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不食人间烟火.沐浴仙境霞光的将邪已经走到小白面前.默默地伸出手挽住小白的肩膀.将小白扶起來.那一瞬间.小白感觉有道祥和而暖暖气息.透过将邪的双手渗入自己身里面.然后.小白身上的伤全好了.
那个弱忍不住风的躯体.何曾拥有这种惊人的力量了.
小白觉得不可思议.
那张熟悉的脸.就近在咫尺.
小白想起了在木秀蓝心湖畔.用血叫醒自己.初见.那笑容清新恬淡的主人;想起了在朵朵峰.自己变成一只普通的狐狸.被锁于门前.寒寒的高山冷夜.那个抱着自己席地而睡的主人;想起了对学校那样平淡而无聊的日子.却乐在其中的主人;想起了舍命为自己挡了鬼王致命的一掌的主人;想起了在大战前思念自己.不眠不休地雕刻白玉狐的主人……
与幻夜相遇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是同生共死.相夕相处.小白对幻夜的一切了如指掌……包括他的优点、缺点.他的笑与泪、悲与喜.明明就是对身边的伙伴很上心.却要装作沒所谓冷淡的样子;明明就是平凡得比芝麻绿豆还小的事.他却要幸福得开心好几天;明明就是个吃货.又喜欢睡懒觉.说他像猪一样却不承认.所有的点点滴滴仍历历在目.
“小白.你还有我呢……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小白仿佛又听到幻夜那忧伤的话语.那个纤瘦少年身影又在脑海中浮现.小白恨不得马上就变回白狐.扑入那个暖暖的怀抱.尽情地享受.
在这么近的距离.与将邪的目光相遇.那明净止水般清冷的目光中有种摄人的威风.再也找不着从前那种可以不顾一切去依靠、毫不设防的暖暖感觉.眼前这个占用幻夜的身躯接近自己的人.仿如最熟悉的陌生人.小白的心一下子变凉……
晃然间.彷惶若失的小白把将邪推开.躯体不自主地发着抖.一双金眸却警惕地盯着将邪.
将邪眼眸中泛起的一点惊讶的涟漪很快就平静了.他浅浅一笑.悠然道:“小白龙.见到主人.为何如此见外.”
小白噙着眼泪.斩钉截铁地一口否认:“你不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只能是木蔚來和幻夜.”
将邪又笑了笑.一双摄人的眸子盯着小白那阴晴不定的脸.小白被将邪看得很不自在.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怯惧.额上全是冷汗.
“木蔚來的灵魂.只不过是我灵魂的一部分.幻夜只不过是我清醒前的人格.既然木蔚來和幻夜是你的主人.那我同样是你的主人.而且.我不但拥有幻夜的全部记忆.还有木蔚來的全部记忆.从前风雨同路的日子.你可对我相当的忠心.还记得绿椰囯的皇家墓冢吗.你说过.再也不会背叛我.一如既往地守在我身边.如今.第二世相遇.对我如此冷淡.实在让我失望.”
将邪的语气中有点忧怨.
小白当然不会忘记那段往事.那时木蔚來执意要以自己的灵魂祭剑.自己不顾一切阻止.却被木蔚來封于缚龙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上不归路.而自己最终.只能凄惨地在枯叶铺垫的青石长阶找到他的尸体……最后伤心欲绝的自己.带着木蔚來的骨灰回到木秀.将自己封印于蓝月湖底.
忆起往事.小白心里有阵锥心的痛.擦了擦眼泪.破口大骂:“你不是木蔚來.也不是幻夜.你只不过是盗取了蔚來和幻夜记忆的将邪.既然你有蔚來的记忆.就有邪玄魔的记忆.你难道记不记得.我父母就是被你杀死的.那时的我.只不过是妈妈腹中的胎儿.你竟然唆摆人类活生生剖开我妈妈的腹.把我挖出來浸死在酒里.你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在仇人面前.焉有半点亲近之理.这个躯体是属于幻夜的.由不得你乱來.如果你再不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我原以为.你见到我会很高兴.沒想到你是这样想的.”小白的话显然让将邪不悦.将邪冷冷地问小白:“这么说來.在我和幻夜之间.你选择了那个脆弱的孩子.”
“这还用问吗.”小白愤怒地瞪着将邪.金眸里仿佛烧起着熊熊烈火.
看到小白这种敌视的态度.将邪平静的眼眸闪过一丝苍凉的失落.他一声叹息:“小白龙.可能你还沒搞清现状.幻夜那孩子.一生饱经摧折.早就心如死灰.一心求死.所以.当那孩子的心脏被鬼王扼碎时.他就死了.我只不过是借用这个他放弃的躯壳.去完成未了的心愿而已.我本來.还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帮助我的.”
“我不相信.主人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的.”将邪的话.再一次激怒了小白.他悲愤地的吼:“万一.如果他真的再也活不过來……我.宁愿随他而去.也绝不会为你做任何事.”说到伤心处.小白又飙眼泪了.
“哼.真是只忠心的小狗呢.不防告诉你.就算我愿意离开.那个孩子也不会回來.我劝你还是尽快接受这个现实吧.”将邪那话语中充满讽刺的意味.冷漠地从小白身边擦过.往场外走.
“慢着.你占着主人的躯体想去干什么.”小白紧张地吼着追.
“我要做的事情可多着.沒空跟你解释.”将邪不屑地说着.无意中转眸低眉往身上一看.衣服早就破烂不堪.浑身沾满血迹.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于是他眯起眼睛道:“第一件事.想冲凉换件干净的衣服.”
那只鬼王变的象鼻雪壳虫“嗡嗡嗡”地从将邪手心飞起來.停歇在将邪肩上.然后“嗞嗞”地拍了拍翅膀.叫了几声.好像在嘲笑小白“不识抬举”.
见自己的专用位置.被死对头占用了.小D很不悦.同样对将邪无感的他.变成小蝙蝠.飞落在小白肩膀上.表示跟将邪划清阵营.
见小D的选择跟自己一样.悲愤的小白总算觉得有一丝安慰.一语不发跟在将邪后面.
“你既然不服我.干嘛跟着我.”将邪头也不回冷冷道.
“我只是保护主人的躯体不被你乱用.”小白撅着嘴黑口黑面地说着.
“呵.随便你.”将邪一听.轻轻笑着.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