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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问情

    那文凯听这林长逸的话,便知自己说的话太没道理,他是什么身份,怎比的过人家青梅竹马数十年,需要自己来道谢么?这么一想,他心中没了再继续聊天的底气,只得讪讪地离了位,回到自己桌旁去了。

    林长逸心中似有一股无名火,见那文凯红脸离开的模样,想着,他凭什么要替烟雨妹妹道谢?我帮烟雨妹妹与他何干?真是莫名其妙。

    他低头瞧了一眼坐着的沐烟雨,而沐烟雨并不看他,只转身过去看书。不知他是故意要同她说话还是忘了先前沐烟雨在饭堂里所说的一切,他坐在沐烟雨身后唤她,“烟雨妹妹,你们在聊什么,聊的这样开心?”

    沐烟雨只背对他坐着,也不回答,林长逸只得走到她桌前去,蹲下来继续问她,“烟雨妹妹?”

    沐烟雨心中无奈,抬头撇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说,“逸哥哥这样快就忘了我在饭堂与你说的话了么?”

    林长逸霎时怔在那里,他低下头来,低语一句,“也罢,那便如此吧。”

    说完便离了桌,掀了隔帘,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沐烟雨心中微凉,却又顷刻释然,这样,对谁都好。

    下午学究讲的课,沐烟雨未听进去,林长逸也未听进去。直到下午下学时分,书童来桌前帮林长逸收书,直唤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抬眼四望,学堂里的人早已走光。视线穿过隔帘缝隙,沐烟雨的位置上也空无一人。

    他喃喃道,“她走了。”

    书童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摇摇头,说到,“嗨,公子,你到底心属沈姑娘还是沐姑娘?你自己怕是也未搞清楚。”

    林长逸听了他的话,疑惑到,“何出此言?”

    书童无比正经地放下手中的书盒,看着他的眼,说,“公子你昨日说你见着沈姑娘,察觉她并不是平日与你相处的模样,你都未曾伤心难过,若换做我,真心喜欢一个姑娘,我定会心痛难忍,却也会尝试接受真正的她。可公子你,丝毫不为沈姑娘闹心,反而因为沐姑娘心神不宁,难不成一颗心真装的下两个人?那这样的话,公子你也太多情了。”

    林长逸听他这样说,却也不恼,反倒真正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他忽地忆起初识沈微澜的场景。

    那一日下了学,刚出了学堂,便碰见门口有一醉汉殴打沈微澜,口中还嚷嚷着,“你这个赔钱货!”

    他自然见不得一个柔弱的姑娘这般受尽欺凌,便上前捏住那醉汉的快要落下的拳头,喝到,“光天化日,为何你在此殴打一弱女子?”

    那醉汉口齿不清地嚷到,“关,关你屁事!老子打……打……打自己的女儿,要你个臭小子……来管?”

    林长逸愤怒道,“都说天下父母皆爱子,怎有你这样的父亲,她即便犯了错,也不该如此在大街上教训,多伤女儿家颜面!”

    说罢他甩开那醉汉,俯身扶起啼哭不止的沈微澜,轻声道,“姑娘你可还好?”

    沈微澜泪眼涟涟的望着他,点点头,说,“无碍,这是常有的事,多谢公子了。”

    林长逸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心中怜惜,他道一声,“不谢,若下次再遇到此事,你可以报官的。”

    沈微澜摇摇头,说,“终究他还是我的父亲,报官抓他,是为不孝,我做不出这样的事。”

    林长逸见她此刻还顾着她的父亲,心中更是感动,便问,“那你就如此受苦么,你这身子禁得住他多少打。”

    沈微澜摇了摇头,泪眼带笑地说,“无碍,从小到大,也这样过来了。”

    林长逸见她这模样,心口像戳进了刀子般,他虽着急,却也说不出多有道理的话来,只能皱眉看着她。

    沈微澜笑道,“公子无需担心,张学究已叫我来此学堂做工了,会付我工钱,待有了工钱,父亲他便也不会说我吃白食了,如此,见了我也不会生气了。”

    林长逸转头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醉汉,嘴里还喃喃着,“我怎么生了你这赔钱的东西……”

    他叹口气,说,“家事难理,姑娘如此说,我也不好多言,正好我也在此念书,你若再被他打,你就来告诉我,可好?”

    沈微澜点点头,向他微微鞠了礼,柔声说,“多谢公子了。”

    正回忆到她笑眼盈盈的脸,却听得耳旁书童的叫声,他才从回忆里抽出来,转头问,“何事?”

    书童无奈道,“公子你又想事想出了神,我叫了你许多遍你都没反应。”

    林长逸恍惚道,“哦,走吧,先回府。”

    二人便出了学堂,回了林府。

    刚回府,行至厅堂,便见林夫人抬手招呼他用晚饭了。

    他默不作声的走过去,坐下来,小声问林夫人,“父亲又不回来用饭吗?”

    林夫人点点头,“衙门里又有案子了,唉,听说是小孩被拐了,好大的孩子了,有八九岁了。”

    林长逸叹了口气,“这世间总有些十恶不赦的人,为了钱财,拐卖别人家的孩子。”

    林夫人一边帮他盛了一碗米饭,递过去,一边摇头说,“谁说不是呢,听说八九岁的孩子了,都会记事了,被拐了该有多想家,多害怕。”

    林夫人正摇头叹气,林长逸却放下筷子,正色道,“母亲,我有事想请教你。”

    林夫人瞪他一眼,“我在说话你有没有认真听!”

    林长逸点头,“我听着了,但是这事急不得,父亲也会处理好的,我们白白着急也是没用的,孩儿真有事要问你!”

    林夫人也放下筷子,说到,“好,你说。”

    林长逸见她直直注视着自己,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支吾了半晌也未憋出一句话来。林夫人急得拍了拍桌子,“你这孩子,你倒是说啊!”

    林长逸见母亲似要生气,便咬咬牙,心一横,说,“如何才是真正的爱上一个人的感觉?”

    林夫人听了他的话,瞬间叹了口气,拍拍胸脯,说,“我当你要问什么呢,原是这个问题,我生怕你又说你要娶那什么沈家姑娘呢!”

    林长逸想起那日与父母争执不休的画面,瞬间面红耳赤,只得催促着林夫人,说,“母亲莫要嘲笑我了,你便回答我一下吧!”

    林夫人正经下来,问他,“你先前非要娶什么沈姑娘,今日为何又来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你觉得你并非真心爱她?”

    林长逸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孩儿现下确实迷茫得很,我先前是真真觉得想娶她,想对她好,不让她受欺负,给她好的生活。”

    林夫人又问,“那如今呢?”

    “如今我却没有非要娶她的心了。”

    “为何又没有了呢?”

    “孩儿发现了一些事情,认为她不是我心中所想,可能我从未真正了解过她,若仓促娶了她,对双方都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