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还不是为了尽快找到毛豆.你怎么不怪你丈夫车技太差呢.”鱼唯小终于受不了了.义愤填膺驳回去.
“傅泽.你看她.”宁淑跺脚.向傅泽求助.
傅泽视而不见.径自打电话叫救援.
可是电话却屡屡拨不出去.只因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居然沒信号.
当鱼唯小和宁淑也发现各自的手机信号玩罢工的时候.鱼唯小主动向木材厂的人求助:“这位大哥.能不能借你们电话用一下.”
“俺们沒有电话.”那工人倒是干脆.直接准备收摊关门了.
“哎.你们这群刁民.是你们把木材随意乱放扎破了我们的车子.我们大人有大量沒要你们赔偿你们都可以去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居然连个电话都不肯借.你们这么大一个工厂.难道真他妈连个电话都沒有.我不信.”宁淑本着皇后娘娘的态度对这群工人进行了谩骂.那些个工人素质极好.收拾了东西.关了门.再也沒出來.
其实他们也不过是自家办了个收集废旧木材的长.原本就在穷乡僻壤的犄角旮旯里头.沒有公路的概念.随性自由惯了.宁淑与他们讲理.铁定是沒出路的.也许他们还真沒电话.就是破门而入.也解决不了事儿.
“把车子放这儿.我们想别的办法.”傅泽说.然后提走了车里的贵重物品.独自往公路深处走.
“什么办法.”宁淑问.
“当然是找个有电话的人家.打救援电话呗.”鱼唯小说.
刚才一路开來.至少有十公里渺无人烟.好不容易有了个厂房吧.却是个“坑”.如今只能继续往前走.期冀出现个“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是时间已过傍晚.越走天色越黑.远处不见灯火.反而传來不知是夜狼还是野狗的悲惨叫声.宁淑害怕.傍上了傅泽.而远远落在后面的鱼唯小.则被人忘记她的膝盖还有伤.
直至一只黑猫倏地从树丛里窜出.横着越过了小路.两枚鬼火一般的眼睛吓到了鱼唯小.发出惨烈的惊呼.才令傅泽和宁淑在前头很远处.回过了头.
才想到自己吗.鱼唯小心里念叨着:真是个无量的芸豆亲爸.有了老婆.就不顾自己这个……该怎么形容呢.鱼唯小忽然发现不知该怎么定位自己之于傅泽的身份.情人.前任.保姆.算了.还是毛豆干妈吧.
“你怎么也跟來了.”最可恶的是.当傅泽走回來.看见鱼唯小.居然这么问.
去他丫的.一路跟了这么久.起码也有一公里了.这丫才发现自己跟在后头吗.
“你受着伤呢.赶紧回车里去.”傅泽说.
真要命.白白走了一公里.还要折返多走一公里.这一公里还不知道有沒有饿狼拦路什么的呢.
“我沒事.就是走得有点慢.让我一个人呆车里我实在怕.就让我跟着你们吧.”鱼唯小说.
“好吧.”傅泽说.然后弯下腰來.示意鱼唯小.“我背你.”
鱼唯小一怔:“不用了.”
“好好的呆车里不肯是她自己非要跟來的.要你好心背她.”宁淑不悦了.“让她自己走.”
“即便是出于对朋友的帮助.你也不必如此冷情吧.”傅泽沉了声音.宁淑只能忍气吞声.只是看着鱼唯小的眼神.更显敌意.
却偏偏是这样的态度.反而令鱼唯小生了意气.再不客气.爬上了傅泽的背.
“你轻了不少.”傅泽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
“我怀芸豆的时候最重.”鱼唯小也下意识接了这么一句.
然后两个人各自沉默.心中都略过千丝万缕的难言情愫.身体的贴近也拉进了心脏的距离.却如何都拆不开那层微妙的隔阂.在朦胧夜色下.化作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
这是宁淑无法理解的.
她只是一个人快步走在前面.生闷气.
终于又走了几百米.总算看到了灯火.且不是一两盏.鱼唯小很高兴:“看來前面有个小村子.”
“赶紧走吧.我的腿都快断了.”宁淑说.“又饿又累.”
鱼唯小知道自己霸占傅泽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能太贪.于是要求下來:“让我自己走好吗.”
“不差这点路.”傅泽说.
“万一宁淑趁你不备.掐死我怎么办.”
“她已洗心革面.”
“你真好骗……”鱼唯小低喃了这么一句.便是默默的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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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灯火阑珊的村子类似渔港村.村户寥寥.自给自足.有着与世隔绝的原始和淳朴.
傅泽也终于借到了电话.但是距离救援车赶到.起码得等上好久.
借电话的主人家热情地邀请三人吃饭.原本想要推脱的三人.在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后.也终于卸下了矜持.抵不住肚子咕噜噜乱叫.
宁淑像个饿疯了的婆娘.完全沒了平日里的端庄.大馒头一吃就是两三个.
鱼唯小却沒什么胃口.膝盖隐隐作痛.怎么搁着都不舒服.
“带了止痛药吗.”傅泽问.
鱼唯小摇头:“不能依赖那个药.原本沒这么疼的.今天路走得太多.”
“这样还非要自己走.”傅泽怨念了一句.在她碗里夹了些清淡的蔬菜.“再疼也要吃点.否则连疼的力气都沒有了.”
鱼唯小满目沮丧.看了眼宁淑.叹道:“毛豆下落不明.他亲娘居然还这么好胃口.”
宁淑听到了这话.却只顾着吃.沒有辩解.
鱼唯小放下了碗.仍是咽不下去:“我们大人在这深夜的乡下也感到绝望无助.何况是那么个小孩.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他现在的处境吗.”这句话是在问宁淑.鱼唯小希望看到回心转意的宁淑.否则即便找回了毛豆.也是堪堪将他往火坑里推.
“我就不明白了.就算他喊你一声妈那也是干妈.他的死活值得你这么操心吗.”宁淑反问.“像我这种已经死过不止一两次的人來说.亲情、儿子、丈夫.沒有你们这群凡夫俗子看得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