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朦胧的月光隐在薄薄的一层云纱后,哑了声一般的林子里,张牙舞爪的树木如同潜藏在黑暗里的鬼魅一般,撑着扭曲的臂膀,相互交错着拢在一起。
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落在了高高的树端,它俯瞰着整个平野,微微一侧头,细小如豆的眼里,暗金色的流光一闪而过。
不远处的空旷野地上,几簇火光还在攒动着,围着各自的火堆,偶尔走动的一两个人影也只不过是打着哈欠,起身伸个腰,活动一下守夜守得僵麻的腿脚。
树丛间,草木微动,一团暗影冲入林中,三下两下地爬上树端,轻巧地伏在枝间后就不动了,不一会儿那暗影就跟浓浓的夜色融在了一起。
赵伟良那边守夜的两个混混一边笑骂着打着牌,一边喝着酒,若得周围又是一阵侧目。
如今末世,别说是酒和烟这类稀罕物了,连一瓶水都难得找到。没想到这群泼皮无赖身上带的好东西这么多,眼下,旁边几堆守夜的人时不时地朝这边望上两眼,投去嫉羡的目光。
两个混混感受到别人目光里的热切,心中的优越和膨胀感越来越大。
“老六,你今儿手气不行啊,再输下去,这瓶酒可都得我一个人喝光了!哈哈!”
“去你的,赶紧给老子喝两口解解馋!”说完,当中那个脑后扎着一个小辫的混混一把扑上去将对面那个人手中的啤酒夺了下来,朝嘴里猛灌了两口。
“哈哈哈哈哈,狗日的,跟老子耍起无赖了是吧,有本事,你······”说完,那左臂有刺青的混混看着不远处躺着的三个女人朝小辫男使了个眼色。
那小辫男正酒劲当头,一看刺青男对着三个娘们一脸的暗示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面上露出一抹淫/笑。
“原来你这家伙打的是这注意,自己起了心思还要怂着我去,嘿嘿嘿,好啊!反正老大他们也睡了,今儿轮到咱们去玩玩儿也没什么打紧的。”
“那你可得挑个软和点的,别被那个小辣椒把屁股辣了。”刺青男笑骂道。
“滚一边去······”
小辫男拖着半醉的步子,摇摇晃晃地朝躺在石头边上的那三个女人走去。
听到来人声,三个躺着的女人如同惊兔一般身子一抖,却下意识地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叫出声。脑海里,之前因为出声而受到更加非人的折磨的画面历历在目。
此刻,酒味扑鼻,她们当然知道这人做什么,然而,她们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只祈求着等会儿过程能够快一点。
小辫男拉下腰间的钥匙,眼还迷瞪着没完全清醒,手下开了两遍都因为对不上锁孔没能成功,他暗骂一声,第三次终于打开其中一个女人的脚铐,接着一把拽起她,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笑道:“今儿就挑你了,小辣椒,老子还不信征服不了你!”
拽起的女子赫然就是三个当中唯一带着手铐的那个女人。
那女子朝后微仰着头,一张漂亮的面孔从黑发间显露了出来,宛如秋水般的大眼睛此刻半阖着,看着眼前的人,眼里砌满了厌恶。
“妈的,等会儿看你还给老子倔!”看到那女子眼里的不屑,小辫男立刻火气当头,伸出双臂把她拦腰扛起朝林间走去。
一入林子,那小辫男就急吼吼地把她怼到了树干上,伸手去翻她底下的裙子。
树上的枯叶簌簌地飞落下来,落到两人的头上,身上,衣物窸窣翻动的声音和急切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响起。
被按在树干上的女子高举着带着手铐的手,头微微后仰着,不发一言。
黑发朝后半甩在空中,瓜子仁儿般的白皙面庞上,几点脏污浅浅地蹭在颊上,一双弯弯的眉毛如同精心修剪过的一般,深浅得宜,蝶翼般的两睫间,幽黑的眸子沉寂得如一团化不开的墨点缀其间,透着冰凉的寒光。
这个女子即使经历这么多天仓惶奔波屈辱被待的日子,风雨的摧残丝毫没有折损她的容颜,反而因为她眉宇间的几分疲色而多了一份让人垂爱的诱惑。
小辫男将头颅深埋在女子的两座坟丘前,没想到平日又踢又闹抵死不从的辣椒今儿个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但绵顺了很多,连话也没多吐一句了。
难道是吃了几次亏,终于被老大他们调教出来了?他心中一喜,手下的动作就更快了。想到马上就可以尝到许久没尝的“鲜肉”,他底下就一团火热。
就在他心驰神往解下裤头,准备一探峰峦的时候,突然,铐链微动,自己的后脊一凉,那女人原本举着的臂膀当头框了下来,一丝危机感爬上心头,小辫男提着裤子,迅速矮身一退,自那女人的怀中退了出来。
再一看,那女人铐着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磨得尖锐的木刺,木刺的一大半被她笼在袖间,只露出端尾的一截最尖锐的部分显露在外。
难怪这娘们今天这么看着老实,原来一直藏着这一手!想到刚刚自己要是退晚了一步,后颈窝儿恐怕就要被扎开花了。
小辫男立刻收了收裤子,吐了口吐沫,凶相毕露。
那女人将手里的木刺调换了一个方向,两手抓握着它比划在身前。浑身颤抖着,紧咬着牙关,倔强而又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男子暗骂一声,抽出随身的匕首,寒芒一闪,便挥刀朝女人捅去。
眼看着那锋利的匕首快要扎到自己的面上,女人瞳孔一缩,手脚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关键时刻却挪不动半步。
自己果然还是失败了吗?这样也好,终于不用再忍受炼狱般的日子里,看着越来越近的银光,她心里一阵绝望。
突然,一道黑影从她的身后落下,飞速地贴了上来,那人如同一道魅影,双手从她后背绕过,环在自己的腰间,浅浅的鼻息吐露在她的面颊上。
“低头!”
一声冰玉落盘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面前的匕首闪耀着夺命般的寒芒扎了过来,女人的大脑似乎被后面的人施了咒一般,依言立刻将头一低,错开扎来的匕首,紧接着,她腰身一紧,被后面的人带动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后一退,旋身一转。
流光一闪,还没来得及看清飞向自己腕间的是什么东西,手上的链铐“当啷~”一声,应声而断,落在了地上。
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被带动至那男子的身后,右上的木刺还牢牢地抓在手中,下一刻,揽在腰下的双手换成抓握住自己的两只手腕,一只手被身后那人带着攀上男子的脖子,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向后大力地一拉,另一只拿着木刺的手被带动着高举起来,凌厉地朝他的太阳穴中刺去。
“唔,唔唔······”
随着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开来,所有的呜咽声被尽数湮没在她的手心中。
那小辫男睁着浑圆的双眼,倒了下来,死不瞑目地盯着她,眼里的震惊让他到死都不可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