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身后的王春华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二嫂居然这么对待大哥的孩子、自己的小侄子。
她刚想说什么,却看见大丫抱起小壮,回头看了她一眼,双眼血红一片,王春华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直接跌坐在地上。
而云舒理都没理她,进了里间,她虽然不会对一个不知事的孩子下手,但这个女孩儿也不配用大丫娘给小壮做的东西。
云舒将小壮小心翼翼的放在炕上,然后直接上炕,用身上的匕首将炕上的五斗厨撬开,果然看见她家的钱盒子还有大丫娘放在明面上的首饰盒子,里面是大丫娘的银镯子,大丫和大壮的银锁等小物件。
她又掀开炕上的柜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大丫娘给小壮做的衣服,云舒随手翻出一个包袱皮,将没穿过的衣服还有两个盒子包好。
然后她又很粗鲁的将那个小女孩子弄醒,把小被子抽出来将小壮包好。
而这时,王春华也被孩子的哭声惊醒,她安慰自己,刚才肯定是看差了,大丫是人又不是鬼,哪有什么红眼珠子。
她进了里屋看了这个场景,忙道:“大丫,你这是做什么?”
云舒将包袱系到身上,又抱起弟弟起身往外走,顺便伸手打掉了王春华要拉她的手,“这都是我们家的东西,我娘的大梳妆台没在这屋,想必你用的挺好吧?”
这话臊的王春华满脸通红,眼睁睁的看着云舒出了门儿,而旁边的小侄女又一直哭,只好先笨拙的抱起孩子哄着。
可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会哄什么孩子,怀里的孩子倒是哭得更大声了。
而王春华感觉自己也想哭了,二嫂做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云舒出了老宅,看着仿佛下一秒就可能夭折的小壮,赶紧将早就准备好的温热、加了石钟乳的奶粉从空间里拿出来。
看着连吸奶的劲儿都没有的小壮,云舒再一次红了眼,不过很快就见他知道吞咽,这才放下心来。
喂了几口,云舒收起奶瓶儿,见小壮小嘴动的可爱,这才笑了,她的弟弟,有着非同一般的生命力和求生意识。
“小家伙,现在不能给你喝饱了,一会儿你还要和姐姐演场大戏呢!等今天结束了,姐姐整天给你喝好喝的。”
云舒抱着小壮快速回到家,将手里的包袱给大壮,来不及和他多说什么,只道:“我去找福生嫂子,给小壮要一口奶喝,你在家将大门插好,记好了,姐不叫开门,谁来也不开,爷也不行。”
大壮看着小壮蜡黄的小脸儿,什么也没问,使劲点点头,云舒抱着小壮出了家门。
这福生嫂子是村东头赵家的儿媳妇,刚生完孩子,现在正坐月子。
最棒的是,这家的男主人赵永庆是在地位上甚至于略高于大丫爷爷的生产大队的支部书记。
而赵永庆的媳妇,大丫叫一声“赵大娘”,是生产大队的妇女主任,这两口子在村里很是有威望。
他们的儿子叫福生,也是军人,大丫爹战死的消息便是福生带回来的,原本是偷偷告诉了大丫的爷爷奶奶,想先瞒着大丫娘。
谁知道让大丫二婶那个恶毒的女人偷偷听到了,跑到大丫家里幸灾乐祸的说了出来。
大丫娘难产,虽不怪福生,却也让他自责不已,平日里,福生的爹娘和媳妇,对大丫和大壮也很是照顾。
不过赵家到底是外人,连大丫的小姨小姨父都让她奶奶怼了回去,更别说他们这样非亲非故的了,只能时不时的暗中接济两个孩子。
云舒到了赵家时,赵大娘正在家,在外面,云舒就已经酝酿好情绪了,叫了声大娘,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赵大娘将云舒拽进屋,她这才道:“大娘,我实在是没法了,你让嫂子给我弟弟喝口奶吧。”
赵大娘从云舒怀里接过小壮,见他蜡黄的小脸和无力的呼吸,赶紧送进儿媳妇的屋子里,云舒也跟着进来。
福生媳妇正奶孩子,见了云舒,笑道:“大丫来了。娘,你这抱的是小壮吧,俺还是小壮刚生下来见过一回。”
福生媳妇见婆婆让她给小壮喂奶,赶紧把自己的儿子给婆婆,掀开小被子要抱小壮,然后所见让她抽了一声冷气。
赵大娘抱着孙子,也顺势望了一眼,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眼泪就流了下来,“作孽呀!”
然后她就拉着云舒的手哭道:“好孩子,我对不起你们姐弟,你福生哥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多看着你们,我总想着虎毒不食子,没想到真有人有这么狠的心,你怎么不早点来告诉大娘啊?”
云舒也哭道:“平日里二婶根本不让我们看小壮,我都有两个月没看见小壮了。家里的钱物粮食和我爹的抚恤金都给他们了,我想着我少吃点,总能让弟弟吃饱的。
还是昨天我醒来,大壮才告诉我,他偷偷的看见二婶给小文喂完奶后就将奶挤出来给小五喝,小壮饿的都没力气哭了。”
说着云舒擦了一把眼泪:“今天我趁着只有老姑在家,才能进了门,进屋一看,小壮就睡在外间的硬炕上,身上的褥子、被子是旧的不说,居然和水捞的似的,身上都是痱子和湿疹。
而我娘大着肚子给小壮小丫做的小褥子、小被子和小衣裳都穿在小文身上。
大娘,我实在是没法了,让嫂子给小壮喝几口奶,至少让他有点力气,我这就带着他去找旺爷,以后便是我死了,我也不会把小壮给他们的。”
听了这话,赵家婆媳又是一阵哭,心里酸涩不已,三个月前,大丫还是有点娇气还带着孩子般天真的小姑娘,如今一夜之间便长大了。
赵大娘劝住了儿媳妇,月子里哭是要落下病根的,然后拍了拍云舒的头:“小壮还太小,你和大壮都是孩子,哪里能看顾的来。就放在你嫂子这儿养着,你去请旺爷上我家来也是一样的。”
云舒摇摇头,黯然的道:“我奶奶和二婶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闹的大娘家也不得安宁,扰了嫂子坐月子。大娘放心,这回我是再也不怕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