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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外
古朴的官道始于长安,远至咸阳,贯通南北。
如今,正值六月仲夏,古道两旁,草长莺飞,百花争放,美不胜收。
千里古道,能有一路锦绣相随相伴,却也平添了几分乐趣。
“少爷~少爷~等等灵儿啊!”
古道上,一名芊芊少女莲步急促,磕磕绊绊的向着身前四处观望的白衣少年边跑边呼喊着。
少年似乎未曾听见一般,依旧四处打量着路旁的风景,满眼的欣赏之色。
仿佛除了这绵延不绝的青山绿水,这世上已再没有他在意的东西了。
长衫随风拂动,白如冬雪。映衬着少年如女子般秀美的脸颊,不禁令人心生窒息。
路过的行人,每每路过少年身旁,女子无不报以羞涩,纵然男子见了,亦是不禁暗自叹息。这少年怎能生的如此秀美。
手中金丝折扇在少年白皙的手掌间来回摇动。
扇动,隐约间似乎可以看见那扇面上山河隐现,流云飞鸟,仿若欲脱纸而出!
纵然是不通风雅之人亦看的出此扇之珍贵。
然而,在少年的手中,却只形同祛暑之物。但却予人一种无比自然的感觉。
仿佛,这折扇就应该拿在少年的手中,或是说,这纸扇,本就为映衬少年而生。
纵然这折扇价比千金,却是不及少年美之万一。
“少爷~等等灵儿嘛~灵儿…灵儿实在是…走不动啦……”
追了半天,灵儿发现少爷根本没有要等她的意思,一时气急,竟是直接坐在古道上。轻喘不已。
白衣少年似乎终于是听到了灵儿的话,缓缓转过身,望着因奔波劳顿而香汗淋漓的灵儿,白衣少年的脸上终是露出一丝心疼,从怀中取出一块洁白无暇的手帕走到灵儿身前,微微欠身,一边替灵儿轻柔的擦去脸颊上的香汗,一边数落道:
“早就跟你说不要跟着来了,你偏不听,现在知道苦了吧。好好的在徐府呆着多好,何必跟我来受这份苦何苦。还有,在外面就不要再叫我少爷,叫我子墨就好。”
“知道啦,子墨少爷~”望着徐子墨,灵儿俏皮的一笑道“可是没办法啊,谁让灵儿已经答应老夫人要好好照顾少爷的,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见到少爷如此心疼自己,灵儿心中不禁一阵甜蜜,原本就娇红欲滴的脸颊,越发变的红嫩起来
灵儿的一番话,子墨没好气的用合拢的折扇一点灵儿的额头,语气不悦道:“就知道跟我耍贫嘴。好啦,赶紧起来,再向前不远就到‘一盏茶’了,到了那里再让你好好歇息歇息。”
“嗯。”
……
一盏茶。
坐落于咸阳古道上的一间茶铺。
茶铺不大,几许见方,三两张破旧的桌椅,干草搭建的屋梁。四根半人粗的木桩,支撑起了这间半盏茶。
可就是这么一间普通的茶铺,却给人一种与浑然天成的感觉。
多一分略显华丽,少一分略显简陋。
它的存在,竟是那么的恰如其分。
棚下桌椅三两张,门前垂柳三两行。
不问客官归留去,一盏凉茶衣锦乡。
这首刻在茶铺四方梁柱上的诗句,不彰显华丽,却让人心中悸动,这来往在古道上的行人,有多少为生活所迫背景离乡,又有多少为功成名就远赴咸阳,
而这一切的一切,所为的,不就是能衣锦还乡么……
……
如今,茶铺中人满为患,就连茶铺外的青石板上都已是坐满了人。
有些人,似是旧识,此处相遇,免不了一番寒暄赞美,到最后又是一阵唏嘘。
有些人,似是新友,此处相遇,免不了一番久仰廖赞,到最后却只是人走茶凉。
而这些人,却是在一对少男少女到来之际,仿佛约好的一般,停下攀谈,将赞叹的目光投向二人……
原因无他,只因这二人生的实在是太美了,白衣少年风度翩翩,样貌秀气的让女人都嫉妒,那青衫少女少女甜美可人,亦是人间少有的绝色。
怎能不让人痴迷。
这二人,除却徐子墨与灵儿还会是谁。
“少爷,这里就是一盏茶啊。破破烂烂的,亏得灵儿之前还很向往的说。”
怯怯的看着旁人投来的赞赏目光,灵儿小声的对徐子墨道。
“呵呵,是吗。没喝过这里的凉茶之前,可不要妄下定论哦。”
灵儿的话,徐子墨却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回道。
“哼,少爷你就吹牛皮吧,一会看你怎么收场,这里的凉茶再好喝,难道还有宫廷御用的铁观音好喝吗。”
对于灵儿的话,子墨也不解释,只是领着灵儿来到一块干净的石板旁坐下,随即吆喝道。
“老板,两碗凉茶。”
“好嘞,两位客官您稍等。”
徐子墨的声音刚刚落下,茶铺间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女清脆的回应道。
少女年纪虽然不大,身段却是玲珑有致,一双杏眼仿佛永远都带着丝丝的笑意,###的双颊上,一对喜人的酒窝从未在其脸上消失过。
让看到她的人,无论心中有多大的悲苦,都会瞬间消散。不为别地,只是因为那笑容太过纯真,太过善良。
“爷爷~两碗凉茶!”似乎是因为太过忙碌,红衣少女竟是没有被徐子墨那俊美的容貌所吸引,而是对着茶铺中呼喊道。
“知道啦,臭丫头,还不过来搭把手。”
红衣少女的声音刚刚落下,茶铺内,一个略显埋怨的苍老声音缓缓响起,虽未见其人,但光是听声音,便是能知晓一二。
这铺中之人,想来,定是位老者无疑。
“来啦~”
红衣少女丝毫不在意老者的语气,依旧是面带着微笑,向着茶铺内走去。
不一会,两碗凉茶被红衣少女端了过来
“两位客官,您的茶。”
看着面前的茶碗,徐子墨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将手中的金丝扇一合,随即用扇尖在少女额头上轻轻一点同时微笑道:“怎么,芍药妹妹,不过两三年不见,不认得我了?”
说罢,徐子墨的另一只手掌在下巴上做了一个捋胡须的样子,然后微笑的看着少女。
原本看到少年如此轻薄的动作,芍药还有些生气,这少年虽然长得很是俊俏,但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他怎能如此轻薄。
不过,当看到少年手上的动作时,芍药不禁纤手轻捂樱口,惊呼中夹带着开心道“你是……小胡子哥哥!”
这声惊呼,不禁将周围众人的目光再次转移到了徐子墨这里。
也正在这时,惊喜中的芍药一不留神,纤手一抖,竟是让茶碗从手中滑落,待她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
没想到,与徐子墨再次重逢的自己,竟然会出这么大一个笑话。
一时间,芍药的心中不禁羞愧不已。
茶铺中的众人,更是齐齐投来看热闹的目光。
显然,在众人眼中,此刻的徐子墨已经被打上了表面光鲜,内心阴暗的富家公子哥的标记。
眼前这一幕乍一看似乎没什么看头,但谁能保证,接下来白衣少年不会恼羞成怒,然后对红衣少女百般羞辱,最后红衣少女不堪羞辱,自刎以谢天下,一代红粉佳人就此消香玉陨。
虽然不知道众人的想法,但光是看神色,徐子墨便知道,此刻的自己显然已经被打上了蛮不讲理的富家公子哥的标记了。
对此,徐子墨只是报以微笑,随即手中金丝扇扇柄倒置,迅速在茶碗下轻轻一磕,原本倾斜的茶碗刹那平稳,下一刻,金丝扇瞬间伸展,竟是稳稳的接住了下坠的茶碗,未曾溅落半滴!
从扇面上端下茶碗,将其递到嘴边,仰首间一饮而尽。
“好茶!黎爷爷亲手泡的凌罗茶还是那么好喝,就算是让徐某喝上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看到徐子墨帮自己解了围,芍药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却也只剩下一句话:“谢谢你,子墨哥哥……”
“和我你还客气什么。”将茶碗递还给芍药,徐子墨微笑着摆摆手道。
原本打算看热闹的众人,看到徐子墨竟是如此轻巧便化解了芍药的尴尬,一时间不禁有些悻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非常浑厚的声音缓缓吐出四个字:“扇里乾坤?!”
很显然,并非所有人都是凡夫俗子,当下就有人一口道破其中玄妙,语气中,更是带有一丝惊诧。
相较于对方的诧异,徐子墨心中亦惊奇不已,没想到自己无意间露的一手,众人中竟然有人识得。
这人绝非易于!
想到这里,徐子墨不禁循声望去,看一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茶铺门前,梧桐树下,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中年大汉临树而坐,其身畔,一柄漆黑如墨的大刀斜倚青石。刀身上杀气弥漫,竟是有些让人畏惧。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柄宽刀竟然断了一截。
在徐子墨打量对方的同时,发现对方竟然也在打量着他。
见到徐子墨在打量自己,黑衣大汉不闪不避,豪迈的向着徐子墨微微抱拳同时赞赏道:“徐少侠不愧为少年七杰之一,这一手扇里乾坤,就连一些老辈人物都要甘拜下风,年轻一辈中,除却那少年七杰,亦是难寻敌手。佩服,佩服。”
“胡前辈莫要折煞小子了,不说那些前辈高人,纵然这年轻一辈中,便是高手如云,天下之大,谁敢言天下第一,不过可以肯定,那个人一定不是子墨。
倒是胡前辈,大漠刀王胡天纵之名可谓是实至名归啊。想来,你身旁这口宝刀应该就是神兵昊月吧。宝刃配英雄,胡前辈好福缘呐!”对于黑衣大汉的话,徐子墨不卑不亢的答道,既不造作,亦无虚假。
话语间自信而不自负,谦逊而不卑微。
“他竟然是塞外七雄之一的大漠刀王胡天纵!”
听徐子墨道出黑衣大汉的身份,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塞外。
一个在中原人眼里,那是一个民风彪悍的民族,全民皆武,其中更是以塞外七雄为最。传说他们皆是马贼。同气连枝,又皆是武功高强之辈,一身武功高深莫测。
没想到如今,其中的一人竟然来到了中原!
相较于旁人的惊怕,徐子墨却淡然无比,秀美的脸上非但没有惊慌,更是带着丝丝的笑意。
而胡天纵本人亦是毫不在意,爽朗一笑,却是别有深意的看向徐子墨
“哈哈哈,没想到中原之中,竟然还有人认得胡某。难得,难得啊!不过,他们都怕我,难道你不怕我吗?”
“我为什么要怕”徐子墨道。
“因为我是塞外七雄之一,身后血债累累。”胡天纵道。
“你会杀我么。”徐子墨道。
“你我无冤无仇,我为何杀你。”胡天纵道。
“既然你不会杀我,我又为何要怕你呢。”徐子墨道。
“哈哈哈!有趣有趣。徐公子,我胡某入关中原时日也算不短,但却尽见些虚与委蛇,软弱无能之辈,今日得见小兄弟,真乃我胡某之幸,若不嫌弃胡某,你我忘年而交如何。”人生在世,知己难求。
纵然年龄相差甚远又如何,胡天纵本就是豪迈之人,又怎会拘于小节
“那小弟就高攀了。大哥。”如此意味相投,不禁令徐子墨欣喜不已。
“贤弟,哈哈,老哥我今天太高兴了。对了,不知道徐老弟如今是要去哪啊?”畅谈之余,胡天纵已然来到徐子墨身侧,
“咸阳城外十里湖。”徐子墨道。
“老弟是要去铸剑山庄?”胡天纵惊讶道。
“正是,胡大哥这是要去何处啊?”被胡天纵一语道出去处,徐子墨也不讶异,不过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反问道:“难道胡大哥也是要去那里?”
“正是。”胡天纵道。
“那真是巧了啊,看来我与胡大哥果真有缘,那我们就结伴上路。今晚上来个不醉不归?”徐子墨道。
“哈哈!正合我意。”胡天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