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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观一直在咀嚼的嘴忽然停下来,对着面前的雾气重重一口喷出,三条毒物咀碎入末的肢体混杂在血水之中,飞扬在四周的浓雾之中,刹那间本来淡白的雾气转成血红色。
向我面前的道法屏障铺天盖地袭涌而来,之前的雾蛊遇到断瘟法咒的屏障都会倒退回去寸步难行,可如今我虽然坐在椅上,但能清楚的看见,面前的屏障犹如一道透明的玻璃,有无数支蜈蚣和金环蛇的幻象蜂拥而至,大多触碰到屏障被震的四分五裂,但数量太多密密麻麻的前赴后继。
我除了看见在面前不断裂开的毒物躯体,还有数以万计的血口,似乎想要活生生咬破阻挡的屏障,向我们冲过来,我感觉手背有些冰凉,低头才发现越千玲因为被面前的景象吓的惊慌失色,手不知什么时候碰到了我,一片冰凉还渗着细细冷汗。
“哥……这些玩意该不会真冲过来吧。”萧连山蠕动着喉结,他本是胆子大的人,真刀真枪的他还真不怕,我想萧连山如今恐怕在想,这些毒物要真冲破了屏障,撕咬在身上就犹如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人家耍猴,他刷蛇,你就当图个乐子看个笑话,有我在冲不过来。”
说完我把越千玲的手握于掌心,或许是我手掌的温度让她心神宁静下来,脸颊上慢慢透出一丝红晕,比刚才的煞白好看了很多。
“你不喜欢就别看了,就坐在这里别离开就行,在断瘟咒符的屏障里孔观伤不了你。”
我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有丝毫担忧的向前走去,我每向前一步孔观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向后退一步,好像有股无形的冲击力把他的三毒血蛊抵挡回去,如今他正在承受自己蛊毒的反袭。
我整个人越过自己设下的屏障,孔观左腿向后一退,右腿弯曲用不太稳的弓步死死支撑,我离他越近他越是吃力,已经没有刚才的胸有成竹,如今写在他脸上的只有慌乱和不解,两腮不规则的抖动,我知道此刻他一定紧咬着牙,除此之外他应该没有别的可以做了。
当我穿过屏障那刻,我看见卫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虽然他站在后面但却丝毫不敢动,这三毒血蛊就围绕在他身体周边,以他的道法修为不可能有护身结界,能抵挡到现在完全是用咒符暂时护体,只要他一动道法就会破,他周边的血蛊会瞬间将他撕咬成一堆白骨。
可我却能穿过屏障安然无恙的向孔观走去,我能读懂卫羽的表情,在比试时我有几斤几两他和孔观都很清楚,我猜他们今天能来找我,一定想着可以不用费太多气力就能把我和越千玲还有萧连山带回去。
看到孔观用三毒血蛊,连卫羽自己都要全力戒备,之前的我是不可能抵挡住的,如今显然孔观低估了我,同时……卫羽也高估了自己。
孔观即便知道三毒血蛊伤不了我,可终究是晚了点,孔观的蛊术和秋诺的邪法如出一辙,一旦发动伤不了对手就只有等着反噬,这也是孔观到现在还在苦苦支撑的原因,而卫羽已经大惊失色,我能毫发无损的走向孔观甚至都未发力,可他已经坚持不住,围绕在卫羽身边的血蛊离他身体越来越近,孔观到现在还没有收手的意思,看见这场景我忽然笑了,抬起的手上多了一方宝玉。
孔观的头已经偏过去,有股无形的冲击力犹如千刀万刃般从他四周穿袭而过,身上的衣服四处被割开成无数条口子,好多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一道道细长的血印正透过他破裂的衣服蔓延出来,他越是徒劳的抵挡,身体上被撕咬的痕迹就越多。
事实上我很喜欢孔观就这样一直抵挡下去,不需要我做什么,估计他也顶多再能坚持不到半分钟后,这庭院里会多两幅没有血肉的骸骨,可想到越雷霆和岚清还在古啸天的手里,这两个人留着或多或少还有些用。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我冷冷瞟着竭尽全力的孔观,拿起传国玉玺重重盖在他面前的地上,孔观整个人背震飞出去,连同震破的还有他的三毒血蛊,如果不是后面卫羽反应快单掌托着他后背,孔观会直接撞在门口的三王狮上当场毙命。
“不……不可能……你竟然能破三毒血蛊?!”孔观从地上挣扎几下爬不起来,捂着胸口吃力的问。“你既然能破三毒血蛊……为什么我没被反噬。”
“习练邪术其心不正,要你的命轻而易举,只不过你这条贱命恐污了我的手。”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你想怎么样?”孔观还算有点骨气,受这么重的伤也试图从地上站起来,旁边的卫羽想要去搀扶。
我抬手指着他,双目如剑的扫过去,威严的说。
“老实在旁边给我呆着,和你的账等我处理完他自然少不了你,否则我先送你下去等他!”
卫羽不能说话,可事实上我猜他即便能说,也不知道此刻说什么,嘴角上下翻动,孔观艰难抬头看看恐慌的说。
“你说的对,他的道法不是以前的,就连他人……也不是以前的!”
我渡步过去从上俯视着气喘吁吁的孔观,拧着他衣领一把拽起来。
“我敬你是前辈处处礼让,你和卫羽却在明十四陵倒戈相向帮魏雍图谋不轨,修炼邪魅之术已经是大恶,按理说今天就该废了你,不过你这条贱命我留着还有用,你的命今天先寄存在我这儿,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号称地瞎,就瞎了一只眼睛太名不副实,另一只是你自己挖出来,还是要我亲自动作!”
孔观岁数不小,背都有些佝偻,可骨气倒是还有点,即便到了此刻,头还是仰着。
“喜欢自己拿去玩。”
我以为孔观认为我在和他说笑,想都没想竖起两指直擦他瞳孔正在逐渐放大的眼睛,里面那抹黑色在溃散,是绝望和无助。
我的手指停在孔观眼睛不到半寸的地方,腰被一双手从后面环抱,有一种莫名的宁静和安详,心绪瞬间平复下来,转过头才看见越千玲把头靠在我背上,正死死从后面抱着我。
刚才身体里的戾气荡然无存,我的手抖得一下把孔观扔在地上,目光落在我还竖起的两根指头上,秦一手从小就导我向善,世间万物皆有命,不敬畏生命就是一种亵渎,所以我从来没有过害人之心,更不用说想要谁的命,以德报怨,这四个字被秦一手从小就铭刻在我脑子里。
但现在我总是不经意间有杀戮之心,特别是在对敌的时候,似乎只要和我为敌的人,我第一个反应总是想将其挫骨扬灰才能解心头只恨,当我抓着孔观衣领时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如果不是越千玲及时抱住我,相信此刻孔观的另一只眼睛已经在我的手里,我甚至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秦一手说的没错,我体内的魔性越来越重,已经在逐渐控制我的思维,想到这里我后背发凉,在南山之巅我甚至连萧连山和越千玲都想杀,我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有一天真变成那个堕入魔图的王者。
越千玲看我慢慢恢复了平静,才颤巍巍的送开手。
萧连山跑过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眼睛,好半天才松了口气。
“这是我哥,看他眼睛就知道,干净着呢,有杀气的人不会有这样的眼神,我打仗那会看到过,身边人的眼睛里都看不到任何东西,就四字,你死我活。”
我用力搓了搓脸,大口喘着气,对他们二人歉意的笑了笑。
“刚才……刚才我又失控了。”
“雁回哥,刚才你的样子就和在终年山时一样,吓人的很。”越千玲抿着嘴心有余悸的说。“秦叔走的时候说过,你如今帝星入世如沾血腥魔性再起,我生怕你挖出孔观眼睛,还好记起秦叔说我能克制你的魔性,还真管用,一抱你就恢复了,以后你再这样我就抱着你……”
越千玲说完脸顿时红起来,像熟透的苹果,我都被搞的不知所措,说真的当越千玲抱着我那刻除了感激到祥和之气涌灌全身外,内心有种莫名的悸动,长这么大头一次被女子从后面这样抱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很温馨的场面,让我忘了这庭院里除了躺在地上的孔观外还有另一个人,背后隐约感觉到极强的法力奔袭而至,我转过身去看见卫羽已经站在孔观的面前,只是此刻他手里多了一把尺子。
我认得这尺子,这是道家法器五宝之一的天帝尺。
天帝尺有召神、召告、镇三坛之用途,是玄天上帝得道时所练敕,乃天皇大将军是也,成与玄天上帝名号,乃是藉以行使大神辟邪力量的法器,是所有法尺中法力最强的一种。
卫羽能召天将,在他诛杀欧阳错的时候我已经见识过,此刻他拿着天帝尺站在前面,我已经知道即便看见孔观败的丢盔弃甲,这个老头也没有放弃的打算,我示意越千玲和萧连山退到屏障里去。
孔观是方外之术,我用九天隐龙决赢他尚可轻而易举,可卫羽的道法绝非泛泛之辈我从来都没低估过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
君不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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