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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到一半,因长乐公主有故意挑衅之嫌,沈婉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指竟被太快的琴弦给划破。碰的一声,琴弦断了,长乐公主停下扭动的腰肢,笑道,“你的琴弹得也不怎么样啊,沈五姑娘?”因入殿那会儿,沈婉玉和沈宁打过招呼,虽然沈宁没理会,但那时在和沈宁闹矛盾的长乐公主也知道,沈婉玉是沈宁的五妹妹。
因此,这一次皇帝和沈宁说话,长乐公主向沈宁挑衅,沈婉玉跳出来,长乐公主本能认为沈婉玉是给姐姐挽回面子。因此在跳舞中,一点都不给沈婉玉面子,跳得异常激烈,才导致了沈婉玉的手划破。
但显然,长乐公主是想多了,沈婉玉真的很无辜。她站出来,无非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博得一个好名声罢了。整个京城的贵女圈,无人不知沈家的沈四姑娘沈宁和沈五姑娘沈婉玉十分不和,沈婉玉是根本不可能为帮助沈宁挽回面子站出来的。
虽则如此,沈婉玉能划破手,也让沈宁惊讶了下。沈宁见过沈婉玉弹琴,她虽然不喜欢沈婉玉这个人,但她承认,沈婉玉的琴功,几乎达到无骨的境界。那双纤纤素手,似和琴合二为一般,这也是沈婉玉从小练到大的成就。沈宁根本不相信,拥有一双无骨手的沈婉玉,会因为长乐公主跳舞的步调太快,而把手划破。沈婉玉又在打什么主意?
果然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沈宁才这样想着,沈婉玉在殿中跪下,似笑非笑地往她这边飞了一眼,道,“民女愚笨,搅了大家的兴。不过我四姐姐幼时和我一起学过琴,让她为长乐公主作奏,大约是可以的。”
沈宁挑眉,她刚在皇帝那里说了自己什么都不会,沈婉玉这就把她出卖了?哦,刚才皇帝那样问,沈婉玉不好站出来直说沈宁说谎,那样的话,沈家人也会厌恶沈婉玉。但这会儿,沈婉玉是划破手才说的,沈家人只会希望沈宁能按照沈婉玉的说法,把琴弹完,不要毁了沈家的好名声。
皇帝眉峰一凛,看向沈宁。
长乐公主幸灾乐祸道,“沈宁?你不是说你不会琴艺吗?你五妹妹可是说,你跟她一起学过琴啊。不如弹一手吧,本公主不会笑话你的。”
皇帝也道,“宁丫头不要再推辞了,难道你还真要把朕的脸踩在地下一次又一次?”
沈宁幼时,确实学过琴,但她方才已经说自己什么都不会了。这时候即使是为沈婉玉解围,弹了琴,她的欺君之罪也坐实了。现在皇帝喜欢她没什么,等日后她惹皇帝不高兴了,皇帝想起这件事,她沈宁就是欺君之罪。再说,沈宁今天站到这里,本就是存了跟皇帝唱反调唱到底的心。沈婉玉给她拉的戏,她凭什么陪她们唱下去啊?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沈四姑娘叹一声,走到琴边,拨弄了一下,无奈地扶扶额头,对长乐公主道,“公主是要以舞,和我比琴?”
“不错。”长乐公主骄傲道,“你若能跟上本公主的舞步,你的琴功,就算你赢。”
“公主真谦逊。”沈宁偏头,笑盈盈的目光把长乐公主从上到下扫一遍。
“那就开始吧。”长乐公主点点下巴。
沈宁却耸耸肩,把手从琴上移开,“好吧,你赢了,我认输。”
众人皆惊,长乐公主有些被她弄糊涂,呆呆立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沈宁向皇帝跪下,“我确实不通琴艺,无法和长乐公主相比。公主硬要跟我比,我只能认输了。”
皇帝铁青着脸,“是么?可你的五妹,刚才不是说你曾经学过琴?”
沈宁偏头回忆了下,“是,我确实学过,不过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当时也只学过五六天而已。之后数年,我未曾碰过琴。陛下要我弹,我真是不知道从何弹起,指法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众女的目光惊疑地看向沈婉玉,沈婉玉面色煞白,没想到沈宁不在乎自己的脸面,也不给长乐公主面子,当众说出这些来。她指定沈宁会弹琴,沈宁却给了她这么一巴掌……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中,沈婉玉憋红着脸,感到万分不自在。
可长乐公主还骄横道,“我不管!你总归是学过琴,弹吧!”
沈宁摊手,“公主,您不能这么欺负我大魏人啊。”
众人中一声嗤笑传来,“公主殿下莫逼人太甚,沈四姑娘都说过自己五年前才学了五六天琴,你的舞技是有多差,非要和学琴只学了几天的人比,才能彰显出你的胜利吗?那现在这个结果,公主应该很满意才是,沈四姑娘都认输了,折服在公主你的万千风采之下了。”
人们看去,原是谢家的小公子谢淮衣。众人一时都明了,京中人都知道,谢淮衣和沈宁是好友,他为沈宁说话,一点也不奇怪。况且谢小公子长得好,懒洋洋说着这话,长乐公主本怒容满面,看到谢小公子的时候,脸一下就红了。
有谢淮衣开口,京中贵女中平时喝沈宁还说得上的话的人也纷纷相助,说沈宁确实不擅琴艺。这些大家闺秀都是大魏世家女子,根本不怕一个外邦公主,直把长乐公主说得面红耳赤,又不能叫他们统统闭嘴。
皇帝见此,也只能无奈叹口气,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沈宁。这姑娘好是机灵,轻而易举将问题升华到两国之争,让皇帝还不能不站在这边。后是皇后娘娘出面,抚慰了长乐公主,这事才算结束。皇后娘娘和皇帝陛下对视一眼,意思很明显:看吧,我已经告诉你了,沈四姑娘根本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你确定要这样的人做太子妃?这也太折磨人了吧。
皇帝微笑:正是这样的人,才适合做太子妃啊。太子性格已经是温软了,若太子妃再不强硬些,太容易被人拿捏了。
因为长乐公主这个搅局,皇帝要缓和下僵硬的气氛,实在不能再拉着沈宁聊家常了。皇帝就让舞姬们上场献舞,活跃气氛。沈宁再次逃过一次被指婚的命运,让谢淮衣佩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