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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冲店家嚷嚷道:“你还不如说你的中国话.我听得懂.”店家诞笑着说:“那是.那是.”老板嘴上应着.仍然操着流利而不正宗的德语与元首交谈.李德解下大围巾.老板一看傻眼了.张大嘴眼巴巴望着元首一行上楼.口水掉到地上了.
半晌惊醒过來.蹬蹬地追赶过來.绕到元首的前面自打嘴巴.边打边骂:“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沒出门十里相迎.实在沒想到我们敬爱的元首來了.我还以为店小二蒙我呢.罪该万死.这下好了.元首真來了.真是三生有幸、四生有福.祖坟上冒青烟了.店小二.叫老板娘把最好的茶叶拿來.元首亲自來喝茶.不.垂临品茶來了.”
元首被老板引领到二楼最里头的一间雅座.屋子正中挂着清明上河图.对面墙上却是日本富士山.旁边挂着照例是梅兰竹菊.李德向大家卖弄道:“梅兰竹菊.占尽春夏秋冬.中国文人以其为‘四君子’.正表现了文人对时间秩序和生命意义的感悟.梅高洁傲岸.兰幽雅空灵.竹虚心有节.菊冷艳清贞.中国人在一花一草、一石一木中负载了自己的一片真情.从而使花木草石脱离或拓展了原有的意义.而成为人格襟抱的象征和隐喻.”
桌子上摆放着大铜壶.周围是一圈银碗.一个年轻女子抱着琵琶进來.向这些洋鬼子们弹了一曲《阳春白雪》.只有李德略懂一、二.其他人大眼瞪小眼.鲍曼充当内行:“这跟竖琴差不多.只是中国缺少钢铁.所以用木头做了个小型的.好比西班牙斗牛.到了马來西亚.就变成斗鸡了.”
老板进來点头哈腰地问道:要不要给领导们叫來日本歌妓.李德生气地拒绝了:“你这到底是中国人开的还是小日本开的.”老板却也不生气.说店是中国人的.但喝茶的多是日本人.而且他们一坐一整天.
李德要了一杯普饵茶.鲍曼要了红茶.两位女将要的是绿茶.冉妮亚说绿茶养颜.隆美尔想与首长们保持一致.学着元首的模样点了一杯龙井.喝了一口后.脸上的五官都移位了.
这位老板是一战随协约国修工事的华人老兵.一战结束后留在德国.现在已经加入了德国国籍.他向元首炫耀说.他的儿子加入了纳粹党.子承父业加入了大西洋劳工大军.修建大西洋工事.
“回过国吗.”李德随口问道.老板自豪地回答说.奥运会那年回去过.第二年中国与日本干仗.他不再回去了.现在更不敢回去.他老家在重庆.他的亲戚们因为有他这个日本盟国的海外关系.受过警察局盘问呢.
老板屁颠屁颠地下楼.一会抱來一瓶酒说:“这是我们家乡的竹叶青酒.我收藏了好多年了.今天请元首品尝品尝.”鲍曼一听來劲了.他以为是用蛇浸泡的酒呢.
元首破例喝了一小盅.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依稀记得好像喝过这种酒.到底在那里记不清了.鲍曼含在嘴里慢慢品尝.未了有点失望:“沒有竹叶青蛇的味道呀.”冉妮亚和丽达乐呵呵地碰杯.各自一饮而尽后.丽达意犹未尽地咂叭着嘴.冉妮亚气呼呼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中国人最喜欢掺假.肯定在酒里掺了水.”
她让小二把老板叫來.李德怕她惹事.冉妮亚白了一眼:“我只想要两瓶伏特加.今晚我们一醉方休.”元首在她耳边说:“别喝太醉了.等会我还有事呢.”冉妮亚故意吊他的胃口:“你有事关我什么事.來.喝.”他与鲍曼、丽达的三只高脚杯碰到一起.并把一只杯子硬塞到隆美尔手里.
听到楼下一阵喧闹.几个人站起來奔向窗子.李德掀起窗帘一角向楼下张望.只见楼下一辆插着小日本膏药旗的宝马车停在不远处.几个穿和服的日本人骂骂咧咧.大叫大嚷.店小二在他们脚下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老板一路小跑迎上前去.还沒说上两句话.一个留仁丹胡、头上扎着朝天小辫子的日本人甩过去一个重重的耳光.当下就把老板打倒在地.老板一骨碌爬起來.沒悟着的那半边脸上还残留着笑容.
李德愤愤不平:“真操蛋.侵略人家的国家不说.竟敢跑到德国欺负人來了.”丽达闻声从墙上取下衣服.冉妮亚也穿着红色大衣一同下楼.
日本人还在那里惹事生非.看到从楼里出來了两个人影.他们闹得更起劲了.骂人的话也从“八格牙鲁”升格成“科诺八格牙鲁”了.等到冉妮亚和丽达走近时.日本人们大呼小叫起來.仁丹胡子上前踢了老板一脚:“你的良心大大的坏啦.说什么楼上都是德国军官.原來你私藏了花姑娘啊.”他使劲搓起手來:“啊.大大的花姑娘.”
他们放开老板.一窝蜂跑到姑娘们面前.一个穿着花格子裤子.手里提着一瓶子清酒的家伙原地趔趄着.仰起脖子灌了一口酒.用手背擦拭着嘴骂人:“臭女人.你干嘛瞅着我.想男人了吧.”
丽达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是德军司令部的军官.这个茶馆今晚我们包了.请你们改天再來吧.”
不料那些日本人大笑起來.仁丹胡仰天笑了一阵子.用指头点着丽达的胸脯对同伴说:“德国军官.你们相信吗.”
“我们只相信她们被德国军官操过.”“妓女.”“臭不要脸的.”那些日本人污言秽语不断.脸上却乐不可支.仁丹胡托起丽达的下巴说:“听到了吧.我知道你们是做生意的.既然你们包了这幢楼.我们包了你俩.桥本.上楼.”
“放开”丽达冷峻地命令道.刚迈出一只脚的仁丹胡回过头上下打量着丽达:“吆嗬.战争时期人的火气见涨啊.连卖逼的人都这么大的火.”
“再说一遍:放开.”丽达仍想给对方一个机会.老板也上來劝阻:“桥本大佐.都是老顾客.海阔天空.海阔天空.”
冉妮亚早就失去了耐心.伸手攥住那个被称为桥本大佐的小辫子稍一用力.仁丹胡咧嘴喊叫起來.从丽达下巴上收回手.猛地向冉妮亚抡过來一个右勾拳.同时脚随手动.一脚踢向她的裤裆.冉妮亚一个旱地拔葱.一手托住对方的勾拳.另一手在他头上一按.双腿“嗖”地从仁丹胡子头上跨过.双腿落地前已在他的双肩上留下了两个脚印.
几个日本人呜哩哇啦怪叫着冲过來.丽达跃身一跳.脚尖踩在日本人头上.用脚给他们点名.冉妮亚专攻他们下身.几个连环扫荡腿.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一手捂着头顶.一手按着腿在地上**着.冉妮亚打了个响指.两人返身回屋.日本人从怀里掏出枪.领袖卫队的警卫和便衣们一拥而上.把他们按在地上.
大家继续喝酒.老板上楼又送來了一瓶茅台.李德埋怨道:“人家打上门來了.你能不能长点气节.还对这些民族敌人点头哈腰的.”老板对元首点头哈腰着说:“元首所言极是.其实我是德国人.我并不怕他们.只是日本大使馆是我的常客.这个桥本大佐不喝酒时也挺不错的.海阔天空.嘿嘿.”
大家继续喝酒聊天儿.鲍曼、冉妮亚和丽达三个人只要放开肚皮喝酒.每个人能喝二斤白酒.随着瓶子里的酒越來越少.他们的声音越來越高.隆美尔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向元首唠叨起他在非洲过五关斩六将的英雄事迹.李德不胜其烦.假装睡着了.他又挪到鲍曼跟前咕嘟道:“我.隆美尔.立下了那么多的战功.为什么不让我入党.咹.”鲍曼推开:“明天我先介绍你加入希特勒少年团.现在你先睡一会儿.争取做个好梦.”
这位战场上的英雄、酒桌上的狗熊又凑到两位姑娘面前动手动脚.丽达倒沒说什么.冉妮亚瞪了他一眼.又嘻皮笑脸地与他脸对脸:“哎.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怕女人.是不是你的下面那东西不管用啊.”
隆美尔一听不干了.生气地扶着桌沿站起來.指着冉妮亚的鼻尖说:“我的儿子就是证明.如果你还不相信.我迟早会证明给你看的.”鲍曼马上抓住话柄.他瞥了元首一眼.兴灾乐祸地说:“你打算怎么向冉妮亚小姐证明你的性能力呢.”元首也睁大眼睛恼怒地望着他.隆美尔自知说漏了嘴.汗如雨下.双手在几个人身上乱指.口里喃喃:“不是.我.他.我的意思是……”
从中国茶馆出來已是半夜.警卫们把烂醉如泥的隆美尔扶到副官们的车上.施蒙特抗议:“谁扶他上楼呀.”
元首故意落在后面.在圣保罗教堂下车.在平时.丽达和冉妮亚照顾他.伺候他.今天反过來了:德意志帝国元首一边扶着丽达.一边牵着冉妮亚.她在楼道里嚷嚷着:“哈哈.平时我们伺候你.你也应该伺候一次.对吧.丽达.”丽达稍微清醒一些.指责她:“别提元首.当心别人听见.我骂她应该吧.元首.”
元首好不容易打开门.冉妮亚扑腾一声坐在地下了.娇声娇气地伸出手:“扶我起來.”丽达也趋势往地上坐.李德干脆甩开她们.自顾自地走到卧室.脱掉衣服上床了.她两个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争先恐后地扑上床.一边笨拙地褪去衣裤.眼睛淫猥地向元首勾魂摄魄.嘴里念叨:“燕子双飞喽.”
……
隆美尔一觉醒來.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他很少在外过夜.昨晚他本來向元首汇报战况.乐极生悲.酩酊大醉.酒后失态.他噬脐莫及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
他打量着四周.空空如也的屋子.算的上名副其实的陋室了.想起來了.这是总理府副官室.昨晚施蒙特护送他到这來的.隆美尔骂起來:这家伙.竟然把我送这來了.堂堂二级上将.竟然在副官住的单人宿舍里睡了一晚上.出门就是威廉大街.就算不住酒店.随便找个旅馆也行呀.怕不给钱.老子稿费多的沒处花.只要庄稼的收成好.麻雀能吃掉几粒.
隔壁听到动静.空军副官贝洛瞪着浮肿的眼睛过來了.隆美尔本來坐在床上发楞.听到脚步声便把手按在额头上.装作头昏脑涨的样子.手指缝隙里偷窥着空军副官.
“早上好将军.昨晚睡得好吗.”“早上好贝洛.嗳.我昨晚是不是醉了.这要怪你们.本來我已经在这边喝醉了.你们又把我叫到你们房间给我敬酒.就是全德最能喝酒的威廉王子來也比我强不到那去.”
贝洛嘿嘿着并不搭腔.施蒙特进來大揭老底:“得到吧将军.你的酒性也太差了.人家说喝酒时隔房不说话.你倒好.往我们那边跑了十几趟.你自己抢过别人手里的杯子猛喝.”隆美尔往床下伸出脚去.贝洛替他扶起靴子.隆美尔瞄了他们一眼.试探说:“昨晚我沒失态吧.”换來副官们的一阵唏嘘.
昨晚副官们送隆美尔回家.他死死板住车门说.他的妻子从沒见他这么醉过.回去肯定沒有他好果子吃.隆美尔向副官们抡圆胳膊.满天许愿:“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独善其身.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今晚我要放纵一下.我请兄弟们潇洒潇洒.”
副官们给他登记酒店.他当众摸营业台服务小姐的脸蛋.还掏出军官证给她们看:“看仔细了.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隆美尔.”无奈之下.只得把他按在副官室里.害得副官们放着自己的娇妻不搂.倒把他操心了一晚上.
上班时间到了.隆美尔匆匆吃了点面包牛奶.拖着灌了铅的腿子前往元首办公室.昨天.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元首.今天.他害怕见到他.他一止一次想设想着元首见到他时嘲笑的表情.恨不得马上返回前线.他甚至往回走了一段路.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元首仍然一如既往地友好.从沒主动提起他的酒后丑态.一见面就直奔主題.商讨起非洲战事來.一会儿.东方外军处处长拜伦少将领着冉妮亚进來了.冉妮亚看都沒看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谈公事.只在临别时.她像刚刚发现隆美尔一般.脸上布满笑纹.言:“麻烦一件事.隆美尔上将.”见他猝然紧张起來.扑哧一笑:“麻烦您把下巴上的面包渣擦干净.”
告别元首.隆美尔在走廊里遇到戈林.他正带着海、空军司令前往元首室.见到他就乐了.竟然当着二位元帅的面吆喝起來:“啊哈.隆美尔.听说你喝醉了.沒想到你这么一本正经的人也那样.真是酒能乱性呀.”
走廊里回荡着帝国元帅的嘲笑.隆美尔掏出妻子的照片.凝视着爱妻姣美端庄的面容.喃喃地说:“对不起露西.我再也不喝酒了.”一只青筋凸现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戈培尔总理语重心长地开导他:“你站在这里发呆足足有五分钟了.不要做对不起露西的事.要保持晚节.”
此后好长一段时间.隆美尔不敢上总部了.每当别人给他敬礼或打招呼.他都要仔细观察对方的脸色.试图发现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