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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爱恨彼岸

    世间的人要对法律负责任.修行的人要对因果负责任.

    冷寒冰并不信佛.但是相比履行世间人的责任.她更看重因果的责任.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她定定的望着病床上的邵震雄.声音悠悠的飘出口中.

    她想知道孪鹏翔在面对同样的事情时.会如何应对.换句话说.邵震雄也许伤害了他的父亲.但也曾经想要伤害自己.

    生命与仇恨.冷寒冰选择了守护生命.哪怕是仇之深.恨之切.

    “我会见死不救.”同样将目光落在邵震雄的身上.孪鹏翔低沉的嗓音像是被风从天边儿吹來似的.遥远的、飘渺的.眼底泛着一丝黑亮的光芒.参杂着恨.也混和着伤.

    冷寒冰心一颤.说不出的难言之痛.扭回头.她默默的看着孪鹏翔.半响追问道:“为什么.因为你恨他吗”

    “恨他不配.”孪鹏翔咬牙切齿的声音由齿缝中蹦出來.转身俯视冷寒冰时.眼神陡然柔和了许多.

    他哀伤的眸子深不见底.像是被辜负了几世.道不清的忧伤.

    的确.恨一个人要比爱一个人更辛苦.与其恨.道不如忘记.

    冷寒冰心里暗自叹气.脸上的愁容更深.嘴角也不自觉的衔在齿间.

    “如果.如果有机会.你会杀了他吗”她又问.抬眼时眼底浮着一丝纠结闪动的光.有些许期待.但更多的则是忐忑.

    她很想了解孪鹏翔的内心.至少想走进那道隐蔽的门内.看一看这个男人有多恨邵震雄.

    “也许会.也许不会.”孪鹏翔如是答道.虽然读不懂冷寒冰眼里的苦涩.但是他却莫名的犹豫了.

    这份犹豫令他不自觉的惊慌.像是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翻起记忆中模糊的画面.父亲的脸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父亲的照片他一张也沒有.曾经想在报纸上找到一些资料.却发现父亲也好.自己也罢.都像是这茫茫世上的一粒浮尘.渺小的微不足道.一经消逝.便沒有一丝的痕迹可寻.无声无息.永绝于世.

    “伍媚的事情处理好了吧.”冷寒冰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随口问起伍媚.脸上带着歉意.仿佛那女人是对方深爱的妻子.而自己害死了她.

    “嗯.”孪鹏翔低声回道.

    下葬的那一天.天气晴的好像一下子跳到了春天.让人平添一份惆怅.葬礼很仓促.除了帮忙下葬的工人.只有他.久久的站了好一阵子.

    伍媚死了.他似乎才对她有了新的了解和认识.一个沒有亲人和朋友的女人.原來她是个那么孤独的人.

    人往往都 是如此.失去了或是离开了.才能冷静的思考.或许并不能想出对方的好处.但也决不会想到一个死去人的恶行.纵使伍媚生前做了很多的错事.孪鹏翔也只希望她能在來世有个好的开始.

    “对不起.”冷寒冰还是忍不住向孪鹏翔道一声抱歉.毕竟伍媚是他法律上的妻子.而自己确实是导致她香消的祸首.

    “不是你的错.都过去了.”孪鹏翔颀长的身躯被医院走廊里的灯光打得斜成一道线.很长很长映在身后的墙面上.

    他觉得冷寒冰是故意要与自己拉开距离.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他还沒有來得及走近这个女人.哪怕有过肌肤之亲、共赴过云雨.他也觉得两人间的关系还不够亲密.至少.他从沒有完全的拥有她的心.

    他不希望像伍媚那样.万一自己先死.或是再也沒有机会如此这般的站在冷寒冰身边.他怕自己还沒有了解对方.沒有让对方更深刻的体会自己的真心.

    孪鹏翔越想心却痛.仿佛下一秒两人便要分隔两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一把握住冷寒冰的肩膀.

    女人清瘦的肩头令他指尖瑟缩.心里头狠狠一紧.他将她抱在怀里.力道有些重.手指几乎扣在女人的皮肉里.

    冷寒冰被孪鹏翔抱着.眼底莫名的泛酸.几乎窒息却无端觉得心安.

    或许正是这份來自男人手臂间的力道.让她有了一丝被包裹的安全感.空荡荡的心被一股温热填满.男人的胸膛里有一颗怦然跳动的心脏.与自己的胸口紧紧相连.追逐着另一颗心脏.舞动飞扬.

    “爱和恨哪一个更重要.如果给你选择.你会放弃哪一个”冷寒冰倚在孪鹏翔的怀中.缓缓问道.

    她希望他能放弃恨邵震雄.这样她才能继续爱他.哪怕是默默的.她也希望他放弃爱.如果他能一口咬定永远不再爱自己.她或许可以与他做个了断.至少不再提心吊胆.为一场随时爆发的血雨腥风惊慌.

    冷寒冰不记得自己失眠过多少次.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解了孪鹏翔与邵震雄之间的恩怨.她有无数个夜晚被噩梦惊醒.除了仰望星空默默祈祷.她发现自己能做的实在太少.

    纷争易止.旧恨难平.

    到底该拿什么去抚平一个男人心里的伤和痛.这些年.他是如何煎熬.咬牙坚挺活过來的.他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委屈.有多少次游走在死亡的门外.

    若不是邵震雄.那个连亲生女儿也要狠心诛杀的男人.孪鹏翔现在也许是个花天酒地.游戏人间的浪荡公子哥儿.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大少爷.

    “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你顾忌的又是什么”孪鹏翔托起冷寒冰的小脸.轻柔的钳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询问.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察觉到面前女人眼底的闪烁与惆怅.把一颗心深深埋着.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却总也不肯吐露任何.

    孪鹏翔想知道她的反常源自何处.她为什么要救邵震雄.他分明对她痛下杀手.害她险些送命.隐约的.他觉得心慌.话问出口后.忽然又怕听到对方的答案了.

    “那道鸿沟.我曾经对你说过的.我们永远也跳不过去的那道坎……”

    冷寒冰打算做个了断.抬着泪光楚楚的眼眸.仿佛这是她与他的最后对望.认真的.仔细的.凝视着孪鹏翔.一字一句的将心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