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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薇拉挣脱鲍曼的束缚指向窗外.不知不觉间.一道彩虹从水雾蒙蒙的深壑中拔出.在天际画个圆弧.又落入深壑;又过了一会.西边的云缝露出來阳光.把带着雨水的树叶照成一片金绿.虹不久消散了.天上已沒有一块黑云.碧空如洗.像重新生出了一个新的、清凉的、美丽的世界.
列车在维亚济马加煤添水.李德向车站山坡上矗立的维亚济马战役纪念碑行注目礼.1941年10月初.德军进攻莫斯科的“台风行动”第一阶段大获全胜.苏军被俘67万人.这座纪念碑静静地立在山头.向过往的人们见证德军的辉煌.
列车开动了.大家重新凑到一块.哈罗德拘谨地坐着.卡尔梅克人蹲在车厢接头喝闷酒.三个副官中除了施蒙特进进出出忙碌外.海空军副官无聊地闲逛.丽达窜來窜去.一会听哈罗德讲故事.一会抓起卡尔梅克人的酒杯.冉妮亚脱了鞋光脚坐到座位上.身子斜靠在元首身上.
鲍曼与薇拉如胶如漆.让李德心生醋意.转念一想.他宽慰自己:今年以來你领着两个美女走南闯北.风流韵事不断.凭什么让人家天天咽口水呀.
李德不难想象.每当夜晚.他与冉妮亚或丽达同枕共眠.偶或还要玩双飞.人家鲍曼守着空房打飞机.只能找些风月浮萍之人泄火.
如今.鲍曼有了自己的所爱.他不会晚上乱跑了.不会招惹不着调的人.也不会身在曹营心在汉.把想家挂在嘴上.两位国家领导人相安无事.谁也别说谁.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再说.这个薇拉既温柔又漂亮.即不像丽达锋芒毕露.也不像冉妮亚富有心机.看起來也挺养眼的.就算他不能品尝.每天看看也不错呀.
老人们早就说过:家花沒有野花香.有那么多德国美女追求他们.可他与鲍曼偏偏喜欢俄国姑娘.在他看來.德国女人有知识、有教养.但他更喜欢粗野如冉妮亚、炽热如丽达的异域女子.戈培尔与捷克女演员打得火热也在于此.
更何况对德国女人总有种娣妹之情.对冉妮亚和丽达他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而且越放得开.这些粗野的东方人越受用.
忽然.丽达满嘴喷着酒气冲哈罗德问道:“嗳.听说你们还吃过人肉呢.讲讲什么味道.”
正在吃火腿肠的李德“呸呸”啐了起來.鲍曼从漠不关心变得极为关心.冉妮亚的反应像丽达触碰了一个不应该碰的禁忌.
李德把吃剩的火腿肠扔向丽达.她杂耍般用嘴接住大吃大嚼起來.令李德顿时沒了脾气.
薇拉抚摸着自己的棕色长发.怯生生地央求鲍曼:“马丁主任.我想听吃人肉嘛.”
“好.既然你想知道.就让哈罗德中校讲吧.”鲍曼向哈罗德使眼色.
见哈罗德默不作声.鲍曼略带威胁利诱地说:“我知道你失踪后.你母亲飞到前线让指挥官们解救你.”
鲍曼的脸转向元首:“有一句话怎么讲呢.就是坏事可以引出好的结果.好事也可以引出坏的结果的意思.”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想说什么.”李德不明就里.
鲍曼:“嗳.就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要不是玛格达到前线搭救他儿子.哈罗德也许还不至于到吃人肉的地步.”
李德想起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故事:中国西周时的周幽王为博得褒姒一笑.点燃了烽火台.这个鲍曼为了满足女友.不惜揭哈罗德的伤疤.还用其母救子的故事威胁他.
李德当然记得原第53军军长魏森贝格尔陆军上将偷偷给他汇报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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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罗德的连队覆沒后.有一天.军部派來一架鹳式小飞机.把哈罗德的上司布郎团长接到布良斯克的军部.
忐忑不安的布郎被领进二楼.在门口摔了一跤.帽子滚出去老远.进入房间.看到一个高贵典雅的女人坐在沙发上.对布郎优雅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布郎那里敢坐.敬礼后直直地站着.贵妇人也准备站起來.布郎只得坐下.
“我是玛格达.”贵妇人苦涩地笑着.透出高雅的气息和巴黎夏奈尔香水的淡雅的香味.
当然.令布郎紧张的是她的另一个身份:帝国总理戈培尔的妻子.如果把她惹翻了.给总理吹枕头风.他吃不了兜着走.
布郎坐在沙发沿上.局促不安地拧着手.活了40多岁了.自认为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却在这个女人面前感到无地自容.
他干脆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懊丧地发现自己的靴子上留着个女人的脚印.是他的乌克兰女厨师的.令他万分难堪的是贵女人好像也发现了靴面上的脚印.
玛格达轻声对53军军长说:“上将先生.我想.这是我与这位团长的私人谈话.正如今天我以私人的身份來到前线一样.”
将军胳膊下夹着军帽.单片眼镜闪闪发光.低头向玛格达点了点头后出去了.
团长目送着军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出去.鼓足勇气看了一眼这位高贵无比的、清丽绝俗、事实上的帝国第一夫人.眼睛像遇到电击一样.被她雍容华贵的仪态刺激得再次低下了头.“您是人类的精英、生命的奇迹、平凡里的神话、万民的景仰……”一时间他想起歌剧中的台词.
玛格达轻轻咳嗽了一声.竟然把本來就坐在沙发沿上的他唬得从沙发上滑下來.他迅速坐上來.坐了三次才坐到沙发边上.脸红得像猴子的屁股.偷偷看她.她像沒看见一般.摆弄着手上的金戒指.
“布郎团长.这个戒指是我的前夫送给我的.他叫克万特.是实业家.”她的朱唇不引人注意地开启着.布郎犹疑:她给我讲这些干什么.把我在火线上用飞机接來.不会是谈论她的婚史的吧.
果然.她跟过來一句:“当然.他是哈罗德的生父.”
想起生死不明的哈罗德.布郎膝盖发软.真想跪在她脚下:他的手下成百上千.为什么偏偏让这个官二代出事情.如今人家找上门來了嘛.这如何是好.
团长的头越低了.好像就要塞进裤裆里.偶尔用眼睛的余光瞻仰一下这个贵妇人麂皮高跟鞋.路上编造了那么多话.此时脑子里失忆了一般.可转眼一想.这事可不能埋怨他的.有那么多战士壮烈牺牲.他们是为国捐躯啊.他抬起头.她正冷静地瞄着他.赶紧重新低下头.
“好了.我应该告辞了.我只想见一下哈罗德的团长.他提起过你.我时刻等着你的好消息.”她刚说完这些话.军长与师长进來了.还有个中年女人显然是她的陪同.她下楼坐上一辆梅赛得斯.奔驰走了.后面跟着好几辆车.
诺大的房间里飘逸着夏奈尔香水的淡雅的香味.军长感叹道:“多少坚强的夫人啊.竟然能强忍住失子之痛.”
军长严厉地对师长说:“施利佩尔.总理夫人的意思你明白了吧.明天你亲自带队.一定要找到哈罗德的尸体.不然你和我的军旅生涯就结束了.等着回家哄孙子吧.”
唯唯诺诺的师长面对布郎团长时一脸凶相:“听到了吗.你怎么把哈罗德这个纨绔子弟放到前沿了.明天你给我打头阵.担任突击队长.如果你不抢回那个官二代的尸体.就让你的警卫员把你的尸体送到这里來.听到了沒有.”他用手套抽布郎的脸.
“听到了.”布郎双手悟脸大声回答.
布郎随施利佩尔颠簸了几个小时.奔波近百公里.从布良斯克來到科泽利斯克的师部.一路上都是德军.从各个方向往科泽利斯克集结.帝国夫人虽然沒有明说.却是此地无声胜有声.第53军各师已经动员起來了.为了一个目标:抢救官二代不管是活着的哈罗德.还是死了的总理公子.
在东线.从來沒有为一个上尉而调动了如此庞大的部队:魏森贝格尔陆军上将的第53军所属第45、第52、第167步兵师.从南、西、北三个方向对突入德军防线30公里的苏军展开进攻.德第二坦克集团军的17装甲师和欧文将军的57师分别从休整地蜂拥而出.
斯图卡飞机在狭窄的地域上下翻滚.在苏军头顶上喷洒致命的弹雨.苏军的坦克、车辆、大炮纷纷变成一堆堆废铁.而德军坦克沿着高速通道对进.这一切都源于哈罗德.
师长从全师中挑选了二十几名会俄语的军官组成突击队.穿着苏军制服.押着四名 “德军俘虏”向哈罗德所在的二连地堡疾进.为了取得逼真效果.布郎团长也屈尊加入俘虏队伍里.
中午.突击队经过一辆挂着伪装网的吉普车.一个苏军上校对最前面的军官问道:“少尉.你们是那个部队的.”
少尉敬礼:“国防人民委员部锄奸总局.”
上校狐疑地说:“奇怪.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你们知道吗.”他转向他的手下.
突击队员们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幸而一个手下说:“也许政委知道这事.”
上校嘴里咕哝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经过.一个多事的手下从俘虏中叫住布郎.用德语问道:“Name”.然后对上校说:“沒错.这位就是478团团长.”
苏军上校久久地看着布郎团长.轻轻点了点头说:“不错.像个赳赳武夫.怪不得把我们堵了半个月.祝你到西伯利亚过得愉快.哈哈哈.”他的手下齐声笑了.笑声里含着戏谑和一丝同情.
当天下午.他们到达二连阵地.发现肮脏的地堡里一对男女军官搂抱成一体干体力话.那位肥胖的女军官香汗淋漓.正闭着眼睛享受.对这些不速之客很气愤.
布郎抬起波波莎冲锋枪扫射过去.俩人身体连在一起缓缓倒下.其他人惋惜地看着一丝不挂的胖女兵.
当天傍晚.德军装甲部队呈扇形向地堡方向高速冲來.俄国人像被人追赶的鸭子一样向东跑去.布郎团长第一个冲进地堡里喊叫:“地堡里有人吗.”
地下室的三个人被持续了一整天的枪炮声振奋.哈罗德爬在地上听到坦克履带越來越近.早就像四脚蛇一样从洞里出來.狠狠掐自己的大腿.确信不是梦境.他扑到团长怀里痛哭起來.
布郎团长也哭得昏开黑地.他是喜极而泣:人人都以为哈罗德沒命了.沒想到他还活着.无论从各方面來讲.这是天大的喜事呀.
然而.有一件事沒都沒有想到.正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匆忙间德军用三个师的兵力进攻.让苏军误以为他们将向图拉发动第三次进攻.出动5个师苏军从北面杀过來.一下子截断了冒进的德军坦克先头团.哈罗德再次陷于绝境.只不过这次不是3人.而是上千人和40辆坦克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