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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张平原不计较光北得失去了别的县,老方也偃旗息鼓开始明哲保身,这在大环境下的客观条件是分不开的。可是,眼瞅着静莲试验田的市场风风火火的建立起来,县里还没有什么动静,可是静莲以北的五个乡镇却是坐不住了。
县委书记刘静安,县长岳海歌已经达成某些程度的共识,将县里的工作重点放在了静莲试验田上面,这是个捞政绩的好项目,同时也会改善县里的经济构造,他们不会看不到。可是张平原离去之后,空下来的第一副书记的位置已经让县里不少人眼热红火,可就在这个时候,市里空降一名市某局常务副局长担任光北县第一副书记,就在第二次班子会上,副书记王石竟然在根基不稳的时候,开炮了。
按照第一副书记的直管范围,政府工作他本来就不是他需要插手的,他一开口,刘静安和岳海歌便对望一眼,感觉到其中有点不同寻常。
“我觉得,当今政府的主要工作,应该放在县城建设上。静莲乡的建设,吞了县里太多的资金,让县城建设迟迟不能到位。当今改革开放,没有一副好的面孔,怎么能够吸引外资来县里投资,县里又怎么能出成绩?”王石慢条斯理的说道,但字字都直指政府工作的重点已经偏离了重心。
岳海歌是县长,这一发炮弹无疑是冲着他来的。但是岳海歌心里有些奇怪,王石是市里空降的,按理说在县城这边应该先看清形势再发言。更何况,岳海歌上位也是市里的布局,王石这样表明态度,好像并不明智。虽然大家不知道刘静安和岳海歌之间的秘密协议,但是从这段时间的相处应该看得出来,对于静莲试验田,刘静安已经放手。
这时候王石跳出来,到底想干什么?他在光北就好像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旅人,没有支持的力度,这样不顾一切的开炮,难道就不怕整个光北班子将其架空?
王石仿佛没有感觉到会场的气氛有点压抑,继续说道:“从根本上来看,县财政对静莲的倾斜已经影响到了整体的建设发展,我提议县班子投票,是否能够把静莲的资金抽调一部分用于城市建设。”
这时候岳海歌不能不说话了,王石的意思分明是打算插手县政府的事情,这是对他权利的进攻,岳海歌不能无动于衷。
“王副书记,这样与市里的指示不符吧。”岳海歌喝了口水,淡淡的说道。
“我看过文件,那是在党内大讨论时期的一次摸索。如今改革开放成为全国的主话题,对于大讨论中一些摸索性的决定,我认为有必要重新估量一下。”王石没有在意岳海歌故意说重的那个“副”字,侃侃而谈:“相信市里也会对这件事慎重对待,毕竟用一个乡没有前景的建设来拖垮全县的经济,有些因小失大。”
定调子,王石的口气还当真不小,直接定了调子。王石虽然只是市局的一个常务副,但是能够跑到下面县里来直接担任第一副书记,说明还是有一定关系的。这里面有个度的问题,王石的来头恐怕不小,否则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的乱放枪。
“静莲建设马上就到了阶段性的时候,我觉得这时候提出暂缓静莲建设没有必要。”岳海歌上位毕竟不容易,这还没有几个月呢,就有人站出来挑衅他在县政府的权威,他是不能忍的。
王石微微一笑,把目光看向刘静安。刘静安微微一笑,抬头对大家说道:“静莲是我们县里的决定,现在就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
县委书记直接把这件事揭过去,王石也是不可置否的一笑,便不再多说。
但是,在班子会上敢于这么质疑县政府的决定,岳海歌非常的别扭,回到办公室之后就非常的恼火,考虑了半天,把电话打到了市里,想找个领导探探口风。
可是,当电话打通之后,那位领导却语气含糊的告诉岳海歌,要慎重对待,要懂得听取同志们的意见,多方注意也是很应该的。话里话外透着王石背景不简单,不想多谈的态度,让岳海歌心里咯噔一下。
岳海歌想了半天,便叫了顾浩然等一干政府派系的人物,开了个小会,督促要抓紧静莲的建设。政府这一亩三分地,岳海歌还不想让别人来染指。
就在岳海歌召开政府会议的时候,副书记王石却带了几个人,下乡去了。
王石的表现让人猜不透也摸不着,岳海歌便在话里点着顾浩然,希望能够通过顾浩然跟平国新联系联系,摸摸市里是什么态度。
顾浩然跟平国新的关系,在岳海歌的眼里应该是比较亲密的,或者说顾浩然算是半个平国新系统的人。能在政坛混,走到县委书记这一步,没有谁是无根的,岳海歌在自己方面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所以只能通过顾浩然来打听。
派系与派系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并不代表我们两个派系的中坚人物对立,那工作就不做了。静莲试验田是大家都看好的项目,王石突然蹦出来当搅屎棍,大家自然要同仇敌忾。这是挡了大家进步的道路,谁心里都不痛快。
刘静安自然也要向上面探听消息,但是下午的时候,岳海歌和刘静安碰面,交换了下意见,发现王石还真的不是他们两个能罩住的。
或者说,王石跟省里某个大人物有联系?岳海歌和刘静安伤透了脑筋。
然而,就在王石下乡的几天之后,静莲以北五个乡的书记乡长全都跑到了县里,直接找县里寻找财政扶持。
下面乡里来政府叫苦叫穷叫难过,那是很正常的,但是直接找财政扶持,要政策关怀却是难得一见。这些人好像商量好了一般,一个个还拿出了计划书,每一个人都对计划书中的项目充满了自信,仿佛县里不支持,就要承受莫大的损失一般。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给岳海歌难堪呢。毕竟岳海歌掌握大局没有多长时间,县政府的工作还没有系统的笼起来,可偏偏县里面的口号是“大干快干实干,争做改革先锋”,这时候乡里拿来项目,县里终归要表示一下态度吧。要是直接拒绝不好,会影响下面人工作的积极性,不给你政府的头头政绩捞,要是同意吧,凭光北的县财政,支持一个静莲就差不多抽空了,若是再几个项目齐上马,就等于在岳海歌的脖子上勒上好几条绳子,直接逼他上吊去算了。
顾诏这时候正计划着秦小鸥的事情,出气是一定的,但是出气之后的后续该怎么处理,这一点顾诏要考虑清楚。按照顾诏的思路,准备操刀为秦小鸥弄几个稿子,写一写关于工厂改制的问题,然后让秦小鸥通过省报柳妍的手发表出去。想来有着秦老爷子和秦主任的背景,省报应该不会太过于为难。只要事情上了省报,朝阳机械厂的领导应该会稍作收敛,然后再一步步的将厂长干掉。但是,就算是为秦小鸥出了气,把那厂长搞下去了,但下一任厂长是什么样子,还当真说不好。
顾诏正凝思间,顾浩然推门进来了。他看到顾诏坐在桌子边上冥思苦想,呵呵笑道:“小诏,过来陪我喝几杯。”
顾诏侧过头,看着顾浩然一脸郁闷的神色,便站起身,一边跟在顾浩然的身后往外走,一边问道:“爸,心情不好。”
顾浩然嗯了一声,说道:“县班子里面有人唱反调,有些不稳啊。”
顾诏听了,心里纳闷,县里的两大头头都已经达成了共识,怎么还有人这么不开眼呢?他想了想,便笑道:“是副书记王石吗?”
顾浩然一愣,随即也笑道:“就是你小子鬼,好像这都瞒不了你。怎么,一个办事员,都对县里的大人物感兴趣了?”
顾诏搓搓手,说道:“不是拿谁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么,你怎么知道,有朝一日我坐不上那个位置?”
顾浩然被顾诏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心里的抑郁便冲淡了许多。付桂萍那边已经做好了菜,给爷儿俩准备了一瓶酒。
“唉,也不知道你爷儿俩是怎么回事,没事怎么总是喜欢喝酒了。”付桂萍满口怨气的说道:“我看啊,也该给小诏张罗张罗媳妇了,到时候有媳妇管着他,也让我少费许多心。”
爷儿俩对视,顾诏叫道:“爸,你管管我妈,我可不想这么早结婚,要不然像你似的,整天被媳妇管,多不自在啊。”
顾浩然笑骂道:“你这混小子,就知道说怪话,你妈这是关心你呢。过了年你可就十九了,整天这么吊儿郎当的也不行,最起码也要给你把对象定了。”
吊儿郎当?顾诏直翻白眼,他要是吊儿郎当的话,那静莲试验田还不就是个空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