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袖没有想到陆拾叁真的敢杀她,更是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没有躲开他手中的剑,那把她曾在雨中见过的玄鸣凤翎居然诡异的可以洞穿人的灵魂,甚至将其禁锢,不该是丝毫逃脱的机会!
云袖心中是恨的,纵使是不甘的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依旧怒瞪着他,恨意毫不保留的溢出,将那双水灵的眸子瞪得凸起而又狰狞,可这狰狞之后,还有一丝辛辣的狠毒,看着他犹如在看砧板上待杀的鱼。
但再多的恨也也不能阻止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将眼睛瞪得再大也无法在此时为自己报仇。
最让她无法瞑目的是她至死都不知晓陆拾叁对她出手的原因,是因着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还是只是因着她幻化后的这张脸?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不知晓陆拾叁对她出手的原因,突然就有些不明白在自己的能质问的时候,为何要选择去猜测的对方的身份,而不是问出对方动手的缘由?!
而她却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纵使是如那些魂修者一般换魂逃生都不能,憋屈的纵使做鬼也不得安生。
陆拾叁太快、太狠、也太绝,从一开始都没有给她留活路,他不知道是哪里招惹到了这个煞星,更不知晓两人之间是有何仇怨,能让他对自己下此狠手。
电光火石之间,她莫名的就想到了白隙爻,同时亦确定了陆拾叁的身份,也震惊于他的身份——凤鸣山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占据了这没落谷,是因着知晓了这地下的秘密,还是另有图谋?
而让这整个没落谷在提起这谷中的谷主是都三箴其口的原因又是什么?陆拾叁顶着与钟道子这般相似的脸在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没落谷,有代表了什么?是这雪望楼的楼主是那钟道子?还这那谷主的身份与其有关?
然,确定了陆拾叁的身份又能如何?知晓了这些问题的答案又能怎样?这般身死的她不但无法将消息传递出去,恐怕连死也会成为云家最为憋屈的一个:
她不认为陆拾叁会让那随她一起来的人会活着出去报信,纵使侥幸……她突然好恨自己之前为何的要变幻了容颜,还自以为谨慎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即使那个知情的,也因着她自以为是的安全的灭了口。
而她死后的容颜,也不见得会变成原来的模样,纵使能便,眼前这个杀了她的煞星能让他人看到吗?
她扪心自问自己是不会,那以己推人,这般果断的陆拾叁应该更不会将自己处在险境,若非如此他有如何会遮了自己的脸?
御思云家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更何况它还背靠着千帝门这个大靠山。
虽然因着洛河帝君莫名失踪,千帝门内有些不稳,但因着其他神君的坐镇其他人也掀不出什么风浪,除非是这些个神君想要造反。
但即为神君又是哪个没脑子的?不说洛河帝君如今只是下落不明,纵使知晓他已经出事,但只要洛秋玄这个洛家嫡子还在,其他众人,不管野心再大也绝不会出手,哪怕是证明洛河帝君的失踪与洛秋玄有关、打着讨要帝君的名号也不成。
这般想着心就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这一缩也就没了之前的半分气势,反而让额头上渗出了更多细密的汗。
没有硝烟的争斗在瞬间完成,谁胜谁负几乎不用刻意判断。
没了那些个刺头,其余众人更加如鹌鹑般龟缩着,不敢有丝毫的出头或是冒进,幸而这样的情况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那作为花有色负责人终于缓缓来迟,对着面前陆拾叁未语便是先行了一礼“不知雪望楼少主这般大的火气,一剑消了我花有色的半片楼阁,可是因着我花有色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这个负责人并不是一直负责迎来送往的那位老鸨,而是背后的王家的幺儿,七公子王硕。
他自认为他们王家并没有得罪雪望楼的地方,更不曾参与任何与之相悖的事情,就连上次那企图面对陆拾叁下药的女子,也被他后来给处理了,还亲自带着礼物上雪望楼给他赔了不是。
当时他虽未见到陆拾叁本人,那与万成山的相谈,以及那些送出去的贵礼也让他自以为是两家讲和了的。
甚至是当那些谷主府的人在他王家行事时,他们也颇为给面子的给予了极大的支持,没有丝毫想要得罪对方的意思。
在这王硕看来,他们已经这般识趣,陆拾叁还这般紧紧相逼,便有些得寸进尺了,更何况,一言不发便将他的花有色给一剑削塌了,传出去他王硕要如何做人?世人又将会如何看待他王家之人?
王硕心中是恼怒的,但纵使再怒,心底也有分寸,不然也不会执掌花有色这么长时间,甚至还让其隐隐有超雪望楼的趋势。
面对王硕这夹着阴阳怪气的话,陆拾叁仅是嗤笑了一声,目光缓缓的落在了王硕那明明已过百岁还依旧是少年般的模样,两人这般对持,莫名的便给人一种以大欺小的既视感,而他陆拾叁还是那个大的!
洛秋玄对于王硕这种有些病态的哀嚎不齿至极,天知晓这王硕表面上一副少年矜贵公子的模样,内里却是个十足的小受,且口味的十分厚重,非那种粗糙的汉子的不能满足。
没落谷曾有传言,这王硕是那妙殇的爱宠,从小就被祸祸了,只不过得宠的时间并不长,那妙殇便又有了其他的目标,便将这王七公子给抛弃了,因而这王子公子才弄了这么个‘花有色’,且还为了气那妙殇,专门给自己找了那些个粗糙的汉子,也不知是为了恶心自己还是那妙殇。
不过这两人之间也颇有意思,这么多年两人打打闹闹吵吵嚷嚷,不知决裂了多少回,但每回决裂后不久,便有能看到这披着少年皮囊,细皮嫩肉的王七公子又会出现在那妙殇的寝室里,若是有谁不长眼的惹了彼此,那另一方也定然会为其出气。
所以许多人都说这没落谷的五大势力其实只能算作四家,这王家早已与这妙殇皆结为了一体,荣辱与共了。
陆拾叁对这种另类的桃色新闻并不感兴趣,当初也只是在了解这没落谷的各大势力的核心人物时,被万成山提过这么一嘴,当时那万成山看他的小眼神就有些不对,回来还被回过味来的陆拾叁好好的给整治了一番。
没办法,幼时的陆拾叁长得很是唇红齿白,精雕细琢的犹如瓷娃娃一般,颇为合那妙殇的胃口,完成山的那一眼是对陆拾叁的担忧,却也含了些许的幸灾乐祸!
——这些跟随着钟道子的人中,就没有几个是正常的,也不知考虑他当时的年岁几何,能否承受的了这般爆炸性的东西,只一股脑的往他脑子里灌,想要将其装满。
此时的陆拾叁看到这王硕,自然而然的就想到曾经看过的看一场肉搏的画面,终于让他那沉冷的眸中染上了其他的颜色,就连心中的戾气也是为之一顿。
陆拾叁睥睨的看着他道“这楼中藏了不该藏的人,自然是该毁了”
这话一落,让那些四散的人群又非常自觉的与身边人拉开了一段距离,深怕身边的那个人就是陆拾叁口中不该藏的人,以免惹祸上身。
王硕的目光在他身后跟着的一众人等上扫过,询问意图十分的明显,而他手下的那些人亦是有些的茫然的看着陆拾叁,一副完全不知晓此事的模样,看的陆拾叁眸色薄寒。
王硕的态度还算恭谦,说话亦是将自己的态度放的很低“不知少楼主口中的不该之人是谁?说出来,我花有色定然会给少楼主一个交代”
他这话说的坦荡,仿佛当真不知陆拾叁口中说的是谁一般。
至于交代,说好听的是服软给个面子,难听了,就是他雪望楼的少楼主在无理取闹。
陆拾叁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自然不会再跟他多说废话。
举起手中的中间,直接向那人袭去。
这一举动让那王硕猛然一惊,以为他这是对自己出手,下意识的便要反击。
殊不知那把蜂蜜带着浓愁血腥的剑在逼向他的时候,忽然转了个弯,向他身后侧方的一人刺激刺去。
陆拾叁的动作太过迅猛,是你的更是犹如闪电,待那人想躲时已经被他的剑意包围,退无可退,只能迎击。
陆拾叁出手招招狠辣,内里的杀意与愤恨毫不掩饰,带着不死不休的架势。
那人被打得节节败退,满是惊惧的看着他“你不是雪望楼的少楼主。”
她的目光撇过他手中的重剑,带着笃定的意味“你是凤鸣山陆拾叁!”
陆拾叁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既然人的这般见剑,又猜到了我的身份,那不知御思云家的天之骄女,可知晓这把剑的来历?”
被他步步紧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一晚被他赶出雪望楼的云袖。
本来为了清除那些个杂碎,他是不打算这么早动云袖的,可千不该万不该,洛秋玄不该在他满怀愤怒与杀意时告诉了他的到来,让他想起了这云袖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北渊大帝的未婚妻。
这个身份让他心境颇为微妙,而洛秋玄的到来则是提醒着他这个在背后谋划一切的女子可能因而脱身。
陆拾叁不管洛秋玄心中之人到底是谁,但可以肯定的一点却是,洛秋玄暂时不会杀她,甚至还有可能会保着她,毕竟从那寻骁的口中得来的消息便是如此,哪怕是洛秋玄丝毫不在意这人的死活,但因着自己他也会将其保下。
但陆拾叁却不想如她的意,特别是在通过哪些个搜魂中看到的属于这人的模糊的影子,可见在给诸天仁下套杀死他的时候,她也曾出过一份的力。
只不过她隐藏的太好,若非是他在搜魂的时候用上了双瞳眸,又恰巧在拿她与自家师姐相比时,用这双双瞳眸十分卑劣的看过她魂骨,所以哪怕她不是原有的模样,哪怕是她改变了身上的所有的气息,他仍旧能一眼找出哪一个是她。
对此云袖自然是不知晓,她还沉浸在被他一口拆穿的震惊中,开口想否认却无意对上他那双诡异的眸子,心神微晃,手上一个迟缓,便被陆拾叁抢了先。
陆拾叁本就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更别说这人与自己的师姐还是这般敌对的关系,因而下手没有丝毫的手软,在抢占先机时毫不犹豫的废了她的丹田,刺穿了她的肩胛骨。
这般猝不及防的一幕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云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自己会输的日此快速,但……她骤然瞪大了眼睛,满是怀疑的看了眼陆拾叁手中的剑,又看了看自己的腹部丹田,是在是没能想明白陆拾叁是怎样得的手。
感知到温热从自己的体内流出,以及身上逐渐蚀骨的寒凉,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误与托大,可她心中此时此刻最恨的人却不知眼前的陆拾叁,而是那被洛秋玄拘进囚困起来的她的魂体。
若非是为了所谓的真,她抛弃一半的修为给魂体,自己又岂会这般的落败?且还败在一个她看不起的中土之士?
云袖很是不甘,但再多的不不甘都化在了她呵呵的嗓音里,最后用那讥讽不屑的目光看着他,像是看一个挑梁小丑一般,用口型对他说了句“你会后悔的!”
陆拾叁向来是个自负且自信打的人,但面对一直给他古怪感知的云袖,还是不自觉的将她的话挡了真,他抽剑想要再问,但云袖已经只剩下一丝丝的呵呵的出气,很快的便断了那最后的一丝生机。
这让陆拾叁心中有些不爽,更是笑的嘲讽而又肆虐“你以为我在对你出手时没有准备吗?”早在其在雪望楼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这位御思云家的天之娇女就已经着了他的道。
但看着倒在他剑下的云袖,陆拾叁那沉郁的面上没有半分的表情,这还只是一个利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