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文学
125:江山与美人的抉择(6469字)
轩辕明昭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太皇太后一行人手脚发软，立即跪拜下去：“皇上恕罪。”
轩辕明昭在他们跟前停下，对着身侧的轩辕明峰道：“明将军，掌灯。”
一道风声响过，密道的两侧，竟然亮起了火光，原来墙壁上，本就有火盆。
轩辕明昭没有理会跪了一地的人，走到司空清影身边，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色：“小影，你还好么？”
司空清影这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今日太过刺激，一惊一乍，让她精疲力尽，一见到轩辕明昭，便倒了下去。
轩辕明昭心里一紧，立即接住了她，将她抱了个满怀，跪在地上的人也都因此吓的魂飞魄散。
“张太医，皇贵妃她到底如何？”
轩辕明昭冷厉的望着在场唯一的太医。
“皇……皇贵妃过于奔波，只是昏睡过去，并无大碍……等、等他休息好，自然就会醒了。”
轩辕明昭和轩辕明峰稍稍放心了一些。
就在这一会儿，跟着轩辕明昭和轩辕明峰而来的死士也都赶了上来。
轩辕明昭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不知你带着皇贵妃来密道所为何事？”
“皇上。”
太皇太后心里想着可惜，竟然被轩辕明昭赶上了，看样子她是带不走司空清影和司空清影腹中的孩子。
但是，她却还是要走的。
“皇上，人各有志，哀家不愿意在这里等死，想要谋求生路，难道错了么？”
听她那么说，握着腰间悬剑的轩辕明峰紧了紧手，只想一剑戳死那个女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太皇太后自然没错，但，朕的皇贵妃，却没想出去谋求生路，为何也会在这里？”
“这……”太皇太后不知该如何解释。
轩辕明昭脸色一沉：“太皇太后，你既要走，朕便遂你的意，你就此离去吧，朕绝不会派人追你回来，包括明芳公主也是，不过……其他一干人等，擅自绑架挟持皇贵妃和未来皇子，朕却饶他们不得，来人。”
轩辕明昭的声音淡淡的，却无端的让人觉得充满了血腥味：“今日一干人等，除太皇太后和明芳公主外，一律，杀无赦。”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太皇太后说话，直接抱着司空清影离去了。
轩辕明峰却留在原地。
“皇上，你怎可如此无情？你杀了他们，叫哀家一个人怎么生活？”太皇太后后知后觉的大叫起来。
“皇上，饶命啊……”
“奴才再也不敢了……”
“奴婢是被太皇太后逼的啊……”
“皇上……”
后面哀声四起，但轩辕明昭仿若未闻，丝毫都不理会，他只想快点带司空清影离开这里，让陆子聪给司空清影看一看司空清影是不是真的没事。
轩辕明峰带着冷笑，对着身后的死士道：“动手！”
刀起刀落，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过几瞬息的时间，密道之中，便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那些宫女太监，毫无还手之力，侍卫倒是有，但是，却打不过轩辕明峰身后的死士。
之前还是一行三十多人，瞬间就只剩下了太皇太后和明芳公主。
看着刀上滴着血水，犹如从地狱来的修罗恶鬼的死士和轩辕明峰，明芳公主直接吓晕了过去，而太皇太后也面如菜色。
不得不说，她后悔了。
她明知道轩辕明昭一直都不喜欢她，想找机会为难她，而她竟然还往轩辕明昭的刀口上撞。
见明芳公主晕了过去，轩辕明峰皱了皱眉，对其中一个死士道：“皇上说准许公主离开，你们，去把那个女人给本将军扔出去。”
他身后的死士听了命令，立即像抓小鸡一样，揪起明芳公主的衣领，将她带了下去。
从此之后，明芳公主，将是被皇室驱赶罢黜的公主，她的死活，再与大京皇室没有丝毫干系。
其他的死士也被挥退了，转瞬，这阴暗的密道中，只剩下太皇太后和轩辕明峰。
太皇太后见轩辕明峰面具下的双眼闪烁着凶光，心里害怕，忍不住色厉内荏的大喝：“皇上也说让哀家离开的，难道，你、你要违抗皇命。”
轩辕明峰冷笑几声：“多行不义必自毙，太皇太后，你能猜得出你的余生，将会是怎么度过的么？”
他不说太皇太后也知道，她身边没个宫女侍卫的，后半生必将凄惨，不行，她不走了，她要留下，留在这里，她还是大京的太皇太后，还是大京最尊贵的女人，还是有很多人不得不对她下跪。
但显然……她是痴心妄想。
因为，在她想这些的时候，轩辕明峰已经为他描绘了一个未来：“你将会被剁掉四肢，挖去双眼，挑断舌根，割掉鼻子，割去双耳……然后安居在茅房当中每日腐蛆为伍……哈哈哈，我会找人照顾你的，好好的照顾你的。”
“你……”太皇太后身体发颤，惊恐的望着轩辕明峰：“你是谁？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当年，她也曾用如此手陆对待过一个贱人。
轩辕明峰冷笑，伸手，慢慢的去掉了脸上银白色的面具，露出了那张绝美的宛若天使一般的面孔。
那张天使一般的脸孔上的笑，却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
太皇太后双腿一软：“阮……阮……不，不对，你，你是轩辕明峰？你不傻……你是装的，你是装的……”
轩辕明峰弯下腰身凑近她：“怎么样，我这张脸，跟我母妃的很像吧？你喜欢吗？喜欢就多看几眼，等你的眼睛被挖之后，你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
太皇太后凄厉的惨叫一声。
从此，大京之中，再也无人见过太皇太后……
轩辕明昭没有去向轩辕明峰会如何处理太皇太后，他丝毫不将那个女人放在心上，他相信，轩辕明峰一定会连带他的那份怨恨，全部都还给那个女人。
轩辕明昭抱着司空清影回到甘泉宫之后，就让人去请陆子聪。
说实话，在玉面神医陆子聪看到司空清影隆起的腹部的时候，陆子聪那张风流倜傥，时常带着不正经的笑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竟然这么大？”
轩辕明昭早就将司空清影放到了龙床上，他站在一边，对陆子聪解释道：“太医说，她怀有双生子。”
陆子聪眉心一跳，琉璃色的桃花眼里露出几分怪异之色：“竟然是双生子？那也难怪了。”
他给司空清影把了脉。
“她身体好的很，没事，就是今日走路多了，有些累，所以才昏睡过去，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挺好的，在这里，陆某就提前恭喜皇上了。”
轩辕明昭到这时候，心才完全的放了下来。
之前在密道里，张太医的话，他将信将疑，而陆子聪的话，他却很是相信。
“陆神医，小影她怀的是双生子，朕怕她在生产的时候有意外，不如你就留在宫中，帮她接生可好？”
轩辕明昭犹豫了下，说出了这个有点冒昧的请求。
陆子聪怔了下，摇头：“抱歉，皇上，现今距离皇贵妃生产还有两三个月，陆某却是有事在身，等不了那么久。”
陆玖拿到了长生宝典，以他的天资，修炼上面的绝世武功，必然不需要太长时间，以陆玖的脾性，肯定是神功大成之后就去报仇，但陆子聪不认为陆玖能打过那个老怪物，所以，陆子聪想要去找点奇药，制成剧毒，助陆玖一臂之力。
轩辕明昭觉得遗憾，但并不强求。
“好，既然如此，朕就不麻烦陆神医了。”
大京的太医，虽然医术及不上陆子聪，但定然也有过人之处，否则怎能当上太医？
这陆时间司空清影的身体一直不错，轩辕明昭认为，让其他太医为司空清影接生也是可以的。
“呵呵，皇上，虽说陆某不能为皇贵妃接生，但陆某却可以给皇贵妃开几服安胎定神的药，还可以帮皇贵妃亲自制几颗药丸以备不时之需，如此，便也不枉费陆某与皇上相交一场。”
“那就有劳陆神医了。”
陆子聪打算留在皇宫给司空清影准备一点药就离开……当然，他会在这里，这么殷勤的帮轩辕明昭，也是因为对皇宫收藏的一些珍奇药物的觊觎之心。他和轩辕明昭的那点交情，在他眼里，其实还没有几味珍奇的药管用。
陆子聪离开去准备药去了。
整个甘泉宫又静了下来。
轩辕明昭挥退了一旁的宫女太监，坐在床边，看着司空清影睡睡的容颜。
绝色佳人他也见的不少，但惟独这个，却是他割舍不下的。
特别是现在，他早就习惯了在后宫之中，每晚都有一个温热的身体睡在他身旁。
这人是唯一被他允许睡在他身旁的人。
他以为……会一生一世。
轩辕明昭伸出手，缓缓的在司空清影的脸上滑动，他的力道极其的轻，带着轩辕明昭自己都不懂的怜爱之情。
可是，殷子恒要回来。
殷子恒回来之后，这个人，还是不是他的？还会不会属于他？
轩辕明昭宛若深潭的眼眸中有暗涌起伏，难道，对历代皇帝来说，江山，美人，都不可兼得么？
这是一个宿命？还是一个诅咒？
“六哥。”
处理完了密道里那些人和太皇太后，轩辕明峰特地回去换了身衣服，将身上的血腥味都给掩去之后，才来到甘泉宫。
他就知道，他六哥肯定在甘泉宫，司空清影身边。
而且，其实他心里也很担忧司空清影。
只是，以他目前的身份而言，他的担忧，不能够暴露出来罢了。
“她怎么样了？”
轩辕明峰的目光也胶结在床上那个人的脸上。
眼底带着几分思念和担忧。
不过，和轩辕明昭一样，他也不懂自己的感情。
两道炙热的目光……
睡梦中的司空清影眉尖微微的皱了皱，浓长的睫毛开始晃动起来——她要醒了。
轩辕明昭和轩辕明峰都屏息等他睁开眼，但最终，他只是嘟囔了一声，就测了测身体又睡了过去。
轩辕明昭无声的摇了摇头，伸手帮司空清影掖了掖被角，然后起身对轩辕明峰道：“一切都好，没有大碍。”他的声音很轻很低。
轩辕明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
此时，轩辕明峰没有带面具，他不是明将军，他就是他自己，大京的七皇子轩辕明峰。
“我们出去谈。”
轩辕明昭指了指外面，轩辕明峰跟着他便出来了。
等两人都离开了，床上的司空清影缓缓的张开了眼。
她以为她能听来什么呢，结果这两个家伙竟然出去说了。
不过……刚刚那两道目光……都是那么烫人，轩辕明昭可以理解，轩辕明峰……是她错觉了吧？
伸手揉了揉眉心，司空清影又摸了摸肚子，她肚子里的这两个孩子，真是好样的，比之前流掉的那个不知道坚强多少倍。
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出生。
现在，他们就是他最在乎的了。
……………………
出了甘泉宫，两人有去了御书房。
轩辕明昭伸手将压在奏折下面，边疆反军首领给他的书信抽了出来，放到御案上。
轩辕明峰这才想起此事：“六哥，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轩辕明昭垂眸看着那封书信：“不管是不是殷子恒，朕都要会他一会。”
“他最多只允许你带两个随从……还是在净因寺那么奇怪的地方……六哥，这太危险了，要是有诈……你中了埋伏，那，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要不，要不臣弟易容成你的模样，代你去吧。”
轩辕明昭抬手阻止了轩辕明峰。
就如同轩辕明峰担心他会出事一样，他也不愿轩辕明峰出事。
“无论如何，朕都要去探个究竟，看那人，到底是不是殷子恒……若真的是殷子恒，殷子恒又为何要这么做。”
“六哥……”
“朕意已决，小七，到时候，你就不要去了，朕去之前，会将玉玺交给你，若朕真的有个万一，你便说自己悲伤过度忽然清醒过来，朝中不少人都被换成咱们的了，你又有玉玺在身，相信即使你登基为帝，也没人敢阻止你。”
这话说的像是遗言一样，轩辕明峰不爱听，更不想接受那玉玺。
“六哥，你知道我的性子，最是爱玩，将我捆在这皇位上，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六哥，只有你，才是最适合做大京天子的人，你不能出事。”
轩辕明昭勾起嘴角，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你也说朕是天子，真命天子，又怎会轻易出事，况且朕有武功在身，哪有那么容易死的，就算受了埋伏也能逃出来，净因寺离帝都那么近，朕可以只带两个随从去净因寺，但也可以在净因寺外以重兵把守，你放心吧，事情不一定有咱们想象的那般糟糕。”
轩辕明峰想了下，才有些不高兴的皱起脸：“好啊，六哥你早就想好了，还故意耍我，看我担心的样子很好笑么？哼，六哥你真要出事了，你的皇位是我的，你的龙床是我的，连小影，都成我一个人的了……那倒也好！”
轩辕明昭敛去嘴角的笑，是啊，他还答应护司空清影和她腹中孩子无忧呢，怎可轻易死去？
所以，这次与边疆反军密谈，他一定不能输，只能胜。
带着这样的信念，轩辕明昭斗志高昂，开始着手部署此事。
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等轩辕明昭再闲下来，基本上就到了和对方秘密会见的日子。
轩辕明昭果然让轩辕明峰留在宫里，自己带着身手最好的两个死卫趁着夜色悄悄离开皇宫，去了净因寺。
轩辕明昭离开之后，轩辕明峰便开始担忧他。
担忧之余，便忍不住在轩辕明昭的背后，悄悄的跟了上去。
轩辕明昭的确如他说的那般，在净因寺外，派了重兵把守。
那些士兵将净因寺团团围住，确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才肯罢休。
然而，轩辕明昭前脚进了净因寺，后脚轩辕明峰便跟了上来，他今晚带着银色的面具，在别人面前他还是明将军。
当他被重兵拦下时，他皱眉冷喝：“放肆，本将军有皇上钦赐免死金牌，你们竟敢阻挠？”
那些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放行了。
月光如水，从冥蓝色的天空流泻而下，净因寺主持似乎也知今晚来的客人不一般，早早的就叫寺内小沙弥自己躲屋里不出。
只有方丈在等着轩辕明昭。
轩辕明昭没想到，被封为护国寺的净因寺竟然还能被反军买通，不过……若是反军首领真是殷子恒的话，这也能说得通。
“他人呢？”
轩辕明昭腰间悬挂着一柄黑色长剑，并不同于往常的软剑，这把剑有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杀伐之气，将原本清冷尊贵的他衬的多了几分肃穆庄严，使得他像一个血战沙场的将军，而非是帝王。
净因寺的方丈双手合十，抬眼看了一眼轩辕明昭身后的两个死士，念了句佛号，开口道：“贵客请随老衲这边走。”
轩辕明昭也不惧怕，直接就跟了上去。
当踏进那个院子的时候，轩辕明昭就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抱着衣袖站在凉亭边，仰着头，似是在看夜空的星子。
那身形，的确像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轩辕明昭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抬手让两名死士止步，自己则走上前去。
“殷子恒？”
轩辕明昭的话虽是疑问的，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那人似是怔了下，并没有回过头，只是缓缓道：“六爷，你倒真是守时。”
轩辕明昭伸手握住腰间悬挂的长剑，眸光中迸发几丝冷意。
只需那一句话，他便知道，对方，的确是已经死的殷子恒。
已经死了的大京守护神，神威大将军，殷子恒殷将军。
殷子恒，他还活着。他回来了。
“为什么？”
殷家世代忠良，为什么殷子恒会造反发动内乱，为什么殷子恒要假死欺骗他们？
为什么现在殷子恒又来找他密谈？
三个字，带着轩辕明昭无数的疑问和无数的不解。
“呵……”殷子恒放下衣袖，渐渐的转过身来。
月光下，轩辕明昭看清了他的脸庞，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惊愕。
依旧是那张英俊的脸，只是，有一道疤痕，从左眼划过鼻梁到右脸颊，那疤痕极大，纵横在殷子恒的脸上，看上去非常的恐怖。
在这夜间，若是柔弱的女子或是小孩看到了，指不定会惊叫出声。
“你……”
殷子恒眉目之间的浩然正气早已荡然无存，反而带着些许阴翳，他嘴角缓缓上挑，恐怖的脸上露出一抹带着邪气的笑：“六爷，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朕的信任的人，亦是朕欣赏的朋友，朕怎么会想你死？你……为何要辜负朕对你的信任，挑动边疆战士谋反？”
殷子恒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和嘲讽：“信任？朋友？呵，真是可笑，轩辕明昭，你信不信，我要对你大京江山有意，将会如探囊取物那般容易！”
“既然如此，你眼下又为何要找朕？”
殷子恒沉默了下，嘴角邪气四溢的笑渐渐淡去了，眼神中带着无言的痛。
他不是大京的皇者，但是，他却心系大京黎民百姓。
他们殷家祖上世世代代保护大京的百姓，即使大京皇族对不起他，他依旧无法连累那些无辜的百姓。
若非是花洲王朝，守义王朝和辉光王朝想要趁着大京内乱分一杯羹的话，他怕是真的会一直打到大京帝都。
可他，不愿大京的百姓，被那三国的贼子凌辱。
不论外表怎么变。
不论他经历过什么，其实，他还是他，还是那个忠民为国，顶天立地的殷子恒。
“轩辕明昭，我可以退兵，甚至是让殷家军和手下的将士们退回边疆，从此誓死守护大京，甚至不踏入帝都一步……但我却要你一个承诺。”
这是一个让轩辕明昭心动的条件。
轩辕明昭的眼皮一跳：“说。”
那么好的条件，轩辕明昭知道，他付出的代价，将也会是沉重的。
“很简单，将皇贵妃还给我，并对天发誓永远不许骚扰我与她的生活。”
轩辕明昭的脸色变了，他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甚至连手心都出了汗。
真的是这样的——江山与美人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