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瑞看向云季尘展开的图,琢磨了一下,摇了摇头
老实说,临瑞他们方才在绘制的时候有的那种熟悉感,主要是因为寒岩,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为什么。
寒岩收回了思绪,目光落在云季尘的图纸上,然后又看了看云季尘,似乎在想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是交集在一起的。
猛然的寒岩想起什么,问临瑞:“北溟在哪?”
临瑞往外头看了看,叫来一名弟子,问他可见北溟过来,弟子摇摇头。
“北溟公子过来传了话就回去了。”
“你去找一趟北溟吧,就说我有事问他。”寒岩道。
弟子应声出去,临瑞这才疑惑的看向寒岩。
寒岩说:“我忽然想起这阵图好像在桃花涧书阁中一本书上见过。”
八卦阵图有很多,但能赶巧对得上八卦阵里内容的却不会有很多重复,他之前一直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现在加上图、他们的经历还有柏娇月的叙述这么一对,寒岩逐渐回忆起自己在哪见过这东西。
不多时,北溟进屋,寒岩让他走近来看那张图,北溟的表情在看见图纸的时候渐渐变得凝重,这让寒岩瞬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认识这图?”云季尘问。
北溟点点头,看向寒岩,不知道云季尘在这里他该说不该说。
寒岩明了,倒是不着急问北溟,反而问起云季尘。
“云公子看样子对这八卦阵也有莫大兴趣。”
云季尘一笑,他知道,他需要从他们这得到消息,就要表露出自己的目的,于是说道:“这八卦阵曾夺去我重要的人的性命,我想知道是谁所创。”
云季尘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的光黯淡了下去,他多年游历在外,本该一生轻松坦荡,但红尘纷扰,谁有说得清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事呢。
寒岩看了看北溟,朝他点点头,云季尘所说是否真假,转头他们就能从暗桩那里知道。
北溟接到示意,说:“这图与我们谷里一本记载阵法的书上所画有六成的相似。”
之所以说是六成,是因为桃花涧那本书中的阵法全名九星八卦阵,除了坎乾坤离这些个区域阵,内里面还有一至九分布,最外侧还有子丑寅卯,那是名副其实的死阵。
而藏剑门剑冢的阵法,不过只是其中一部分像而已。
“那这么说来,也不是极为相似,所以也还是有可能是别处的?”临瑞试探性的说。
北溟也皱了皱眉头,寒岩无奈叹息一声。
“如今江湖中,熟知阵法,善用机关的,倒也不是没有人。”
北溟又说,他的话似乎让云季尘看到了一点希望,忙问他:“什么人?”
“清崖山人。”
北溟说出了一个大家知道但是不曾有接触的人的名字。
之所以说众人知道,是因为清崖山人是幸川的师父。
不曾有接触则是清崖山人从十多年前就封山自居,不涉江湖事,不理红尘扰了。
“她?”云季尘发出了疑问。
北溟点点头:“清崖山人师从重工。”
重工这个名字从北溟口中出来的时候,云季尘双眸微微睁大。
重工,他听说过,这位老人活了一百四十九岁,就在当时江湖众人以为老人要过一百五大寿之前,传出了他的死讯。
“据传闻,重工,死在了自己的阵法之中。”
临瑞对于重工也有所耳闻。
北溟点点头,继续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云季尘:“重工关门弟子,便是清崖山人。”
北溟点到即止的看向云季尘,接下来无论云季尘有什么目的,都应该有了一个探查的方向了。
云季尘大抵得到了自己想要想信息,谢过了寒岩等人,便转身离开了。
等云季尘走远,寒岩这才对着还在屋里的北溟说:“你接着说吧,你没说完的。”
临瑞一愣,随即看向北溟,见北溟一笑,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北溟所说的,不过是他想让云季尘知道的。
而接下来他要说的,才是真正关系到那张八卦图的。
“你说只有六成像是真的?”临瑞不禁问。
北溟“嗯”了一声,这个是真的。
“不过,画着这张图的书,是当年顾二爷他们清缴浮荼、擒获老鬼之后一并缴获的。”北溟补充。
当年顾宁他们清缴浮荼的人,还查获了大批量的阵法图、剑谱、毒物使用这一类的书,后来把这些书一起扔进了桃花涧书阁中。
他们这几个孩子闲着没事,也会去书阁里翻一翻看看,也难怪顾卿烟和寒岩都会觉得在哪见过。
“如果这件事,和前朝有关”寒岩低语,明白了刚才北溟逐渐沉下去的脸色。
寒岩此时觉得事情比他原先的预想偏离了许多许多,他原本只是想到藏剑门探查‘鲲鹏’下落,没想到后续牵扯出这些杂事,而且眼看着这些事情或许和浮荼、和前朝有关。
想想寒岩便开始为顾卿烟担心起来,原本还想让北溟看看能否暗中安排帮他们留意‘鲲鹏’情况,现如今,还是不要给他们添乱的好。
和北溟说了几句别的,寒岩便放北溟回去了。
等北溟走后,寒岩这才和临瑞说道:“明日我们离开后,别带走所有人,留下几个精明的,盯着柏舒的动静,暗查‘鲲鹏’下落。”
“好。”临瑞应道。
寒岩心中思索:根据柏舒的动作和他煽动其他几家一直逼迫御剑居的剑谱,估摸着柏舒想要尽快集齐剑谱和剑,之后他要利用这些做什么,姑且不得而知,但愿他只是想要坐稳自己的位置,千万别再膨胀到去触及那些不能触碰的红线。
北溟在紫竹苑、啸风院来回折腾的时候,南宫渊快要把紫竹苑的这个小别院翻个底儿朝天。
顾卿烟无奈的靠着墙:“南宫二爷,你这火急火燎的找半天了,丢东西了?”
她假装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南宫渊转头一看顾卿烟,也不管这人之前是不是在院里,逮住就问:“四姑娘可见我家夫人?”
顾卿烟继续一脸疑惑的摇摇头:“曲姐姐不在房里吗?”
南宫渊不搭理顾卿烟,继续进进出出的找人。
实在是把顾卿烟看得想乐,也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上前说道:“惹女孩子生气了吧?找人也不是这么个找法的。”
“你有办法?”南宫渊有点没好气的问。
顾卿烟点点头:“诶,女孩子的心思我可能比你略懂一丁点儿,南宫二爷在院里呆着吧,我去给你找找看。”
“为何?”南宫渊着急自己找。
顾卿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二爷急糊涂了,曲姐姐正气头上呢,你去找,她能让你找到吗?我去她总不至于躲着我吧。”
顾卿烟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眨着眼看着南宫渊。
南宫渊想着好像有点道理,软了语气:“那拜托四姑娘了。”
顾卿烟摆摆手,径直出门去了。
先前素心说,曲亦梦是小跑着朝花园方向出去的,顾卿烟便也直接寻着花园方向找。
只是她找的地方都很刁钻,尽往什么石桥下头,假山里面看。
还真别说,最后真让她在一处假山缝缝里,找到了埋头抽泣的曲亦梦。
曲亦梦坐在地上,身子蜷缩着,双手环抱着双腿膝盖,头埋在膝盖上,肩膀一动一动的。
顾卿烟轻步走过去,轻声喊了声:“曲姐姐。”
哭泣的人不应答,但肩膀的抽动停了下来。
见状,顾卿烟又靠近了几步,轻轻将手放在曲亦梦的肩上:“曲姐姐。”
曲亦梦缓缓抬起了脸。
泪眼婆娑,红红的眼眶和哭红的鼻子让人心软,憋了许久的脸蛋红扑红扑的格外动人。
顾卿烟轻叹一口气,搀扶着人把她从假山缝缝里牵了出来。
“我们去亭子里说说话。”顾卿烟轻柔的说。
二人来到不远处凉亭坐下,顾卿烟给曲亦梦递去了手帕,曲亦梦擦了擦眼泪,觉得很不好意思。
“曲姐姐让人好找,南宫二爷都快急疯了,都快把院子翻过来了。”顾卿烟开口打破沉默。
“可,也是你找到的我。”曲亦梦声音哭的有些哑。
顾卿烟一笑:“若是南宫二爷来,姐姐不是还得继续躲?”
“这”曲亦梦还真被顾卿烟说中了。
她之所以专找这犄角旮旯躲,确实有不想让南宫渊找到的想法,只想着等自己气消了,自己再回去。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那的?”曲亦梦问顾卿烟。
顾卿烟杵着下巴,笑着说:“我也是这样,一生气了,就总想往没有人的地方躲,想着他们找不到我了才好。”
对面的曲亦梦看着眼前笑嘻嘻的顾卿烟,仿佛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另一个顽皮的她。
“只可惜,我们谷里的地方,哪哪都有我爹娘师父哥哥们的眼线,我藏哪都一下就能被找到,后来我就专挑一些他们觉得我不会去的地方。”
说着顾卿烟就掰着手指给曲亦梦细数起那些她藏过的地方。
什么石桥下、假山缝里、草垛房内、凉亭顶上
“有一回我藏在凉亭顶上,还吓了来做客的寒叔他们一家。”
顾卿烟说着,露出小女生骄傲的模样,看得曲亦梦也跟着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顾卿烟这才收起自己的笑意,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
“还真是不一样呢。”曲亦梦不由得感叹。
她常规所见的顾卿烟和方才的顾卿烟仿若两人。
顾卿烟轻笑,但没再接这个话,反而说道:“姐姐为何一人跑出来?还这般伤心。”
曲亦梦摇摇头,倒也不是她不说,只是不知如何说起算好。
顾卿烟便给了她一个引子:“我从后山回来,不见姐姐,还以为姐姐在屋里歇息,便没去打扰,直到见南宫二爷急急忙忙的寻找,才知姐姐不在院中,莫不是南宫二爷和姐姐吵嘴了?”
“算不上。”曲亦梦说道,“四姑娘,如果寒少庄主有事瞒着你,你会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