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见嬴成蛟目光后,是清冷一笑道:“你想要这王位?”
见嬴政并不是什么病弱模样,嬴成蛟有几丝恍惚,转而他是被茜淼拉了拉,茜淼轻声道:“相公,我们要成功了,不要被动摇了。”
听闻此言,嬴成蛟是坚定了目光,他对着嬴政言道:“王兄,我已走到此地步,回不了头了。”
听言,嬴政只淡漠一笑。
只听城门下轰隆一声,城门被撞开。嬴成蛟所带的士兵,向着咸阳城内冲去,咸阳内还仅存的士兵与嬴成蛟多带士兵交打着。
见此,嬴政站在城墙上,是叹了口气。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嬴成蛟,又是对着嬴成蛟道:“王弟,本君倒是忘了告诉你,仪南此刻正在咸阳郊外十里处行刑,若是晚了,你便再也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
言毕,嬴政缓缓下了城墙去。
闻了此言,嬴成蛟是一愣。
一旁茜淼是察觉到了异样,她一把抓住了嬴成蛟的手臂,似乎害怕他离去一般。
仪南?便是成蛟口中的那个……南儿了吧。
嬴成蛟望着眼前进攻的士兵又看了看茜淼,是有些为难。但是他心中慌乱极了,他突然皱了眉,而后拉下了茜淼的手。
“现在,我们必定是赢的……”嬴成蛟望向茜淼的眼睛,顿了声。
茜淼眼中,第一次有了泪。
“别走……”茜淼轻声言语,是十分的没底气。
嬴成蛟皱眉犹豫了半刻,却只抛下了句:“等我回来。”便上了一马掉转马头,飞奔而去。
茜淼来不及喊,就只见那马蹄飞奔而出的灰尘,灰尘染了她的眼,她落了泪。
她有什么资格,这段与成蛟的感情,是她换来的。她与成蛟口中心心念念的南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茜淼转了身,准备向着咸阳城门而去,却只见寒仲渊站在城门处望着她。
寒仲渊眼中是茜淼没见过的伤痛,她哪曾望过寒仲渊现过这个表情,茜淼苦笑道:“寒护法。”
寒仲渊望着茜淼,收了伤痛神色而后道:“此人如此弃你,你何必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茜淼又是一声苦笑,她道:“他说,会回来的,我等他便是了。至于这王位他想要,我便也替他拿了。”
闻此言,寒仲渊是有些发恨,他言道:“只是这王位,终不是他的。你们……败了。”
闻此言,茜淼有些惊异,她冲入了咸阳城中去。
只见嬴政一手虎符站在高处,他对着底下激斗着的士兵们冷厉喊道:“虎符在此,所有秦国士兵听令!违令者人人得而诛之!”
士兵们闻言,全都抬眼望向了嬴政,不少士兵收了刀,跪在了地上。还有几个士兵杀红了眼,却反手被其他人斩杀了。瞬时间,咸阳死寂一片。就连嬴成蛟所带一列的士兵们全都对着嬴政跪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茜淼急了,她大喊道:“你们体内还有毒药!你们都不想活了吗!”
咸阳城中士兵却无一人回应她。
寒仲渊缓缓到了她一旁,而后他对着茜淼道:“你低估了秦国士兵们的忠义。”
闻此言,茜淼是直直跌坐在了地上,她目光呆滞望向那些士兵们。
王翦与王贲骑着马姗姗来迟,当他们瞅见了茜淼时,王翦飞速到了茜淼一旁下了马。
王翦骂道:“解药呢!快把解药交出来!”
茜淼闻言,她是悲痛大笑一声,而后道:“解药……我根本就没下毒……有什么解药。”
众人皆是失了言——
嬴成蛟孤身一人骑马,前往十里郊外。
飞奔两个时辰,他才赶到了行刑场。
只见行刑台上站着刽子手,手里拿着大刀。仪南披头散发跪在地上,目光空洞。
几个士兵把邢台围了一圈,有官员坐在高位上,见了嬴成蛟是十分吃惊。
那刽子手抬刀正要往着仪南头上砍去,嬴成蛟大喊道:“不要!”
嬴成蛟飞跃而去,但是那把大刀却还是直直向着仪南脑袋上而去。
手起刀落,嬴成蛟到了一旁时,已经是被喷了满身鲜血。刽子手大刀上,已是鲜血淋漓。
嬴成蛟已经呆了。
那颗头颅,向着地上滚去。
而后,嬴成蛟跪倒在了地上对天长啸,悲痛欲绝。
终究……还是晚了。
真正的仪南与曲奈化了形,他们隐身站立在邢台边。
仪南眼中泪水流淌,她大喊着“成蛟”冲上了台去蹲下了身子,想要抱过嬴成蛟,却只是穿透过了他的身体。
曲奈见此叹了口气,而后她道:“行了,你与他的缘分……就到此吧。”
闻此言,仪南收了收手,她皱眉心疼望着嬴成蛟,而后,她还是缓缓站起了身。
见此,曲奈挥了手,邢台中所有人都昏了过去。
仪南望着昏死去的嬴成蛟,心想着,自己与成蛟,也该缘尽了。
曲奈启唇喊声道:“枫棘。”
闻言,突然一团黑影出现,枫棘站在了曲奈一旁。
曲奈言语道:“你先带她回魔界吧,剩下的我处理。”
闻此言,枫棘应声道:“是。”
转而,枫棘便带着仪南化成了黑烟——
嬴成蛟被抓入狱,茜淼被关押回了阴阳家。
秦国此刻,已然稳定。
嬴政站在珑清宫内,他望着院内已经枯败的荷花,几丝呆滞。
曲奈缓缓到了嬴政身旁。
她启唇道:“君上……仪南已经入了魔界了。”
闻此言,嬴政回了神,他点了点头。
曲奈望着嬴政侧脸,眼中几丝伤痛。
秦国大牢内,嬴成蛟一身鲜血,眼睛已是红肿,他坐在草席上一动不动,已经如同一个木人。
突然,牢门前冲来一人,是茜淼。
茜淼一身伤痕,她抓着栏杆对着嬴成蛟道:“相公,我从阴阳家逃了出来,来见你。”
嬴成蛟闻言,回了神。他立马起了身握住了茜淼的手,望着茜淼模样,他是心疼无比。
只见茜淼身后有士兵追来,寒仲渊也随着士兵前来。
士兵抓过茜淼,茜淼却是大叫着:“放开我!”
寒仲渊上去来,他责骂道:“你何苦如此伤害自己呢!”
茜淼吼叫道:“我来找我相公!关你什么事!我早已嫁于长安君!我为何又要回阴阳家!”
闻此言,寒仲渊皱了眉,他望向了嬴成蛟。
嬴成蛟闻此言,是心疼无比,他竟觉得,自己如此亏待了眼前女子。
茜淼对他之情,他该如何安放。
寒仲渊对着言道:“长安君长安君,现在他就是个罪人!与他脱了干系你才能活命!”
听闻此言,嬴成蛟皱了眉。
他才见了仪南惨死于他眼前,怎么又能够受累于茜淼。
嬴成蛟放在栏杆上的手,缓缓落下。
茜淼闻此言,她吼叫道:“我生是他娘子!死也是他娘子!要死也要陪着他一起!”
茜淼试图挣脱士兵们,却被控制得死死的。
寒仲渊有些发怒,他望向了嬴成蛟。
只听此时,嬴成蛟突然言道:“够了。”
闻言,茜淼止住了挣脱的动作。
“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过利用你,你怎么还用上了真情。”嬴成蛟苦笑道。
闻此言,茜淼难以置信,她呆呆望着嬴成蛟。
只见嬴成蛟突然撕下了自己还算干净的衣角,他咬破了自己的拇指,在那衣角上写下了一个字:休。
而后他把那衣角缓缓丢出了牢笼,他背过身去言道:“这是休书,从此你与我再无瓜葛。”
望着那布缕缓缓落在了地上,茜淼已经僵住了,她身子几分发抖。
她望着嬴成蛟那决绝的背影,是已经哑语。
见此,寒仲渊赶忙道:“把她带回去。”
茜淼被拖着离去,她已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还用嬴成蛟来告诉她吗?她早就清楚,嬴成蛟只是利用她罢了,但这句话从嬴成蛟口中说出后,茜淼是心中绞痛。
寒仲渊望着茜淼被拖走,他捡起了地上的布缕而后是缓缓对着嬴成蛟道:“多谢。”
听闻此言,嬴成蛟却未有回应。
或许,也该只有他们两人之间才懂,此言是什么含义——
一日后。
“朝中通传,长安君意图谋反,罪不该饶,即刻处死。”
嬴成蛟坐在牢中,他听着福元念完了王上口谕。
福元语毕,他望向了嬴成蛟有些惋惜,而后道:“长安君……此后便一路好走。”
闻此言,嬴成蛟只是一笑,他早就万念俱灰,又何惧一死呢。
“对了,长安君……王老将军让奴婢为您带来了酒菜。”福元言语。
随后几个士兵将一桌子酒菜抬入了大牢中。
望着那一桌子的好菜,一壶好酒,嬴成蛟一声大笑,却是笑中有泪。
他爽朗道:“还是师傅懂我!”
见此,福元缓缓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来,他进了大牢中来,把玉瓶恭恭敬敬放在了桌上。
“长安君,此为鸩酒。”福元道。
只一言,嬴成蛟便知晓了什么意思。
他却依旧神情不变。
士兵们与福元皆退出了牢去。
嬴成蛟用手抓着好菜塞入嘴中,而后单手开了那壶酒灌入了嘴中,虽是笑着,嬴成蛟眼角的泪却是落了下来。
又转手,嬴成蛟开了那玉瓶,痛快饮尽。
咸阳城中王老将军府邸。
王翦举杯,他不知对着何处敬了敬酒,而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