你的.你的做的那些事以为我不清楚么.”
“朕做了什么事.即便朕做了有些事.那也是为了北燕.”
“哈哈.”盛珏律大声狂笑.他消瘦的脸颊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红.“好一句为了北燕.可惜你却辜负了眼前的美人不是么.”
盛君恒寒眸一冷.倏地从腰间抽出软剑.指着盛珏律的眉心冷冷说道.“放开她.朕放你走.”
“不许放他.”殷梨儿大声吼了起來.在她的记忆力.最后带着闻人漠野踏遍帝都的人就是盛珏律.如果现在盛君恒放走了盛珏律.那么上一世的惨痛教训便又会再次上演.
“哟.”盛珏律颇有些意外.偏过头瞧了一眼殷梨儿.冷笑问道.“怎么你倒是愿意陪着我去死了.”
“是.就算我今天死了.也不会让你从这走出去一步.”殷梨儿声音冷的几乎要结了冰.“盛君恒杀了我.杀了我就沒有什么可以威胁你的了.盛珏律必须死.就算赔上我.他也必须死.”
“梨儿.你在说什么.我不会那么做的.”盛君恒蓦地搁下了手里的长剑.柔声说道.
“好一对天作之合.可惜殷梨儿你实在太笨了.他不会杀了你的.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
英烈热听罢.很想转过头去看盛珏律.却无奈被他死死钳住.不得动弹.她冷声问道.“有什么话.你说清楚.”
“你……”盛珏律说着朝盛君恒看去.只见盛君恒冷峻的脸.异常扭曲的看着他.“放我走.我就不告诉她.怎么样.”
盛君恒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他恨不得一见穿透盛珏律的心.可殷梨儿在他的面前挡着.他不能那么做.
如果当初他告诉凌西尘.殷梨儿在他眼里只是可以利用的棋子.那么现在殷梨儿已经深深的在他心里扎下了根.他不允许别人将她连根拔起.除非那个人是他自己.
“你敢说一句试试.”盛君恒冷冷的从齿间蹦出这几个字.同时他朝着外面沉声说道.“将她带进來.”
殷梨儿和盛珏律同时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近乎花白的女子.被侍卫几乎是提着进來的.盛珏律一看见那个妇人.脸色顿时大变.双眼也同时红了起來.他大声唤道.“母后.”
文纤晴用模糊的双眼循声看去.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个熟悉的人影.但是她看不清.只好用手去摸.
“你是谁啊.”粗糙的双手抚摸过殷梨儿的脸颊.她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而后她又朝着盛珏律抹去.只摸了一下.她便睁大了那浑浊的双眼.颤抖的问道.“可是律儿.本宫的律儿.”
“母后.是儿臣.是我呀.”盛珏律再次看见自己的娘亲.有那么一刻他真想放开殷梨儿.用手去摸摸文纤晴.可惜这个时候.容不得他有一点的心软.
文纤晴顿时双眸溢满了泪水.她被关了这几年.嗓子也哑了.眼睛也浑浊了.唯一期盼的就是可以看见自己的儿子.可惜.她所期盼的见面并不是这样刀光剑戟的场面.
盛君恒一掌将文纤晴拖回自己的身边.冷声威胁道.“很好.现在文皇后在朕的手里.你只要放了她.朕就放你和文皇后离开帝都.绝不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