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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娶妻当娶贤(6412字)
司空清影和白元君其实是朋友，只是同跟白元君学了段日子琴就被白元君沾了便宜，白元君非要她叫师父。
陆玖点了点头，冷若寒冰的眸中有着复杂而激动的情绪在翻滚：“师父说长生……我陆家有一样东西在师姐这里，还请师姐原璧归赵。”
陆玖不小心说出的长生二字，和他自称的陆家，让司空清影震惊了。
司空清影不会忘记，十几年前，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名剑世家陆氏因长生宝典，一夜之间被灭满门……陆玖姓陆，而且，还称要来拿的东西前两字是长生……难道，是长生宝典？
不会吧！！！长生宝典，竟然会是一个玉坠？
司空清影强忍自己想要将长生宝典的疑惑问出口的欲望，让陆玖稍等就去找玉坠了。
记得前陆时间，她想用谣言阴尉迟家一般，还特意将长生宝典嫁祸给尉迟未然，让书旗将长生宝典在尉迟家的消息散播出去……谁知道，真正的长生宝典，竟是在她自己手中的么？
很快，司空清影就找到了红漆木盒。
打开，里面有一个碧莹莹的精致的扇形吊坠。
传言中的长生宝典，可使得人长生不死，青春永驻，司空清影一直以为那会是一本武功秘籍或是一种药方，却没想到，到头来，竟会是一个玉坠。
司空清影打量了一会儿这传说中的长生宝典，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便重新收起来，装到盒子里，拿了出去。
“陆……师弟，这就是你白前辈放在我这里的东西。”
即使陆玖这么冷硬的人，在此时也忍不住有些小激动起来。
他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伸手接过司空清影递给他的木盒，打开之后，看到那碧莹莹的扇形玉坠静静的躺在木盒中，他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十三年前，他只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名震江湖的名剑世家，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他还是因为顽皮提前逃出家才躲过一劫，他将自己的命卖给玄冥宫，不论是冷血无情也好，不论是杀人如麻也好，他都无所谓，他都只想学最好的武学为陆家报仇，再拿回属于陆家的东西。
而现在，玄冥宫的老宫主已将玄冥宫交给了他，借助如今的势力，他对当年的灭门惨事已经有了大致了解，但长生宝典却一直不知所踪。
幸好白元君找到了他，告诉了他长生宝典的下落。
隔了这十几年，兜兜转转，这引得陆家灭亡的长生宝典，终于又回到陆玖手中，陆玖怎么能不激动？
在陆家灭门之后的这十几年中，他的人生只有报仇和长生宝典两个信念支持，可见长生宝典在他心底的重要性。
他扣上盒子，将盒子装入怀中，这才抬起头看司空清影：“司空师姐，你我之前虽素不相识，但司空师姐却已救我两次，如今又是将我陆家至宝归还于我，此等大恩，陆玖无以为报，待陆玖家仇得报之后，陆玖这条命，都可以给司空师姐。”
这话严重了。
司空清影连忙摆手：“上次救你，我没出什么力，主要是我大哥……”想起殷子恒，她便立马感到悲从中来，心底难受的厉害。
但是脸上她却是强撑一抹笑：“而你这家族之宝，更是白前辈做的，我只是帮他保管一下，陆师弟你要谢就谢白前辈好了。”
陆玖摇了摇头：“师父自然是要谢的，但司空师姐也必须得谢，司空师姐可能不知道，上次将军府内，并非是陆玖第一次见司空师姐。”
“咦？”
难道他们之前见过？
陆玖解释道：“司空师姐也知道陆玖出身玄冥宫，整天刀里来火里去，在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我接了一桩任务，虽然成功了，但却也中了暗算，中了软筋散和剧毒，武功全无，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被人误以为是乞丐，差点死在帝都的大街上，是司空师姐出手救了我，还给我留了银子看大夫，正是司空师姐的银子才使得我撑到玄冥宫的人来救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后来陆玖一直想感激你，却再也没找到过你，直到在将军府……”
若是以往，陆玖定然不会说这么多话，也不会解释这么多，不过今日他拿回了长生宝典，且司空清影对家族被灭门之后变的麻木不仁，冷血无情的他来说，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可以是说这个救过他两次，帮过他一次可以称得上是萍水相逢的人，是如今的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原来是你……”司空清影只是沉思了一下就想起了这件事。
因为那时候是她刚喜欢上尉迟未然没多久，她似乎是商铺找尉迟未然的，恰巧看到了被欺负的很可怜的陆玖，那是的陆玖看上去真的很可怜，唯独那双冰冷，漠然无情的眼睛，让人感觉到他的傲骨和不屈，司空清影就是因为无意之中看到了他的眼睛，才不忍他陨落在那里，正好她穿着不凡，尉迟家也家丁跟着她，那些人不敢放肆，没有为难就离开了，她也有想过带陆玖回去，但尉迟家家丁极力阻挠，说她一个女人家，带一个男人回去太不像话了，司空清影没办法，才将身上带的银子都留给了陆玖。
没想到这世间的缘分竟这么奇妙。
她之前，一点都没意识到，陆玖竟然就是当年那个人，这可真是巧。
“正是我，司空师姐，不知你可有什么心愿？说出来的话，说不定陆玖可以帮你。”
玄冥宫的势力超乎世人想象，不止是在天朝，在其他三国，多多少少也有所涉及，陆玖这么说，不算是夸大。
不过，虽然玄冥宫不错，但陆玖还是更希望重建一个名剑世家。
司空清影摇了摇头：“我哪有什么心愿，若真的有，那就是希望一个人起死回生，但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司空清影说着说着黯然伤神。
陆玖眸光微动：“司空师姐请节哀。”
司空清影回过神，惨然一笑，虽然她已经接受殷子恒死去的事实，但却总是忍不住伤心。
这样的感觉，实在难受。
她叹了口气：“如果陆师弟你真想为我做什么的话，不如帮我找一下江湖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吧，如果帝都的瘟疫能够被遏制，那就太好了。”
轩辕明昭昨日走的时候，说晚上回来，结果昨晚回来之后身体却有些不适，司空清影害怕他被传染了瘟疫，要知道，轩辕明昭可一直都在帝都和别院两处往返。
且不说她不想自己和腹中孩子被传染上瘟疫，只说轩辕明昭是她如今唯一的依仗，她也不希望轩辕明昭出事。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解决这瘟疫的事。
正巧陆玖是江湖人，那个神医也是江湖人，找起来，应该比轩辕明昭这些朝廷的人容易些。
陆玖那张英俊的过火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要找神医。”
迟疑了一下之后他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三日内，帝都的瘟疫，必会被遏制。”
“真的？”司空清影眼睛猛地一亮：“多谢陆师弟。”
见司空清影不再伤心的惊喜模样，陆玖在心中暗叹，只要能帮的到司空清影，即使去向那个人低头，也值了。
是轩辕明昭的人将陆玖带到别院的，轩辕明昭自然是知道陆玖在别院的事。
他在知道此事后，立即结束了手头的事情，匆匆往别院赶来……其实，轩辕明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
但，等轩辕明昭回来的时候，陆玖已经离开了。
轩辕明昭看到心情明朗了许多的司空清影，心头莫名的有些不悦：“你的那位客人了？”
司空清影心情好，也没跟他计较：“他已经走了……对了，六爷，他说，他能找到神医，还告诉我说三日内必会让帝都的瘟疫遏制住。”
轩辕明昭怔了下。
他真没想到司空清影找那人来是为瘟疫的事……原来司空清影表面上看着因他强占的事怨他，打私底下，司空清影却愿意帮他解决麻烦，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司空清影心底，也是有位置的？
轩辕明昭果断的误会了。
但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这个美丽的误会，让轩辕明昭的心情也在瞬间晴朗了，轩辕明昭清冷俊美的面庞上浮上几分柔和，连声音也忍不住轻了些：“小影，你有心了。”
司空清影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有心了？
不过她也不想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就没说什么了。
轩辕明昭见此也不生气，只是沉默了下就又问道：“你那朋友何时有空，他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有机会，本王想亲自谢谢他。”
司空清影没想到轩辕明昭会这么说，怔了下，皱了皱眉：“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他。”
…………………………
陆玖走之前，曾留下了联络方式，司空清影日后想找陆玖，易如反掌。
大京帝都的守卫很严，不过，陆玖还是有自己的办法进去。
夜色下的他穿着黑色的衣袍，宛若一道魅影，身形极快，一闪而过，让看到的人，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陆玖疾飞到一个院子中的客房上，落到房顶，刚刚揭开了瓦片就听到下面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他眸光复杂，并没有立即下去。
虽然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下面那个名满江湖的神医，但他也知道陆子聪的厉害。
那是被玄冥宫列在前十不可轻易招惹的人物。
毕竟，谁能保证自己没病没痛？什么都可以得罪，唯独神医不可以。
况且，这位神医，还是一个做事全凭心情好坏的任性的主儿。
多年不见，不知对方可还记得他？
陆玖这么多年一直麻木着的心情，略微有些起伏。
最终，他跃了下去，停在房门前，敲了敲门。
房中一身绿色长袍俊逸无比，风流倜傥，手拿碧萧的男子听到敲门声挑了挑眉。
这是先兵后礼？
先是揭了他的房顶，再来敲门？
来人倒是有趣。
最近找他的人很多，就不知道来的是哪个？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以碧萧微拍掌心，一道冷光闪过，房内的烛火就被点了起来。
整了整衣冠，他开了门。
陆玖看着站在门边的男人，绿袍、碧萧，身形颀长，眉眼之间有掩不去的风流之色。
没错，这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玉面神医，陆子聪。
这么多年没见，不知对方可否能认出他。
不可否认，在开门后，看到门外的人的那一刻，陆子聪的头脑空白了一下，一双琉璃色的眸中有掩不住的震惊复杂之色。
但他在江湖上那么多年，早就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所以他很快就回过神，掩去了眸中的复杂之色。
“这位公子为何夜间造访？”
陆子聪转过身，不想让陆玖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他进了屋，对着还站在门边的陆玖道：“无论治病还是有其他事，都进来谈吧。”
若是其他人看到玉面神医陆子聪如此礼待一个人，定然会很惊讶。
陆玖看着陆子聪一副完全不认得他的模样，心中有些堵，依言进了门，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先说什么。
是说好久不见。
还是说，你真的不认识的我了？
亦或是……直奔主题？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自己在乎的东西，而每每遇上自己在乎的的时候，都会特别的犹豫而小心翼翼。
就在陆玖犹豫的时候。
陆子聪转着手中的碧萧，淡淡道：“公子莫不是不会说话？是来让我看失语之病的么？不好意思，本人从不接没有挑战性的病人。”
“不是。”
陆玖终于开口了。
陆子聪琉璃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明显在等他的下文。
陆玖不知道，其实陆子聪现在也不像表面上那么淡然。
陆子聪看着他，心底思绪百转。
想着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他已经跟踪他一陆日子了。
想着这小子来此，是不是想认他？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这小子从未找过他，十多年过去了，却出现到他眼前来。
“我……有一个请求。”陆玖缓缓道：“希望你出手救助帝都百姓，解掉瘟疫。”
陆子聪顿了下，脸色冷了下来：“公子心肠真好。竟会为这样的事，来找我。”
他现在已经知道陆玖这些年来栖身在何地，也知道陆玖是一个早就见惯生死，杀人如麻的人了，这样一个人来让他救黎民百姓？
这是在开玩笑么？
“不……不是，是我答应了一个朋友。”
陆子聪微微皱起眉，想到自己前些日子跟踪这小子，这小子一直在将军府门口徘徊，要找将军府的司空夫人。
这小子千里迢迢从玄冥宫跑这里，只为找那么个在帝都声名极坏的女人？
如今更因为那个女子的请求，就来求他？
更可恶的是，这小子有求于他，竟然还不认他。
真是可恶，难道在那个小子心中，他这个被赶出家门的亲叔叔，就比不上一个声名狼藉淫、荡无、耻的女人？
陆子聪忍住心中的怒火，冷冷道：“不救。”
他也干脆，都没婉转的说自己才疏学浅，解不了那瘟疫，直接就说不救了。
事实上，陆子聪对出现的新病例都很感兴趣，他来帝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的瘟疫，经过这几日的研究，他已经找到了遏制瘟疫的方法。
但是，他才不想这么简单就答应那个臭小子出手呢。
那臭小子，要是不认他，就休想他会帮他一丝一毫。
“小叔叔。”
陆子聪正在生气，陆玖蓦然开口：“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么，小叔叔。”
陆子聪整个人都被陆玖那声小叔叔叫的呆住了。
这小子……这小子竟然真的叫了。
叫他小叔叔了！
他……难道不怪他？
真的愿意再认他这个叔叔？
瞬间，陆子聪就将之前的怒火抛到九霄云外，表面上那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也消失殆尽，脸上带着腻人的笑，猛地起身到陆玖面前：“小九九，你喊我什么？”
听到小九九这么名字，陆玖咬牙，根本不想理陆子聪，但是……一想到他还有求于陆子聪，只得忍气吞声道：“小叔叔。”
陆子聪琉璃色的眸中是满满的笑意，脸上的喜悦也是掩都掩不住的，他伸手拍了拍陆玖的肩膀：“好小子，都这么高这么壮了，不错不错。”
那副热络劲儿，跟之前假装不认识陆玖的样子，判若两人。
陆玖心里觉得诧异。
记得当初小叔叔被赶出家的时候，还是个温文儒雅的书生，而现在，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哪还有当年不食人间烟火，气质如兰的陆二少的风采。
他不知道，当年陆子聪被赶出家门，后来又在学医途中遇上了极品兄妹，最后，不得不变成如今这种模样，喜怒无常，也称得上是变色龙中的战斗机。
“小叔叔，那瘟疫的事……”
陆玖话刚出口，就被陆子聪拦截在口中。
陆子聪打断他的话，问道：“你现在擅自认我，不怕你父母在天之灵死不瞑目，还是说，你忘记当年小叔叔是为何被赶出家门了？”陆子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甜腻的笑，眼底的笑意却没了，反而是宛如寒冰般的冷。
陆玖面色猛地一变，心里也觉得难受。
他这样贸然认陆子聪，他父母若是在世，定然不会同意。
但现在，当初的名剑世家，早就被毁了，不复存在，整个大京，他们名剑世家的陆氏一族，也只剩下他与陆子聪了。
他们是唯有血缘的两人了。
所以，最终，他愿意忘记那些往事，认回这个小叔叔。
“那些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陆玖只知道，如今小叔叔是陆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陆子聪沉默了下，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唯一的亲人？”
他眼神有些恍惚深邃，不知是想到了多年前的什么。
陆玖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当年的事，其实他是不信的，不信他那个温文儒雅，气质如兰的小叔叔会做出那样的事，但是，他同样不愿意怀疑或是不信任自己的父母。
所以，他选择沉默，年幼的他看着他的小叔叔那样被逐出家门，被人谩骂，陆家的那些人都告诫他，让他记住陆子聪那个败类，但至今，他对这个小叔叔最深刻的印象还是那温柔的笑。
但，不可能了，他再也看不到那样的笑了。
虽然从刚刚见面到现在，陆玖与陆子聪重逢的时间并不长，但陆玖已经明显发现。陆子聪变了。
陆子聪沉默很久之后，才沙哑着嗓音道：“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你既叫我一声小叔叔，我便认你这个侄子，也不会让你白认我这个小叔叔，瘟疫的事，你不必再担心，我明日就会将药方送到善王府去。”
这是陆玖猜的到的结局，因为在他幼时的记忆里，他的小叔叔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即使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小叔叔被赶出家门，也依旧没有影响到陆子聪在他心里的印象。
“多谢小叔叔。”
说完正事，陆子聪瞬间又变的吊儿郎当起来，转着手中的碧萧，挑眉笑道：“小九九可还有别的事？”
陆玖摇头。
陆子聪却是颔首：“但小叔叔却有事要说……俗话说，娶妻当娶贤，就算是你对那将军府那个姓司空的女人有意，也决不能陷进去。你不知道她……她可是一嫁富甲天下尉迟家，二嫁大惊守护神将军府，三嫁皇帝第六子善王府，陆家门槛儿太低，娶不起这样盛名满天下的女人。”那样一个女人，魅惑人的手陆不知道有多少，他可不想自己的侄儿被那样的一个祸水给毁了。
陆玖的脸猛地红了：“我没……没有。”他从没想过要娶司空清影什么的，如今帮司空清影，也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还有司空清影归还长生宝典让他心里欢喜，所以他才愿为司空清影来求陆子聪。
他心里想的单纯的很，哪里会，哪里会有娶司空清影那样的心思。
“没有？真没有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陆子聪有些恨铁不成钢戳穿陆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