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百岁结束每日上午的功课后,才看到书房外,腊梅林深处隐隐有个东西在随风飘荡。
她好奇地站起来,出了书房,苑里的积雪每日都有专门的仆妇过来清扫,不用担心滑倒。
在书房只能闻到淡淡梅香,走近那七八株腊梅,才浓郁起来。
“小姐,这是老爷早上在你练功时弄的秋千,老爷看你在修炼,就让我们不要打扰你。”云芝在身后说道。
昨日秦霓就说要李纪阳,给她在苑里弄一个秋千,等开春后就能玩耍。
她摸着被打磨光滑的藤蔓绳子,心中柔软。
云铃眨着一双不大,却秀气的眼睛,笑着说:“小姐,这个秋千很好玩的,小姐现在要试试吗?我小时候经常在家玩,家里姐姐在后面推我,荡得老高老有意思了!”
秦百岁点点头,在已经很遥远的记忆里,经常听隔壁隔离病床的小伙伴,说起她幼稚园的秋千有好玩,还经常和人抢着玩。
她还从未看过秋千的模样。
秦百岁在云铃的示意下,坐到秋千上,双脚刚好离地。
“小姐别怕噢!相信云铃,小姐你会喜欢上秋千的。”
“你轻点推,别毛手毛脚的,我回屋给小姐拿件厚披风。”
“云芝姐姐放心,小姐就交给我啦!我肯定会让小姐喜欢上秋千的!”云铃搓着两只手,一脸认真。
虽然比秦百岁小两岁,但身子骨十分健康,长得比秦百岁高,年纪也看着比秦百岁大。
当然,秦百岁本身看着就比较小,身材也十分娇小,对比云铃,她更像十岁不到的孩童。
云芝走后,云铃先试着轻轻推了数下,秦百岁只感觉身子随着秋千晃悠。
“小姐,抓紧了哟,要飞了!”
随着云铃的话语,云铃用力一推,秦百岁随着秋千呼一下高高荡起。
秦百岁屏住呼吸,秋千越荡越高,鹅黄裙摆随风散开。
她抬起头,落了一脸的腊梅花瓣,在香气扑鼻间,银铃般的笑声从她嘴里发出。
“云铃!慢点慢点!”拿着厚披风出来的云芝,看到高荡起伏要如雀儿般飞走的秦百岁,吓得捂住胸口,大声对云铃叫道。
秦百岁转过头看向云芝,笑着说:“不要,云铃再快点!云芝姐姐,好好玩啊!你看我!像鸟儿一样!”
云芝看着自己照顾了七年如妹妹的小姐,第一次见到她笑得如此开心,眉眼弯弯,脸颊两抹红晕,满苑的腊梅都没有她灿烂。
云芝心里微微一酸。
“小姐抓紧了,云芝在前面护着你。”
秦百岁笑着点头,抬头看向满是腊梅的天空,天不蓝,还有些灰霾,但不阻碍此时她觉得这一切好美好。
此时此刻,仿佛有一道光亮射进心头,一个念头油然而起。
她要出去,她要离开秦家!
她想去试一试,去宗派里学习炼丹,即使学不成,她也要闯一闯这琼山界,看尽这世间美景,尝尽这世间美食!
在风中笑着笑着,眼前视线慢慢模糊!
她不想用别人的命,来换取她的命,她离开了,小元丹就能都留给娘,娘有了小元丹,就能继续修炼。
她的命,她想自己去争一争!
“云铃,再高点!”
秦百岁玩了半个时辰不到,秦霓和李纪阳便来到霓裳苑。
“阿岁。”
“娘,爹!”
秋千还没停稳,秦百岁直接跳下,两袖如羽翼一般展开,迎着随风飘落的素黄花瓣,跑向秦霓二人。
秦霓抱住扑向她的秦百岁,伸手捏起沾在她头发上的梅花花瓣,“这么冷的天怎么荡起秋千了。”
“娘,不冷的,秋千好好玩!”
看着如此容易满足的女儿,秦霓心里酸涩,早知女儿这么开心,她应该早早买一些凡人玩意回来给她玩耍。
“还说不冷,这小脸冰凉凉的,鼻头都冻红了。”手也是冰冷的,秦霓抓着秦百岁两只小手,用灵力温暖它。
“咳咳。”每次都被母女俩忽略的男人,有些小小不爽。
“谢谢爹,我可喜欢爹做的这个秋千了,爹好厉害!”
“嗯。”李纪阳微微抬起下巴,板着脸点点头,手却小力拉了一下妻子的腰带。
“夫君真厉害。”
听到秦霓的夸奖,李纪阳满脸得意,尤其平日里秦霓都是叫他李郎的,只有两人亲密时才会叫他夫君。
这声夫君叫的他心酥麻,感觉如入云端。
秦百岁看到自己亲爹的傻样,把头埋在亲娘怀里,嘿嘿笑了两声。
“三长老,老爷,小姐,先进屋吧,我让人送午膳来。”云芝看着一家三口温馨的小互动,笑着提醒道。
李纪阳又恢复他严肃的表情,先一步走在前面,秦霓牵着秦百岁落后一步走着。
云芝用传音符让厨房送午膳,然后带着云铃去烧了热水,煮了一壶灵花茶。
三人刚坐下,秦霓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长盒出来。
“阿岁,这个你看看喜不喜欢。”
秦百岁接过小长盒,打开木盒,雪白的绸缎上,放着一根细长的褐色木簪。
“你昨天说不喜欢珠钗,我就去找了你二伯,你二伯手里刚好有一根千年桃木,我就讨了过来,给你弄了一根梅花木簪,有养神辟邪的功效。”
秦百岁拿起细长的木簪,浅褐色的簪身,一头扁圆,上面雕刻了精致的梅花纹络,还用火耀石做花瓣,血红的火耀石一片一片,蕾芯一抹浅褐的簪身做花蕾,惟妙惟肖,真如三四朵娇艳的梅花开在枝头一般。
“谢谢娘。”秦百岁十分感动,想必这梅花木簪,她炼制了一晚上。
“傻孩子,谢什么呢,本来娘想刻桃花,可想着我们的阿岁,就觉得梅花更配,桃花灼灼有光辉,配我们阿岁的相貌最合适,但梅花却更配我们阿岁的气质,不惧怕世间的苦难严寒,一直很坚强。但娘希望你像梅花另一个寓意一样,快乐、幸福、长寿、顺利、和平。”
这用千年桃木做的梅花木簪,饱含了一位母亲对女儿的深深祝福。
“谢谢娘和爹。”秦百岁捧着梅花木簪,突然跪在秦霓和李纪阳面前,认真磕了三个头。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跪下了!”秦霓着急去拉秦百岁,秦百岁已经速度磕完,笑着坐回了凳子上,示意亲娘给她插上梅花木簪。
现在的她,越发坚定要离开秦家,去学习炼丹之术。
为什么不留在家族里学习呢,毕竟家里就有两位二品炼丹师,可家族长辈和爹娘都不会同意她学习,而且她最需要的三品小元丹,家里两位二品炼丹师可不会啊。
既然心有决定,她越发从容,也越发珍惜和爹娘在一起的时候。
之后半月,上午她修炼灵力和身法,连五行法术也多修炼了一个时辰,不仅如此,小降雷术和冰箭术都熟练起来。
下午就拉着亲爹李纪阳在书房,绘制符箓。
期间泄灵了两次,都有惊无险的渡过,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泄灵已经不能伤到她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