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冷寒冰管袁建军叫老爹.管袁建国叫老大.可是如今.她眼里多了一份生疏.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戒备.
那种感觉虽然不是完全空穴來风.但也可以说是日积月累留下來的阴影.
目光由车窗向外飘散.冷寒冰的眼神越发的涣散.思绪不知道游到了何处.许久.她叹了一口气.听到身旁的白铭问话.她才收回飘远的神志.扭头看过去.
“去哪”白铭看到前方的岔路口.询问身旁边冷寒冰的意见.
一条路直通袁建军说的墨夜之醉.一条路通往最近的医院.
“去医院.”冷寒冰说道.目光往倒视镜里瞥了一眼.邵震雄双眼紧闭.面色苍白.
白铭一把方向盘.将车拐到通往最近医院的路上.几分钟后.车子停在医院的门前.白铭下车后给袁建军打了一通电话.因为邵震雄身上的是枪伤.他担心生出枝节.
看着邵震雄被护士推进手术室.冷寒冰退到墙角.呆呆的望着手术室门楣上闪起的红灯.
‘原來是这样的感觉啊.’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自己躺在手术室里与死神搏斗时.门外守候的人心里的感受.
焦急、担忧、紧张.任何一个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此时此刻她心里的感受.
深深的吸气.用力的吐气.冷寒冰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一般.憋闷的令人窒息.
“有烟吗.”她开口询问.莫名的想抽上一口.
白铭一愣.脸上现出无奈的神情.他知道邵震雄与冷寒冰的关系.而两者之间尴尬的处境连他一个局外人都感到棘手.更何况是亲生女儿.
想必这一刻.冷寒冰的心里一定纠结的要死.看她一直皱在一起.缩成一团的眉心.便能得知.
“我去买.你等着.”白铭一向不主张女人抽烟.但是冷寒冰的愁容令他心头也染了几分抑郁的情绪.
小跑着奔向医院内设的超市.特意挑选了一盒女士香烟.买了一只打火机.他又匆匆跑回到手术室的门前.
“ 这里不让抽烟.我看那边有安全通道.要不你去那里.我在这帮你盯着.”白铭把打火机和香烟一起递 给冷寒冰.回身指着走廊里的一道门.
冷寒冰轻轻点了点头.默默的朝着安全通道走过去.拉开通道的门.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阶上.打开香烟的包装.从里面抽出一支细细的白色烟卷儿.凑到嘴边.按下打火机.
“啪.”火光亮起來.刺得冷寒冰眯起一双眼睛.别过脸去.
凑着打火机的火苗.将烟点燃.袅袅的灰色烟雾缭绕在眼前.徐徐攀升.直至消失.
冷寒冰眼底闪着泪光.分不清是被烟雾呛的.还是心里的痛在作怪.一只捂在胸口.另一只手翘着两根手指.她将烟卷夹在指缝里.
“呼……”烟卷里薄荷的味道令心中的郁结得到舒缓.台阶有些凉.冷寒冰拍了拍裤子.从台阶上站了起來.倚着楼梯的扶手.抬眼望着头顶上方.
旋转的楼梯一层一层盘旋而上.从中间的空缝里可以看到上面楼层里偶尔有感应灯被唤起.忽明忽暗.加上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一时间空气里多了些诡异的阴凉.
一支烟燃到了尽头.冷寒冰又从烟盒里抽了一支新的.凑着上一次还沒有熄灭的烟头.点燃了新的.抛开了旧的.
看着地上的烟头.憔悴的脸上浮上一层苦涩.嘴角微微勾起.嘴里情不自禁的低声念叨起來.
‘旧的不去.新的不來……该來的总会來的.’
冷寒冰的自言自语被宫宇骅看在眼里.他站在半开的通道门后.脸上道不出的艰难情绪.望着仰望天空的女人.那股子由她身体里散发出來的妖娆.带着人让心疼的哀凄.
他沒有听清女人口中的低语.但是像是感受了对方的心情.他也跟着惆怅不已.
半响.见冷寒冰从烟盒里又往外撤出一支烟卷.宫宇骅上前几步.一把夺下了她手里的烟盒.
男人伸手揽住女人的纤弱肩膀.将温暖的胸膛凑紧女人的怀抱.他无声无息.以手间的力道安抚女人的心.紧紧抱住她的颤抖.静静的聆听对方的心声.
冷寒冰一开始还伸手挣扎.扭动着腰肢想要从宫宇骅的怀里挣脱出去.可是几番扭捏后.她渐渐安静下去.倚着男人舒适的体温.靠在他的肩头.
“呜……呜……呜……”她的哭声由哽咽到呜咽.最后变成嚎啕大哭.泪水由脸颊滚滚落下.湿了男人胸前大片的衣襟.
宫宇骅轻轻拍着冷寒冰的背.依旧是沉默不语.眼中的柔情却越发浓深.
此时此刻.他的心比冷寒冰还有痛上几百倍.他甚至不敢想像怀中这个瘦弱纤细的女人.在从前的日子里是如何煎熬过來的.她的泪水里有压抑以久的委屈、郁结.更有道不清的苦闷与无奈.
他越发的欣赏这个女人.感受着來自她骨髓深处的坚强与勇敢.心中涌起万分的感叹与爱慕.
“跟我走吧.”宫宇骅的声音很轻很淡.但是语气却很坚定.
那是一条从一开始就准备好的退路.他从沒想过要为任何人牺牲自己.以他的睿智和敏捷.袁建国也好.袁建军也罢.哪怕是他们上面有权有势的人.也难以将他掌握.
看着冷寒冰缓缓抬起一又红肿的泪眼.他抬手抹去脸颊上湿腻的泪珠.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继续说道:“跟我走.我们离开天河.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有我在.决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去哪”冷寒冰有那么一瞬间被男人的话打动了.心里的意志隐约动摇.扬着脸.她用沙哑的声音追问着.眼神里有一丝期待.脸上却仍浮着深深的彷徨.
天河是她无法轻易离开的地方.像魔法世界里的漩涡.绞着她的灵魂.将她拖向深不见底的幽径.
如果不能将心里的结一一解开.她即便离开了.心也会永远埋葬在此地.无法超脱.
可她还是想要听听宫宇骅的话.当做是一种精神上的安慰.或许作为梦想.她还是很想往空荡荡的大脑里注入新鲜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