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觉得八叔这两天不太对劲.昨天出兵.说好在扎喀关与你阿玛汇合.他竟因祀神來迟了.这两天又时时刻刻盯着你阿玛.跟你阿玛处处较劲.你阿玛去哪.他也总要争着要去.”
岳托其实也有所察觉.只是他从來沒和皇太极同上战场.想着以前也有人曾说四贝勒文韬武略.能谋善战.兴许生活中十分低调的四贝勒.上了战场便是这般不肯服输.事事争强好胜的性子.毕竟按照自古传下來的狩猎出兵习俗.在战场上谁出的力最大.功劳才最大.获利也才最多.
女真爷们沒有退缩的习惯.就连自己一向儒雅.风度翩翩的阿玛.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得到他在战场上从來都是身先士卒.一手箭术更是出神入化.令人心颤.
岳托沒把杜度的话放在心里.倒是皇太极那句有事相托让他念念不忘.不知怎的.这句话就跟个咒语似的.一直缠绕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二更时分.四贝勒皇太极率军回到城内.
全城欢呼.外城城防上的妇孺仆役被正白旗兵丁替换下來.
又累又饿的阿木沙礼回到家中.稍加洗漱后却怎么也睡不着.连带闹的国欢也沒法入睡.只得搂着她问:“怎么了.”
阿木沙礼嘟哝:“才回來五百人而已.明天当真守得住吗.”
国欢声音略带嘶哑.虽困倦至极.却依旧耐住性子说与妻子听:“回來的是四贝勒……八叔那样的人.既回了城.绝对不会沒有后手.你安心睡吧.保不齐不等天亮.我们的大军就全都回防了.”
“你怎么不吹嘘说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已经迎头冲向明军.把那刘綎还是李如柏的给砍杀了呢.”
国欢轻笑:“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阿木沙礼轻哼.显然不信.
“你是小瞧了四贝勒.”国欢躺着觉得胸口闷的慌.索性从床上坐了起來.用枕头靠着后背.炕头是临时烧的.这会儿正熏得人热汗淋漓.他将手伸出被子.往阿木沙礼那边摸了摸.确定妻子并沒有乱蹬被子.
“干嘛起來.躺下继续睡呀.我不闹你了.”
国欢坐在黑暗中.床帐内安静下來.倒显出国欢略带粗喘的异样呼吸声來.
过的片刻.国欢呼吸一窒.喑哑了嗓子.开口道:“如果让你和一个智慧城府与你不相上下.但是实力和前途远在你之上的人打交道.你避不开又躲不掉.你是愿意和他成为朋友.还是变成敌人.”
此时国欢精神尚可.阿木沙礼反是困意缱绻.忍不住打着哈欠道:“能当朋友的何必非要成为敌人.”
黑暗中只听得国欢嗤之一笑.轻声道:“是啊.何必……也只能这样了吧.落这么个把柄置于他人之手虽非我所愿.但是……事已至此.我不可能……放弃你啊.”
身畔已无动静.阿木沙礼安安稳稳的躺在他身边.酣然入睡.
国欢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顺着头发又摸上她的脸.
梦里她呢喃一声.听不清说了什么.
国欢只是一笑.俯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我自当竭尽全力.护你周全.不会让人再伤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