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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司令包克元帅不知道元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睛急速巡视一圈,见大家紧绷着脸,几十双眼睛一齐审视元首不断摇动的脑袋。明白他们也不比他聪明多少,眼光回到元首身上,一脸不屑地而又乞求地盯着一战时的下士卖弄的表情。
李德不再卖关子了,望着平日威风凛凛的德军将领们乞求的眼神,不禁心花怒放,用教师爷一般的口吻教导他们:“如果苏军不计任何代价,突破了中央防线,德军可以边打边撤退,甚至可以放弃斯摩棱斯克撤向明斯克……”
“什么?撤退?”“放弃斯摩棱斯克?”“简直是放……”包克元帅差一点爆了粗口,猛然意识到他放屁的对象是元首,嘴上赶紧刹车。
元首带着大人不记小人过的超然,盯了没放完屁的包克一眼,继续他的宏伟战略:“中央集团军群撤往明斯克以后,德军北方和南方集团军群坚守侧翼阵地,在苏军两翼保持压力,让苏军形成一个巨大的突出部,让好大喜功的斯大林先高兴几天,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已经攻占了列宁格勒和克里木半岛,腾出了兵力,施佩尔给10万辆卡车安上了履带……”
元首仰首闭着眼睛,梦呓般地说出他的宏图大略,众将领终于明白了元首故意向苏军示弱、诱敌深入、继而聚而歼之的大胆计划,他们不再瞪着元首,而是闭着眼睛陶醉起来,甚至连冉妮亚也手里拿着笔,双目微闭,随元首摇头晃脑。
猝然听到李德的吼叫:“到了这个时候,强大的德军从两翼向孤军深入的苏军南北夹击,一举包围、歼灭。这是一次大型的基辅战役,更是坎尼会战。”大家急睁眼时,看到元首满脸通红,一只手咂向地板,那标志性的一捋头发也散乱到脸上。
冉妮亚发现她陶醉时钢笔尖桌戳进纸里,纸被墨水洇染了一大滩,恰好像克里木半岛。她隐隐约约感到,那里就要刀光剑影。
从门外听到一阵鼓掌,戈林带着政治局常委们进到作战室,副元首不失时机地恭维道:“元首所言极是。坎尼会战也是有预谋的放弃中央,指挥官汉尼拔用极大的胆量和勇气才打赢了那次会战。从这个意义上说,元首就是汉尼拔,甚至比汉尼拔更有胆识,因为他指挥的是机械化的坎尼会战。阿道夫希特勒的名字必将与汉尼拔一样名垂青史。”
戈培尔不甘落后:“如果元首的宏才大略实施的话,势必在野战中击溃苏联的主力部队,莫斯科就像熟透的柿子一样……”后面的话被争先恐后的阿谀奉承声掩没。
再看元首,他害羞地玩弄手里的小木棒,仿佛是受到老师表扬的二年级小学生。
将领们被奉承声轰炸得鸡皮疙瘩直往下掉,但并不影响他们暴雨般的掌声。尽管他们并不服气,但也被元首谋高胆大慑服。包克元帅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自己怎么想不出这个大胆的计划?几年的军校白念了。
掌声过后,李德交待陆军两位总长主持会议,落实好各项具体贯彻措施,他领着政治局常委们到隔壁小会议室开会去了。
元旦前夕,各政治局成员分赴各占领区慰问和视察,现在,大家各自汇报了情况,一直汇报到晚上,元首作了总结性发言:“同志们辛苦了。我首先要说的是我们的政治体制改革获得了阶段性成绩,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以往大小事情都要等我决定,就是把我分成八瓣我也忙不过来。”
李德眼光投向戈林:“我们的戈林以前躲在卡琳别墅里玩弄珠宝和字画,现在干劲十足。当然以前也不能全怪你,我知道当二把手的苦衷。”
戈林一脸尴尬,肥胖的身躯动了动。
元首继续拿他开涮:“我们的格拉夫齐柏林航空母舰早就造好了,但是没有飞机,戈林当时说,凡是天上飞的都属于空军,他不给海军飞机。”
希姆莱接过话:“凡是天上飞的都属于空军管?麻雀也是天上飞的,你给它安排了什么军衔呀?”
戈林急忙辩解:“我这话的意思是……”
大家总算找到了开心的靶子,纷纷群起而攻之,戈林好狼架不住一群狗,只有招架之力,李德等待他们发泄完后按着讲话:“现在,这个老大难问题一下子得到了解决,亲爱的戈林表示,明年把两艘大型邮船“欧罗”号和“波茨坦”号改装成为小型的航空母舰,当然,我个人不赞同倾其所有造航空母舰,但非常赞成在空军中划出一部分飞机成立海军航空兵,掩护远洋潜艇作战的计划。”
冉妮亚进来了,拿来军事会议纪要让他过目,他快速浏览了一下,接着说:
“现在好了,好多事情你们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现场办公,迅速得到了处理,既是处理不了的也可以迅速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协调各方面的关系,拿出意见,以便于集中研究解决,这是一个进步,也是德意志帝国引入现代管理理念的重要标志。今后我们要掌握好尺度,做到一把手不独断,副手不越位……”
政治局委员们忙不迭地点头称是。他的讲话被鲍曼打断,因为他看到鲍曼正与冉妮亚拉拉扯扯,便不满地问:“现在正在开会,你们干什么?冉妮亚,我已经在会议纪要上签字了,你出去就行了,还在这干什么?”
大家一齐向鲍曼和冉妮亚行注目礼,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一脸愠色,鲍曼涨红着脸解释:“是这样,元首,我今天手有点痛,想让冉妮亚帮忙纪录一下。”
李德松了一口气,假装埋怨道:“胡来,她只是个外军处的小职员,让她出席这么严肃的政治局会议,恐怕不合适吧?”
看到元首并没有误会的意思,鲍曼释然:“这不算出席吧?她只是个带着铅笔的耳朵而已,也不能发表意见,我看没什么不合适的。”
希姆莱提出异议:“她毕竟是一个外国人。”被一脸阴沉的戈培尔驳回:“元首也是外国人,奥地利人。”
戈林打圆场:“鲍曼同志年龄大了,做纪录本来是年轻人的事,我看这样吧,先让她试一下再说吧。”
希姆莱瞪眼:“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群起而攻之,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里宾特洛甫耍滑头:“干脆让元首决定吧。”
李德把球扔给鲍曼:“你决定吧,但是不应该强行拉着人家的手呀。”
冉妮亚赶紧解释:“不是,人家没有……”
鲍曼欢天喜地:“冉妮亚,来,坐这儿,这是笔,以后我的笔就交给你了,我也应该享享福了。”
一段小小的插曲后,李德接着总结,他发现有冉妮亚在身边,他话讲得更流利了:
“你们提出的以下几个问题,我先表明我的态度,如果同志们没有反对意见,就以政治局会议的名义批转执行:
一、戈林副元首提出的解决巴黎冬季取暖的方案我认为可行。以前有人提起过说巴黎市民挨冻,没想到实际情况这么糟糕。巴黎是占领区的样板,巴黎稳定了,整个西欧也就安宁了。
二、约德尔提出希腊挨饿的情况,事先没人给我汇报过,英国人念念不忘巴尔干半岛,你们要克服困难,把饥荒控制在最低限度,实在不行,从塞尔维亚、黑山、马其顿、克罗地亚、阿尔巴尼亚等地紧急调运些燕麦,先解决最底限度的肚皮问题。至于你说的塞尔维亚和黑山的铁托游击队问题,你与陆军协商一下,必须花大力气剿灭,不然会养虎为患。”
约德尔一脸惊奇:“那个游击队长的名字你怎么知道的?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查到。”
元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答非所问:“你的工作很扎实,看来你不光是去登山。”
元首出去接电话,希姆莱一改对东方民族鄙薄的态度,对旁边的冉妮亚套近乎,不禁让她又惊又喜,也出乎大家的意料。
他向冉妮亚询问起苏联格鲁乌的训练情况,她如实交待:“主要训练如何在森林里行走不发出声音,如何靠土地生存,如何通过星星来辨别方向,如何在恶劣的气候中生存下来。他们学会如何驾驶独木舟,如何使用降落伞和穿行于乡间的雪橇,以及如何利用最简单的商品,例如钾盐、面粉和食糖,来制造炸药。掌握秘密行动和自我生存的技巧;熟练掌握小型武器的应用,也同样能熟练的使用刀子和西班牙绞具。”
希姆莱有点意外:“听起来和德国的训练项目差不多呀?”
冉妮亚说:“那自然,德国的谍报还是学苏联的呢。”
“胡说八道。”希姆莱眼镜的镜片一闪,转过去不再理睬她了。
冉妮亚却不放过与这个种族狂理论的机会,她还幻想着慢慢拔取深埋在希姆莱脑海里的种族偏见的钉子:“我在拉脱维亚军队和德军的训练中都有被俘训练,而苏军中不可能有,因为苏军压根不承认有被俘现象。斯大林在1941年8月16日签发的第270号命令指出,红军战士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坚持到最后一个人,不作俘虏。指挥官被授权枪毙敢于为避免一死而当俘虏的人。俄罗斯联邦刑法典第58条也规定将被俘红军战士的家属交法庭审判,同时将这些家属流放到西伯利亚。”
“你在赞美苏军吗?”希姆莱一句话,把冉妮亚的幻想击个粉碎。与这个种族狂理论,无异于对牛弹琴。
元首匆匆进来:“会议必需尽快结束,曼施坦因建议后天发动总攻,陆军总部批准了这个计划。大家各负其责。鲍曼、冉妮亚,明天一早我们赶往克里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