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大家伙在几个学生的带领下走上了三楼。
然而,一直主张上三楼的老魏同志并没有看到儿子曾经说的嫁接物种,而是看到了许多特制的托盘、刀具、钳子还有一些小动物,比如鱼啊,蚂蚁啊,等等等等。
或许是为了解释某个姓魏的大佬心中的疑惑,一个学生站了出来道:“诸位,咱们这三楼主要从事生物研究,主要研究的方向是动物和植物的不同之处。”
“大家请看!”
那学生拿起一把特制的小刀道,“这柄特制的小刀无比锋利,主要用来解剖的,不论是鱼、虫还是鸟兽,一刀下去,去皮拨骨,露出它们的本性。”
安能做如此凶残之事,不知道读书人需要有怜悯之心么,没听过君子远庖厨么?你们倒好,直接将学院搞成了屠宰场!
读书人们感觉心中恶寒,无不为眼前那些小动物们感到同情。
“这是镊子!用来扒开小鱼的肚子,看看他们内腑是什么结构用的!”
“这是显微镜,用来看看动物们和植物们最小的构成单位是什么!”
“这是福尔马林溶液,化学组那边制作出来的,里面装的全是动物标本。有猴子的脑髓,鸡的心脏,牛的胃,羊的腰子”
“”
学生一项又一项的介绍,那些个泡在玻璃缸里的东西,让读书人们陡然觉得恶心!
“呕!”
一名读书人陡然干呕了起来,随即如同一股暴风,席卷了所有读书人。
房玄龄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不是因为恶心,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宰相自然不是这些养尊处优的读书人可比,他是觉得唐老四把学生们教得太狠了些。
杜如晦的脸上也有些异色,若是认真观察,定然能发现那是一脸的庆幸,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道,还好,还好杜荷选择的课题是机械,这尼玛要是解剖杜如晦觉得自己不敢想象儿子举着一双沾满动物鲜血的双手还咧嘴大笑的样子。
老魏脸色不渝地将目光在儿子身上上下移动,仿佛是想看出些什么来。
几乎所有文官的脸色都多少有些不自然,虽然咱们见过战场?可战场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事儿,但眼下?你们这种学术解剖咳,某实在有些不敢苟同!
当然,也有许官员的脸上挂着震惊的神色,更有官员挂着一脸兴趣的神色。
一样米养百样人嘛!
唐俭扫视了一圈同僚们的神情,发现和自己一样露出一脸兴趣神色的只有寥寥三五个人。
他情不自禁在心里笑道:“吾道不孤嘛?还是有几个人和某想的一样?都想尝尝那猴脑子、鸡心、牛肚、羊腰子嘛要不,找个时间?让唐老四弄点来吃吃试试?反正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也只能让人看看,肯定不如弄来吃舒服。”
也亏得没人了解唐俭的想法?不然大家肯定会惊呼一句‘尼玛,终于找到唐老四为何如此狠辣的根源了!咱们有人想着这样做不好,有人庆幸自家儿子没有选择这个生物研究课题?有人好奇学生们的研究结果?可你唐俭倒好?居然想着拿他们下酒!’
最前头做解答的学生高兴地分享着研究结果:“目前?我们通过观察有了几个重大发现,其一?植物的细胞和动物的细胞不一样?嗯?细胞就是构成动物植物的基本单位;其二?绝大部分昆虫都没有心脏;其三?目前发现的鱼类都没有肺”
学生讲得很起劲,可在场的人基本没有人认真在听。
读书人们忙着恶心?大臣好奇的好奇,庆幸的庆幸,流口水的流口水。
就这样?三楼如同走马观花一般,一路看过去大伙对着实训楼的三楼的研究结果没有任何的印象。
哪怕是让褚遂良这样的秦王府学士来写一下在三楼的见闻?只怕是用白话文水,也很难水出两百个字来。
从实训部大楼另一侧的楼梯下了楼,然后左转,便直接到了实训大楼的后边。
那里是一大片土地,土地里种植着各式各样的苗子,有树苗,有菜苗。那些树苗的上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它们的身上都被人切割了一刀,用一种东西包裹了起来。
这里就是秘书监老魏同志一直想看的自家儿子魏叔玉的研究课题!
“诸位叔伯,各位前辈!”
在自家老爹的殷切希望之中,魏叔玉终于走到了最前边,“这里就是咱们嫁接组的实训场地。”
老魏同志看着那身穿校服,明显长高了些的儿子,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自豪的神情。
魏叔玉自然也看到了老爹脸上淡淡的笑容,这让他讲解的声音蓦然拔高了不少,“这是一棵桃树!大家请看,这一处被包裹着的地方就是咱们嫁接的关键。这棵桃树原本是油桃,我们通过嫁接的方式,在它的身体里植入了一截香桃树枝。这样做的初步构思是希望香桃树支上能长出的香桃能够像油桃那样密密麻麻!当然,最后的结果需要等几年才能看到!”
“嗯,这个听着不错啊!”
“是啊,若是这种方法可行,以后水果是不是就更好了?”
“”
听着魏叔玉的介绍,朝堂大佬们情不自禁开始了议论。这倒不是给魏徵面子,而是比起三楼的玩意大家明显对在树木上动刀子更加接受。
听着这些赞誉,魏徵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
魏叔玉自然也是如此,有什么事儿比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被人认可更加让人高兴?
答案应该是没有。
如果有的话,那或许是被白富美包养?
咳!咳!言归正传,言归正传!
只是魏叔玉从没想到,接下来的介绍,会让他险些陷入万劫不复。
魏叔玉继续笑着道:“这第三排的树嫁接得有些特别,前两排同类嫁接不同,这第三排的树并非同类嫁接。比如这一棵树,是将梨树树支嫁接在了苹果树上,其目的是希望能长出苹果样子的梨子来。再比如这一棵橘子树上嫁接了橙子”
魏叔玉侃侃而谈,丝毫没有看到自家老爹的脸色变化。
魏徵此时的脸已经变得铁青,因为他听到了身边两个同僚的低声细语。
那二人交流到:
“不同的也能嫁接?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诶,可别这样说,他们可是唐老四的学生,指不定成功了呢?”
“呵呵,你和母猪结婚,会不会生下一个猪头人身的出来?”
“你怎么骂人呢?”
“”
于是乎,当魏叔玉解释完第三排嫁接之后,魏徵的脸都黑成了锅底!
一场参观也终于画上了句号,大臣们,读书人们开始朝着长安学院的大门走去。
读书人们在走的时候一个个一脸苦笑,他们早已心服口服,唐河上真的找来了一群能够做到那几件事儿的人,还尼玛是十来岁的娃娃,怎么能让人不信服?不仅信服,他们同时还觉得自己好没用,竟然不如一群娃娃。
大臣们走在回皇城的路上还在讨论孩子们的课题,老魏没有跟上去,破天荒地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跟上去做什么,听那些狗日的笑我儿子天方夜谭?还是听那些狗日的说我儿子的想法天马行空?
然后自己还上去理论几句,说咱儿子做的没错?
呵呵!
一点不相信儿子的第三排树木能够成功的魏徵做不出来昧着良心给儿子辩解的事情。
一场由唐河上的布告引发的冲突以长安城的读书人们认输而暂时落下了帷幕。
可另一件事情慢慢开始在朝堂里发酵。
第二天上朝,魏徵总觉得同僚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可一时间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也只好作罢。
事情过去的第三天,秘书监办公室,魏徵突然眉头皱起,总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舒服!
这两日没吃什么不好的东西啊?
魏徵在脑子里认真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就连昨天晚上唐俭相邀吃烤羊腰子自己都么去。
“咕!”
肚子里传来一个道声音,那不是饿,而是要拉!
秘书监大佬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中断脑子里的想法,转身朝着厕所走去。
如今,皇城里的厕所已经经过了改造,不再是深水炸弹,而是一排整洁的蹲槽,便后一冲水,顿时恶臭消散。这个厕所的设计来自于长安学院,却高于长安学院,因为,皇城里这些厕所都有一个屏风,让人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魏徵寻了一个坑位蹲下,立即开始一泻千里。
“嘿,隔壁的同僚!在么?”
突然一道声音从隔壁传来!
魏徵没有回话,出恭的时候还能吹牛?魏某做不出来这种腌臜事情。
“在呢!”
隔壁的隔壁传来了回应。
于是乎隔壁和隔壁的隔壁开始闲聊了起来。
“你最近听说过什么了吗?”
“听说什么?”
“就是关于秘书监的传闻!”
“秘书监?什么传闻?”
“听说魏秘书监的儿子弄了一个天马行空的设想,将梨子树支嫁给了苹果树,希望能长出更好的梨子出来。”
“这,不可能吧?魏秘书监虽然耿直,却不愚笨,他的儿子能做那样天方夜谭的事情出来?”
“嘿,这是真的!这可是上官们说的!”
“我靠,这秘书监不生气么?”
“不晓得!”
“”
二人显然不晓得他们嘴里的秘书监就在这公共厕所里,而且那位大佬的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想极了一个便秘拉不出来的人。
身体正在一泻千里,可脸上却是便秘的表情,此间的感觉,可是试想一下,那是相当不畅快!
是以,为了避免自己走出去遇到隔壁的两人产生尴尬,魏某人善解人意地在厕所里比往常多蹲了半盏茶的工夫,走出厕所的时候他双腿颤抖,脸色难看。
当晚,魏叔玉放假回家就被自家老爹叫到了书房。
本以为会获得老爹赞扬的魏叔玉是一脸笑容,“阿耶,您找我有事儿?”
“嗯!”
魏徵嗯了一声,将一下午想好的措辞拿了出来,“叔玉啊,为父总觉得这些日子你的成绩有所下滑,不如你往后将心思都放到学习上面去?”
一向号称忠言逆耳的魏直男竟然用如此含蓄的话说出自己不想让儿子继续负责嫁接项目的想法,足见父爱如山啊!
学习成绩有所下滑?
魏叔玉一脸懵逼,上个月月考自己依旧是勋贵二年级第三啊!除了李泰那个变态,还有唐老五那个可以开小灶的家伙,似乎,也只有秦怀道可以和自己竞争一下第三吧?
不过懵逼归懵逼,魏叔玉还是没有反驳,而是口不应心道:“好的,阿耶,下次月考我争取考过唐老五!”
魏叔玉还小,心里没啥弯弯道道,听不懂老爹的含蓄很正常。
可魏徵一个大人,能听不出来儿子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么?
神TM要你考第三啊!
老子是要你别再去研究什么猪嫁给狗,咳,不对,是苹果嫁给桃子!
“咳!”
魏徵似乎很顾虑儿子的感受,没有直言,而是继续含蓄道:“叔玉,你好好想想为父的那句话,为父觉得你没听懂!”
没听懂?
魏叔玉的小脸上挂上了沉思,老爹的意思莫非是第二名还不够?
那可是李泰啊!
爹,那可是长安学院勋贵班级里公认的不可逾越的高峰啊!
想到此处,魏叔玉一脸苦涩道:“阿耶,不是儿子不想考第一,是李泰那厮实在难以超越啊。也不知怎么的,那小子一天玩得好,成绩也好。完全和李承乾还有李恪不一样,仿佛李承乾和李恪都把脑子给了李泰一样!”
得了!
儿子如此愚笨!
要不是你是老子亲眼看着长大的,老子都要以为你不是亲生的了!
魏徵翻了一个白眼,算求,别再含蓄了,还是要用最擅长的直抒胸臆的方式,他道:“为父不是说你考第三名不够,为父的意思是说,这往后你就别再负责嫁接项目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