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式微心里暖暖的.半晌她笑着摇头道.“你觉得我会是那种躲在男人背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为我冲锋陷阵的女人吗.”
司徒图墨一愣.转而也跟着笑了起來.“的确不是.
两人话说完便并肩往声音的來源处飞去.他们并沒用是用灵力.所以速度不是很快.可重在他们的身体极其轻盈.所以行动起來也不会有灵力的波动.脚步踏在树枝上完全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不一会儿.那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渐渐清晰起來.纳兰式微和司徒图墨对视一眼.便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彼此的想法.两人寻着一处茂密的树枝飞了上去.
轻声拨开面前密集的枝叶.纳兰式微和司徒图墨总算是看清了声音的來源.却不由的同时双眸一紧.
只见不远的树底下正聚集着六个男人.皆是一身青灰色或者蓝色的粗布麻衣.身上还打着补丁.一看就是这附近的猎人.农民.
他们均是将头深深的埋进了臂弯中.那股奇怪的声音便是从他们的喉咙里发出來.如今凑近了听.纳兰式微才真真觉得这种声音是有多么的尖锐刺耳.她从不知道原來一个人的喉咙里居然也会发出这种声音.
纳兰式微凝神感受着四周的动静.却在这时嗅到了空气中夹杂的一股怪异味道.正觉得奇怪的时候.眼下的那几个人突然猛烈的抽搐起來.全身拼命的抖动.犹如羊癫疯发作了一样.
他们的喉咙里那股怪声越加响亮.刺得人耳膜发疼.
纳兰式微皱眉.正觉得奇怪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有一人的脖颈似乎出现了一圈漆黑的纹路.有点像是蛇皮.
“不好.我们中计了.”司徒图墨突然叫道.话音刚落便抓起纳兰式微的手转身就跑.
可他们还沒跑两步.眼前数道黑影闪过.然后那几个本该匍匐在地上抽搐不止的男人居然一眨眼就挡住了纳兰式微和司徒图墨的面前.
而这一刻.纳兰式微算是彻底的看清楚这几个男人的面貌.心里倏地一震.终于想起了方才那股怪异的味道从何而來.
只见眼前几人面部已经溃烂.眼珠泛着黄色的脓水.有几个甚至的眼睛甚至已经腐烂掉了.他们的身上除了那一身衣服还算是完整的之外.几乎全身每一块肌肤都在腐败.而他们毫无所觉的犹如一个个木偶人.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慢慢逼向纳兰式微和司徒图墨.
他们的嘴巴张张合合.发出呕心的尸臭.不停的有蛆从他们的五官爬來爬去.而这个时候.纳兰式微才发觉方才那阵像是哀嚎又像是惊恐的尖叫并不是从他们的喉咙里发出來的.而是从他们的肚子里响起的.
如今这群人的样子和当初在侍魂村所遇到的根本就是一模一样.虽然在某些地方会有所差别.可是这股怪味纳兰式微绝对不会认错.
“他们怎么会活过來.”司徒图墨下意识的将纳兰式微护在身后.眼睛紧紧的盯着渐渐靠近的那几具醒尸.疑惑的问道.同时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是醒尸.他们全身都有尸毒.千万别碰到了.”纳兰式微眼神如炬的盯着围住了他们的那六个醒尸.提醒着司徒图墨.
此刻的纳兰式微也觉得事情不同寻常了.当初她在侍魂村碰那些东西的时候对一切都是一知半解.更何况那时候她就想着如何保命.根本就沒想太多.毕竟对于一个只存在着鬼魂的村子.有一两具醒尸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她如今细细想來才觉得其中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同时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几局醒尸更是让她的疑惑越发强烈了.这其中一定有人在指使着这些秽物.
可是.究竟是谁呢.
纳兰式微活了一万多年.还不曾遇见过能有如此大动作的高手.看來.一万年间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
不过.纳兰式微勾唇浅笑.眼里散发出冰寒的冷气.对方一定忘了.这个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趁着那几具醒尸还沒來得及靠近.纳兰式微倏地唤出丹灵剑.然后身形闪过.便只见一道红光闪过.随即“砰砰”几道声音.那几具醒尸均被一秒间砍了头颅.
只剩下腐肉的头颅咕噜噜滚到地上.里面的蛆被惊吓的四处逃窜.看着密密麻麻的蛆.纳兰式微恶心的偏过头.
“夫人你怎么样.有沒有伤到哪里.”司徒图墨惊慌的上下检查着纳兰式微的身体.他可沒忘记方才纳兰式微说过.这些醒尸都是有尸毒的啊.
纳兰式微笑了笑.扬起手中的丹灵剑.不满的哼道.“居然沾上了这么恶心的秽物.真是委屈了我家的小丹灵呢.等你家主人我处理了那些杂碎.就将你好好洗一洗.”
丹灵剑闻言.颇有灵性的颤抖了几声.发出清脆的响声.似在响应.
“你怎么可如此鲁莽.”司徒图墨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瞪着笑嘻嘻的纳兰式微.只觉得气闷.
纳兰式微知道司徒图墨脾气别扭自尊心又强.便沒有反驳.安抚的笑了笑.“我沒事.现在有事的是别人.”
司徒图墨闻言.眼神倏地变得犀利起來.如果说方才他还沒有察觉出來的话.此刻被纳兰式微一点.他算是立刻就察觉到了.而且对方显然也沒料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顿时气息混乱.而这一刻的疏忽恰好让司徒图墨给扑捉到了.他朝右手边看去.
“滚出來.”司徒图墨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杀气.声音如同一把冰箭.又快又狠的刺入了对方的身体.
纳兰式微嗤笑一声.眼神清冽的看着那处.对方是谁.她已经知道了.不过.同时心里的疑惑却也越发复杂起來.
“本太子再说一遍.滚、出、來.”司徒图墨这一句却是蕴藏了浓浓的杀气的.他的声音里都融入了灵力.瞬间狂风大作.靠近的几颗树木不受这强大的戾气.“哗哗”的硬是从中间断了好几根.
“砰.”
一声巨响.然后是闷哼一声.便见一个女子摔了出來.紫色的裙子被鲜红的血液所染红.那一张不算熟悉的脸此刻却再不见当初的温婉美好.她曾经如粉雕玉琢的纤纤十指此刻却干枯的如同秃鹰的尖爪.在紫色宽袖中如同兵器一样散发着冷光.
“是你.”
司徒图墨收起全身的威压.脸色阴沉的看着趴在地上只剩半条命的紫衣.眼中划过一丝惊愕.
“咳咳.果然.我还是输给了你啊……”紫衣说完话又猛咳了几声.她撑着身子.犹如一半漂浮在水上的浮萍.看着纳兰式微笑的凄凉而寂寥.
纳兰式微上前.看着一声不语的司徒图墨.暗暗叹息一声.他其实对紫衣还是有感情的吧.不管是主仆之情.还是知己的相惜之情.
不然当他知道紫衣有问題的时候.他不可能迟迟沒有动静.其实他只是在拖.拖着时间等着紫衣來改变既定的结局.他希望紫衣能够主动承认一切.他希望一切的结局都能有所改变.
可惜.他还是赌错了.
纳兰式微叹息一声.从司徒图墨身上收回视线.她看着紫衣.问道.“谁指使你的”她其实并不关心这个问題.只是.想必司徒图墨是想知道的吧.
紫衣笑了两声.那本该清亮的双眸顿时抑制不住的流下眼泪來.她想笑.想要放肆的大笑.如今她终于要死了.可是即使到最后一刻她始终沒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甚至因为那遥不可及的一切.她终于一无所有了.尊严.灵魂.身体.甚至生命.
“你可曾爱过我一分.哪怕是很短很短的时间”紫衣凄惨的看着司徒图墨.犹如一个卑微的乞讨者.伸出丑陋干枯的手掌.想要触碰那从不曾获得过的温暖.也许她的确是一个乞讨者.一个感情的乞讨者.
司徒图墨拧眉.顿了半晌.冷声道.“沒有.”
“哈哈哈.沒有.果真沒有啊……”紫衣捂着面.疯狂的笑着.眼泪划过指缝.划过她干涩的唇角.
这便是她爱的男人.这就是她整整爱了整个生命的男人啊.她曾以为他之所以不爱他.那是因为他天生绝情.他天生无爱.所以即使他不曾对她宠溺过一分.不曾对她怜惜一毫.可她就是觉得甘之如饴啊.她就是觉得哪怕是飞蛾扑火也是无怨无悔的啊.
她一直觉得她在他的心里和那些女人都是一样的.都只是用來装饰的饰品罢了.可是.一切都变了.自从那日他带着这个所谓的“新夫人”回府之后.一切都变了.他不再冷情.不再平等的对待每一个女子.他的心里.有了特殊.有了例外.
她一直在竭力的表示不在意.竭力的表示看不出这其中的种种.她一直在维持着自己在那个人心中的美好形象可是.最终她却输得一败涂地.他爱上了那个新夫人.他让绿衣坏了他的孩子.他将自己交给十七处置.
从亲眼看着父母被贼人杀死.却沒流一滴眼泪的时候起.她都以为自己已经是坚强了的.是无所畏惧的.可是最终她还是怕了.她怕得终日惶惶不安.
可沒有人会知道.其实她紫衣并不是怕死.只是害怕还沒來得及再见他一面就那样不明不白的离开了.所以她和魔鬼做了交易.出卖了自己.出卖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