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灵昏睡一般躺在床上,只隐隐约约听到手机铃声的声响,但是她实在觉得累倦,眼皮还未睁开一半就又合上睡了过去。
临近傍晚,但是这场秋雨依旧连绵不绝,细小的雨滴密集地拍打着窗户发出宛如极具催眠感的音乐节奏。
在柳惜灵再次意识到那场秋雨的时候,她又再次回到了那片森林。这一次,世界万物都停了下来,然而那个可怕的夺命般的声音却消失了,她又再次回到了在森林里倒下的前一刻。
柳惜灵清楚地看到另外一个自己正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只要时间再次流动,不消一秒钟,那个她就会重蹈覆辙,向后瘫倒在水坑里。
柳惜灵战战兢兢地向着另一个自己走过去,尽管她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她还是向着另一个自己伸出了双手。
柳惜灵的双手慢慢地透过了另一个自己的身体,她惊骇地看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落叶惊扰的水面一样泛起阵阵涟漪。
“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一个少女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空灵而清脆。
柳惜灵终于意识到自己再次来到了之前所见过的那个世界。
意识的表象终于逐渐隐去,慢慢地又浮现出一个纯白的世界来。
“你是谁?为什么我在这里?”
“你知道吗,你这个问题,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说过同样的话。”
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少女温柔地带着些许笑意说道。
柳惜灵知道对方并无恶意,也跟着讪讪地笑了笑。
“这里是你自己的世界,你的内心世界。”
“原来真的存在这种地方吗!”柳惜灵不惊反喜。
“不过,有一点我先澄清,我只存在这里。”
“我知道,你一定是我创造的另一个自己,对吧?”
少女像是被逗笑了一般,轻声地笑了一会儿。
“不对。”
柳惜灵听到少女的回答,满心的疑惑。
“那,你究竟是谁?”
“我的名字就算告诉了你,你醒来之后也一定会忘记,”少女顿了顿了顿,语气中有些失落,“一定会忘记的事情,还是不必说了吧。”
“没关系,至少我现在不会忘。”
“遇上你真好,”少女温柔地对柳惜灵说,“不过,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
柳惜灵正因少女的夸赞腼腆地笑着,可是听到后半句却感到有些惊疑。
“我……我自己怎么了?”
“你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了吗?”少女提醒道。
猛然间,柳惜灵又再次回到了之前的那片森林,还是同一时刻。
“有个怪异的声音,一直在说‘杀’……”
“对不起……这可能是因为某种程度上我无意间影响了你的感官吧,不过,在那之前,应该还有更值得注意的事情吧。”
柳惜灵仔细地回想着,雨滴慢慢地往相反的方向移动,森林正在回到几秒前的景象,此时,一道暗淡的红光从远处闪过。
“红狐?”
柳惜灵清晰地念出来那两个字,霎时间清醒了过来。
天气阴沉下着绵绵的细雨,房间内没有开灯,有一丝阴凉空寂的感觉。
“红狐?”
柳惜灵念着着两个字慢慢地坐起身来,梦里发生的事情却如同被意识搅散的云雾一样变得极其模糊。
“我这是怎么了?”柳惜灵有气无力地从床下下来,失神地望着房间,在大脑尚未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眼睛的视线却已经准确无误地锁定在了一个物件之上。
放在书桌上的书包鼓鼓囊囊的,似乎在生气昨晚没有理它。
柳惜灵穿上鞋,走过去手指按在书包拉链上。
“白色幽灵?”
她用手指在白色的幽灵挂件上摩挲着,存在的实感给她带来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不对,红狐和幽灵挂件会有什么关系呢?”
稳下心神的柳惜灵放开挂件又坐回床上,仔细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忽然,她回想起青岑的回答——“你可能看错了。”
青岑一定隐瞒了什么。柳惜灵决定打电话质问青岑。
柳惜灵打电话过去时,青岑正看着父亲的名片上的电话。
“咱家还养蝙蝠了?”青朗故意对儿子打趣地说道。
青岑反应过来,忙往楼上跑去,因为或许是方羽回过来的电话。
然而,当他看到电话是柳惜灵打过来的时候,却是心里一阵发沉。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正面躲过柳惜灵的质问,于是索性接下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柳惜灵似乎没预料到对方会这么快的接下电话。
“你的身体好些了?”青岑先发制人。
“还好。”
“吃药了吗?今天忙着和方羽汇合,很抱歉没能照顾上你。”
“没事。”柳惜灵带着歉意轻声地说。
“既然醒来了就吃点东西吧,然后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去找你?”
“知道了。”
“明天见。”
青岑等她说完这句话后就立马挂掉了电话,但是没过几秒,电话又打了回来。
青岑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糊弄不过去。
“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吧?”柳惜灵抢先说道。
“没有。”青岑果断地回答,这句是实话。
柳惜灵换了一个问法:“今天那个,我看见的是红狐吧?”
“我没看见,是,也不是。”
“薛定谔的红狐吗?”柳惜灵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笑什么!”
“柳惜灵,你自己或许注意不到,但你总是能说出逗我发笑的话来。”
“可我在说正经话啊。”
青岑能想象到柳惜灵急的走来走去的模样,不禁一笑。
“我知道,但是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这件事情,电话里面也说不清楚。”
电话另一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然后才又听见柳惜灵的回复。
“我只想知道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岑举着电话等了一会,只听见对面把电话一扔,然后模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声音渐渐远去。
青岑纳罕地挂掉电话,往楼下走去。父亲正仰着脖子,笑眯眯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