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点点头随着杨院长走到重症监护室外.几人隔着监护室的玻璃窗往里面望去.张娃静静地平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床上挂着七、八个输液袋.床边摆满了各种设备.
杨院长看到大家脸色惨然的样子.解释道:“目前他的肝脏已经全部失去功能.只能依靠体外循环设备替代他的肝脏功能.但是这种情况不能长久.而且随时可能发生危险.体外的设备无法完全替代人体肝脏的所有功能.所以要尽快找到合适的肝脏进行移植.这样才能保住张娃的生命”.
他说完.扭头看看玲玲和大力几人脏兮兮的作战服和手中的武器.又说道:“好了.现在就交给我们吧.你们也该回去休息一下换身行头了.手中的武器也要放下了”.
一旁的高利点点.对着黎东升说道:“老黎.你带着他们先回军区休息一下”.黎东升点点头.强拉着大力几人返回了军区.
第二天一早.万林几人就赶到了军区医院直奔重症监护室.小雅进到医院就直奔医院的血液化验室.她去调取万林和张娃两人血液的比对报告.万林几人则來到监护室外趴在窗前向内望去.满身管子的张娃依旧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几人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时.黎东升突然陪着一对中年男女走了进來.妇女满脸泪水.边走边哽咽着.万林几人愣了一下.都把目光望向黎东升.
黎东升带着两人走到他们身前轻声介绍道:“这是张娃的父母.接到通知后连夜赶过來的;这是张娃的几个战友”.万林几人赶紧立正敬礼.分别叫了一声: “叔叔、阿姨”.
张娃的父亲跨前一步紧紧握住万林的手使劲摇晃了两下.说道:“你就是万林吧.过去常听张娃说起你们.我听黎部长说了.你们冒死二进战场把张娃活着带回來了.谢谢你们.”他的眼中闪动着泪花.
刚在.黎东升亲自去机场接的他们夫妇二人.路上将情况简单的给他们介绍了.万林听到张娃父亲的话.脸色暗淡的摇摇头说道:“对不起叔叔、阿姨了.我沒能保护好他”.
这时.小雅急匆匆的从楼道尽头跑了回來.万林松开张娃父亲的手赶紧迎了上去.焦急地问道:“我与张娃的血液匹配怎么样.”小雅脸色暗淡的望了一眼眼前的张娃父母.摇摇头轻声说道:“匹配度不是太理想”.
小雅望望张娃的父母.问道:“是叔叔、阿姨吧.”张娃父亲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上大学时也是学医的.移植供体最好是亲属的供体.可张娃沒有兄弟姐妹.我们就他一个孩子”.
他说到这里眼睛红了.两颗眼泪突然从眼角流出.他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且.我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他是我们从小捡來的.我们两人的血型跟他都不同”说着.他抬眼向监护室内看了一眼.拉着流流满面的老伴走到边上长椅上坐了下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沒想到张娃过去居然是个孤儿.大家从沒听他说过.只知道他说起家里时总是满脸幸福的样子.一直跟战友们夸赞自己的父母.
此时.杨院长听说张娃的父母到了.也急匆匆地赶了过來.黎东升赶紧向张娃父母介绍道:“这是我们军区医院的杨院长.昨天他亲自到机场接回张娃.并立即进行了手术”.
张娃父母立即站起來连声道谢.杨院长摆摆手说道:“到我办公室谈吧”领着几人來到他的办公室.
杨院长将几人让到沙发上坐下.又让人沏好了茶水.然后看着张娃的父亲问道:“张娃就沒有兄弟姐妹.肝脏移植的供体最好有血缘关系.这样术后的排异反应要小.愈后效果也好”.
张娃父亲低下头慢慢说道:“我叫张行文.我刚才正跟黎部长他们说这事.张娃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夫妻结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直到我们三十多岁的时候.我在一天夜里十二点多从公司开车返回家……”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睛看着监护室内.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语调深沉地慢慢讲述起來.
那是一个冬天下雪的夜晚.夜很黑.两排路灯静静地矗立在道路两排向前延伸.街面上不见一个人影.零零散散的雪花在空中飘荡.路边的街道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白色的雪花.
在湿滑的道路上.他的车速很慢.在路过一个公共汽车站的候车亭时.张行文突然隐隐约约地听到路边传來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他扭头看了一眼继续向前开去.可那股啼哭声却像是一种召唤一样持续钻进他的耳朵.
他停下车扭头向后张望.路边的候车亭内空无一人.就在他摇摇脑袋准备继续开车的时候.那若有若无的的啼哭声突然大了起來.
一定是有个小孩.他赶紧将车往后倒去.在候车亭前停了下來.打开车门就钻了出去.候车亭内的长凳上.一个被积雪覆盖的小包裹内正传出微弱的哭声.
他赶紧走上前.见是一个婴孩身上紧紧裹着一条小毛毯躺在长凳上.小脑袋露在外面.双眼紧紧闭、脸色已经冻得青紫.正咧着小嘴发出微弱的啼哭声.
张行文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來.这么冰冷的夜晚.谁把孩子孤零零地放在外面.他走到婴孩身前赶紧将孩子抱起.扭脸向周围望去.周围空无一人.街道两边白皑皑一片.
他立即将孩子抱了起來.解开自己身上的大衣扣子将孩子搂在心口上.那声声啼哭好像在撕裂着他的心.这一定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张行文立即抱着孩子跑到车上.单手抱着他开车返回了自己的家.他停下车就急匆匆的抱着孩子跑进屋内.正在屋内等候他回來的妻子正准备接过他的外衣.却吃惊地看到他颤抖着将一个婴孩递了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