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和北溟第二日一早,告别了胥少霖和宗越,拿上他们给顾卿烟准备的东西便飞快的出发往藏剑门所在的渭水城而去。
寒岩和顾卿烟这边也已经是带着一众弟子在路上了,顾卿烟只因这次出行是和寒岩培养感情兼散心的,但她那戴面具的脸也过于有标识性,难免被人认出,故而,这一路上便又带着帷帽。
两天一夜的行程对于他们常奔走各处的人来说倒不算什么,只是这几日天气忽热,风又少,每每过了午时阳光直晒,顾卿烟这个最怕晒最怕热的人便打不起精神来了。
这一日正午阳光刚刚偏过去一点点,寒岩他们一行人便到了渭水城城外,许是因为剑宗宴的事,渭水城近日可热闹着。
与云墨、斜阳、霁城这几座城池不同,渭水城之所以能称作为一座城,大半原因是藏剑门在这撑着,要单论城池规模或者民生,这里顶多就算一地方,也无管家府衙坐镇什么的。
再说渭水城这名字由来,其城门外有一纯天然的护城河,原先没有城楼的时候,全屏这条河以及岸边石碑作为界线标尺,后来还是藏剑门财大气粗,出钱建了这城楼。
这条河其名便是渭水,外形成一道护城河,城内又有一活水的湖泊,城名便由此而来。
护城河上架起一座拱形桥,来来往往进出城的人不少,寒岩看了看身边因为热而整个人都蔫吧了的顾卿烟,她已经许久没开口说话了,便打算先稍作休整再往城里去。
环顾四周,城外有两家茶铺子对门开着,生意都是异常的好,迎来送往的不缺客人。
寒岩对着众人说道:“先在茶铺歇歇脚再进城。”
一众人应声,便纷纷下了马,寒岩第一时间走向顾卿烟,问她:“还好吗?”
顾卿烟木讷的点了点头,这一路上她没少靠喝水和扇风来给自己降暑,明明还没到夏天,怎么就有些让她闷热得烦躁了呢。
“我们先去茶铺休息休息。”
“好。”
茶铺里虽然人不少,但好歹有个遮太阳的地方。
寒岩这头说完,那边又看向临瑞,吩咐道:“一会儿师兄先带一部分人进城,看看城里情况和安排住处,我们稍后就进去。”
临瑞点点头,一行人进了茶铺,堪堪坐了几桌伙计也没觉得怎么样,毕竟这种阵势这两天不少。
给他们上了凉茶和一些吃的点心,伙计都忙不及说别的便又去招呼新的一批客人了。
临瑞带着一部分弟子喝了壶茶,便先动身牵着马匹往城里去,寒岩和顾卿烟则带着另外剩下的弟子等他们城里安排好了,再进去。
顾卿烟带着帷帽,透过那一层白纱看着这人来人往,面前的茶水说是凉茶可还有些余热,如今自己体内燥火,是一点热的都接受不了,将茶杯推至一旁,趴在桌上看着寒岩的方向发呆。
寒岩摸了摸顾卿烟的头发,这小丫头打小便如此,只要一被晒着热着,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他习以为常了,很顺手的拿过顾卿烟推至一旁的茶杯,又找伙计要了个空杯子,开始把水从这个杯子往那个杯子倒,又从那个杯子往这个杯子里换,这么来回了好几次,确保水温又凉了些这才推回顾卿烟面前。
顾卿烟轻轻抿一口,不觉得热了,这才一口闷了,寒岩又继续下一杯,一次一次的给她凉着水。
两人几乎全程无话,可看得清泉山庄其他弟子眼冒星星,不时窃窃私语一下,至于说的什么,只有他们自己听的清楚。
三两杯水下肚,顾卿烟魂是回来了一些了,时间却也是过去一段了。
这段时间里临瑞带着手下弟子进了城,便分了几个人四处去打听一些消息。
“打探一下都哪些门派已经到了。”他得知道今天会遇到谁不会遇到谁。
“去打听清楚最近藏剑门的情况。”所谓知己知彼方能应对自如。
“看看城中是否有桃花涧的暗桩联系处,若有,通报一声便说四姑娘已到城外。”桃花涧暗桩几乎南宛各地都有,且都消息互通,不管他们知不知道顾卿烟的行踪,自己人互通一声也是应该的。
这头吩咐完了,临瑞便带着其他剩下的人先去找了住的地方。
渭水城不大,整个城算下来也就两家客栈,房间数量虽然不算少,但架不住这段时间的人多。
这家叫临水客栈的小二还没让临瑞他们进店,便听里头伙计往外通报:“客满了!”紧接着门口便挂上了满客的牌匾。
小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忙给临瑞等人陪着不是,又让他们赶紧去西头那家渭水客栈瞧一瞧。
“诸位客官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这不刚有人退出了几间房,这就给您几位安排上?”前脚刚踏进渭水客栈询问,便见有一队人与他们擦肩而过,也是带着行囊,手握佩剑。
问了房间数,又算了算人,这退出来的房间还少那么一间,毕竟其他人挤一挤无妨,可顾卿烟是个姑娘,定是要单独一间的。
临瑞先将那几间房定了下来,免得一会儿没了,然后又与众弟子安排一番,从原先每三人一屋变成每四人一屋,临瑞与寒岩一屋,留下一屋给了顾卿烟,把众人行李都安排好了,这才与伙计商量饭菜的问题。
“客栈里只怕也忙不过来,周围还有没有酒楼饭馆一类的?”临瑞看着大堂坐满了人问伙计。
伙计想了想,道:“有一来客馆,就在不远处,拐个弯儿就到,许多公子爷们也都去那吃的饭。”
临瑞点点头,那伙计指了指他们手中房间的门牌又说:“几位公子去的话拿着门牌就说是咱家客栈的客人,老板还能送壶酒加个菜什么的。”
临瑞谢过伙计,带着人准备前往来客馆,这路上有弟子笑言:“看这城里的人也是会做生意,这会儿子不缺客人,相互之间倒是搞起联动来,一起赚钱来了。”
正说着,还没等接话,来客馆便到了,相比起客栈,来客馆人倒是感觉少了许多,不只是因为这酒楼是三层的把人分开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几位客官里面请。”伙计一向的热情,又是请人,又是问需求的,得知临瑞他们人多,需要多几个桌子,可再一看大堂,有些不好得开口。
“这位爷,我们大堂这些人怕一时半会儿也散不去,倒是这两侧是开间的雅座”伙计指了指大堂圆柱后面的两侧,这两边都有纱帘相隔,人也相对少一些,一桌上最多不过四人,比正中央那一桌六人的看着宽敞些。
临瑞观察了一圈,位置倒也还行,不过看那样子像是也每桌都分人坐着的,这估摸着是得拼桌的意思。
“可否有劳你帮我们问问,他们可愿拼桌?”
见临瑞主动说出这话,伙计自然是乐意的,连连应着好,小跑着往雅座去,找到那管事的人:“爷,有几位客人看着像是和您几位一同目的的,也来吃饭,想拼个桌,不知爷可否行个方便?”
“噢?”被称作爷的人放下手中酒杯,轻声说了句,“是哪几位?”
伙计听他这语气,觉得有戏,轻轻撩开纱帘:“爷,您看。”
从他们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临瑞望向他们这边,那人眼神一抬,心道:熟人啊。让伙计放下帘子,便与他道:“将人请过来吧。”
“嘚嘞。”
有了准话,伙计便乐乐呵呵的小跑了回去,与临瑞说了结果,请了临瑞过去。
走近了看,临瑞便认出了对坐的人是谁:“关鑫。”
“临瑞兄。”
二人打起招呼,关鑫又很热络的请临瑞坐下,这关鑫便是御剑居的少东家,因着年纪比临瑞小,二人上次见面又相谈甚欢,故此彼此称呼间就少了几分虚礼。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青崖山人的大弟子幸川,那紫衣袍的便是其门中弟子。”关鑫介绍着与他同坐的另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
临瑞知道青崖山人,据说这是位传世高人,曾经也是江湖盛名一时的剑客,后来隐退山林,带起弟子,其弟子又甚少在江湖中出入,非关系亲厚的基本不与走动。
临瑞看幸川,觉得或许是因为他于山林间修习,他周身气质清灵,这一眼,仿佛只看见一个山中妙人一般,竟觉得有一丝不惹尘埃。
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这才安排自己手下弟子落座。
关鑫从临瑞这得知寒岩也来了,不过尚在城外休整,便道:“不急,我们也刚刚等到了位子坐下,再加些菜,等他们来了差不多也上了。”
关鑫丝毫不介意他与寒岩从来不曾认识,很顺其自然的便安排了这里的一切,又是让自家弟子调整位置,又是让伙计加菜的,好一个自来熟。
临瑞见其妥帖,便也吩咐了人去城外送信,寒岩得了信,顾卿烟也歇得差不多了,这才一行人离了茶铺,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