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叁!”郁离子暴怒的喝道,在一瞬间对着陆拾叁出手,此时的他慌乱与愤怒几乎在瞬间撕破了与钟道子多年的情义,更忘了自己之前的忏悔与明悟,一心只想自己的女儿、瞒住那场过往的肮脏“你给本座闭嘴!”
这一击郁离子用了全力,显然是起了杀心,然而他却小看了陆拾叁,这一掌他虽然没有躲开,但这些年修为的精进还不足以让他立时毙命,一旦有了反击他便不会再有丝毫的犹豫!
“怎么?想要杀人灭口吗?”陆拾叁从地上爬起,捂着一动便会痛的胸口轻咳两声,抹了下嘴角的血“这般的迫不及待,是怕我说出那奸夫的名字吗?”他特意将奸夫两个字咬的很重,目光更是好退却直视着郁离子
“你胡说!”慕千雪白了脸,色厉内荏的道“陆拾叁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污蔑我的母亲!你不过是因着白隙爻的死想要报复我罢了,你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陆拾叁确是咧嘴笑了“是吗?不信?你就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不想知晓与你母亲苟且的人是谁?”
这一句句他说了毫不客气,可以说早在他说出第一个字就已经打算彻底与他们撕破了脸皮,眼中淬着蚀骨的冰寒,就那么毫不客气的将目光落在了郁离子的身上
怒与恨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甚至陷入了一种魔怔的愤怒之中,明明做错的人是他们凭什么要让无辜的人背负?明明龌蹉肮脏的也是他们,为何却让白隙爻来承受这一切?!明明是她最看重的人,却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他们这些人居然还狼心狗肺的不肯放过!
陆拾叁向来不是好相与的,他痛一分,就要让人痛十分,再也不顾道德亲情、脸面名誉!
他赤红了眼睛,咬紧了后牙槽,冲着郁离子咧嘴一笑“不如师伯来说说看看,弟子有没有说错?这里面最知情的人怕是非师伯莫属了吧!”
郁离子的面色铁青,死死的盯着陆拾叁,不敢回头去看慕千雪的反应,更甚者在慕千雪第一次开口反驳时他心中蔓延的是浓稠的苦涩,竟然在那一瞬间会想要慕千雪知晓事情的真相,或许真的说出来了他就会解脱了,再也不用背负这些沉重的负罪和与父女不能相认的痛苦。
慕千雪的目光在郁离子身上停留片刻,某种荒唐的念头差点就要破土而出,却又生生的被她止住,挺直了脊背,怒视着陆拾叁,仿佛只有这般才能挥去心中的慌乱,才能更加理直气壮的反驳这些荒唐的言论!
“污蔑不成,又要挑拨了吗?我是谁的女儿难道这世间还有谁比我知晓的更清楚?陆拾叁,我从不知晓你竟是这样的人!”
从不知晓?口口声声污蔑着他人,竟还能反咬一口,当真是好手段,好算计!
陆拾叁只觉的好笑不已,也当真就笑了,人心善变,他不该对她有怜悯之心的,不该想着她的无辜,应该知晓那血液里继承的东西是泯灭不了的。
“那在你心中我又是什么样的人?欠你的人?还是要时时刻刻围着你打转的人?慕千雪,戕害污蔑一个那么疼你爱你的人良心不会痛吗?”
陆拾叁看着那张艳若桃李的脸,曾经的天真率直早已消失殆尽,换上的竟是这种丑陋扭曲的脸,让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慕千雪的脸色很白,却依旧倔强的不肯承认自己的错,嘲讽道“疼我?爱我?疼我就是要抢的洛秋玄,爱我就是要灭我慕家堡数千人,如今更是杀了我的母亲?这样的疼爱我慕千雪要不起,更是瞎了眼才会将她认作亲人!”
陆拾叁看着这样的慕千雪突然没有反驳的兴趣,就连怒都消散殆尽,只剩下无边无尽的冷——扭曲的人已经没资格让他再多废话,但有些事实却不吐不快!
心中的不屑与厌恶好不掩饰的溢出,凉凉的道“慕家堡被灭是因着沈黎一要为白氏一族报仇,一人所为,而你母亲是咎由自取,至于你的父亲……”
他冷呵了一声,轻蔑的看了眼郁离子,这个他小时候曾经无比的崇敬的凤鸣山掌门,此时在他的心中已经低到了尘埃,连一个陌生人也不如,已经是个彻底龌龊的存在!
但最终还是给他留了一分颜面没有说出那个即将破土而出的答案,却又转向了那从一开始就冷漠无言的慕千山,这个人经过这十八年的历练早已找不出之前的一丝影子,沉默冷凝的完全不似个人
“这世间最悲哀可怜的大约就只有慕家堡的堡主慕云章了,最心爱的女人被他误会逼走,取了个妻子在四处给他戴帽子,一双儿女有两个父亲,却偏偏没有一个是他的,九泉之下他怕也不会瞑目吧,不过刚好,有人去陪他了,这笔账怕是会在那九泉之下好好的算上一算,午夜梦回之时,不知他找的这一双他养了多年的儿女,还是那两个绿了他的野男人!”
这一声犹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中炸裂,让那几人都蒙了一瞬,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慕千山,就连慕千雪也忘了反驳,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郁离子更是面色在一瞬间惨白到了极点,眼眸中的愧疚和痛苦差点控制不住,喉咙滚动,将那些苦涩与痛苦全部咽下。
这样的反应显然是已经知晓事情的真相。
而慕千山确实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一丝一毫,就那般冷凝的看着陆拾叁,不置可否,但若细看,不难发现他眼眸深处的杀意,但这样的反应倒与郁离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陆拾叁轻笑了一声“原来慕少主早就知晓,倒是陆某多嘴了”
对嘴?何止是多嘴,慕千山早就想撕烂了他的嘴,若不是还顾及着一个钟道子和此时的所处,早已毫不顾忌的出手了。
但他也确实是早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从十八年前就已经知晓了,早就了这些年他对慕嫚云的怨恨和对慕云章的鄙夷与轻视,越发的离经叛道。
但这又如何?不会去反驳,但他会让这些嘲讽他的人彻底闭嘴!
慕千山的漠然让众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但默认一词却不能就此苟同,他的这一反应就想是看一场闹剧一般,无声的对陆拾叁的话进行了反驳,这一点不知要比慕千雪的直接反问要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但陆拾叁却已经不会再去计较,种子已经埋下,至于会长成什么他并不在意,他还需去问问钟道子还有没有其他的生机,纵使无他也要将小白与火儿找出来。
但当陆拾叁出了千雪阁之后,看到的却是钟道子立在一堆废墟之前,那往日巍峨又带着说不出的感觉的往生殿已经彻底的沦为废墟,就连它周围的草木花草都凋零枯落,更不见那一汪的弱水。
陆拾叁诧异的奔走而至,在那一瞬间心中也掠过了一片的荒芜,犹如眼前的往生殿,瞬间软了腿脚,“怎么会这般?师姐她……”
钟道子的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仿佛一切有回到了她跳下凤凰台的时候,束手无此。
但钟道子终究不是无能之辈,面色凝重却不如陆拾叁这般希望全无,相反的看着眼前的这座往生殿在他的面前一点点失去生机,心中还存有一分的希望“去看看的凤羽山如何了?可是如这里一般?”
陆拾叁茫然的没有动,似是没有听到钟道子的这句话,气的钟道子一把将他抓起,吼道“老子让你去凤羽山你没听到?”
陆拾叁被他吼的一个激灵,这才缓过了神“师傅的意思是……”
“还不快滚!”
钟道子毫不客气的一把将他给仍了出去,满脸的愤怒,在转身看到郁离子和他身后慕千雪等人时,面色更是阴沉的下人,冷冷的一笑“师兄如今终于如愿了,感觉如何?”
……
凤羽山经过那些人的努力终于打破了那一直以来的阻碍,进入了逃命梦寐以求的凤羽山,直蹦那红色的棺椁而去。
这争抢的人数虽然不多,但大多都是大能之辈,一手阵法禁制用的出神入化,这般你困我阻,能溜上前的反而聊聊无几,但这并不包括那用符箓破开禁制的白衣男子。
棺椁之前,那一袭白衣衬得那棺椁更加诡异,但却在众人到达想要触及之时,那棺椁犹如昙花一现般,瞬间失去了踪影,而那最先到达棺椁前的男子却在那棺椁消失的一瞬间,伸手握住了棺椁的一角,连带着他一起消失不见
众人大惊,顾不得相护阻挠,成群结队的寻找那棺椁与白衣男子的踪迹,骂骂咧咧中,在遍寻不着之后终于意识到被人截胡的可能。
梦境之中小白抱着白隙爻,感受着她身上不断流失的温度,幼小的手掌一直贴在她的后背,为她输送自己为数不多的真气,而火儿也明白了白隙爻此时的危机,一双漆黑的眸子瞪的滚圆,从口中喷出一道道火焰,差点没将小白给烧死
但这火焰却对白隙爻无碍,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帮助,因而小白撤了自己的手,指挥着火儿用火来靠,但与她生命流逝的速度想必无异于杯水车薪,火儿与小白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是何,只能用这般笨拙的方式,替换着为白隙爻留住生机
而那棺椁与那白隙爻男子便是在此时被拘进的梦境之中,直接出现在小白与火儿的身边
乍一相见,小白在短暂的戒备之后,便是一阵欣喜,上前一步,站在戒备的方位看着男子“你是姑姑找来救她的人吗?”
在小白的认识里,梦境只有白隙爻与火儿两人能够自由进出,包括他和之前的陆拾叁想要进出都要经过白隙爻的同意,因而这白衣男子的突然到来,在他看来也是争得了白隙爻的同意的
只是他还保留着对于陌生人的本能的警惕,不敢百分百的相信此人罢了。
而一旁努力喷火的火儿见有人来,却没有半分的警惕,只是一副希冀的看着那男子,只是由于不能分心,只是挥动了一下翅膀表示了自己的欢迎
而白衣男子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己会看到这幅景象,在微微的诧异之后,默认了小白的说法“你先让她停下,我看看情况如何”
小白连声应了,但不用小白说,火儿已经听到男子的话自动的停了下了来,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十分急切的看着的男子,大有让他立马为白隙爻诊治的意思
但当难白衣男子对上火儿的眼睛时,却是整个一愣,继而有些惊喜的看着火儿,喃喃自语了一句“原来如此!”
也不推脱立马上前查看了白隙爻的伤势,看着那被鲜血染红了血衣,眉头不自觉的一蹙,这是有人要断她的命魂,却被诡异的给曲解了?
男子取出一粒药丸为白隙爻吃下,又在她的身上点了无数下,只是每点一下,便有一粒水滴落下,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渗入白隙爻的体内,让那一身的血衣淡化了颜色,犹如平静的湖面突然落下水滴一般,继而又在白隙爻的四周布下一道道阵法,阵法闪现,是一道蓝色的光芒,继而以肉眼所见的长出一片蓝色的竹林
竹林摇曳发出阵阵的光芒,一圈又一圈的向着白隙爻涌去,那涌进是浓郁的连小白这个初入门的学者都能感受到的磅礴的灵气
此时若是熟悉的人在一定能够认出这片以阵法呈现出来的竹林就是太渊谷的那片安魂竹,而这个变了容颜的男子的身份更是不难猜出,只是他未说,火儿与小白两人自然不知
但即便他表明身份,这一人一鸟怕也会是一脸的茫然。不错这人正是一直在寻找白隙爻的水南山
水南山未曾想到两次与白隙爻见面都是在白隙爻昏迷的情况下,每次都是重伤到九死一生
但这一切都不及她给他带来的惊喜,特别是在看到火儿的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