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邺唇角依然噙着笑,浑不在意,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她的话刺激到或是惹恼,甚至他看着时欢的眼中分明是意味不明。
时欢怒意更甚。
她还见过这种男人,从来没被人气成这样,所有的冷静全都消散。
但她越是如此,陆邺越是悠然自得。
眼看着她就要……
“走了。”敏锐捕捉到她眼底的羞愤,在她情绪失控前,陆邺淡淡地说。
时欢忽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觉。
太气人。
混蛋!
她沉着脸怒瞪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你还想去哪?”
陆邺薄唇撩起:“洗澡。”
时欢视线将他上下扫过,忽而勾起唇:“忍着!”
陆邺眼皮一掀,没有再和她说一个字,他自顾自抬脚就走。
时欢条件反射要阻拦。
然而手才抬起到半空就被男人轻而易举扼住。
她试图挣脱。
陆邺哼笑:“未成年,你以为你能拦住我?嗯?”
说话间,他徐徐逼近,温热气息尽数喷洒在时欢脸上,又见缝插针地侵入她所有毛细孔。
时欢身体一僵。
他竟然……
手,猛地被放开。
陆邺不着痕迹睨了她一眼,抬脚离开,浑不在意地说:“不放心就跟着。”
时欢:“……”
混蛋!
胸口有点儿疼,被气的。
时欢恼火地盯着他的背影,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她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
冷静过后,她无意识地咬了咬唇。
第三次了,说她未成年。
加上之前他压她在桌上时……
时欢握紧了拳,心中不敢再大意。
……
河岸边。
水流清澈,站在岸边能清楚地看到河里的石头和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鱼儿。
这边的环境也是极少。
天蓝水清树绿。
唯一不好的,便是毒.品的存在。
陆邺神色淡淡地扫了眼水流,抬手正准备脱t恤,想到什么,他回头。
四目相对。
一个似笑非笑,一个冷漠下是恼火。
“看什么看!”时欢压制着脾气,学着他的模样要笑不笑,“就那么点儿东西,还怕别人看?放心,没人感兴趣。”
虽然说了畅快,但话出口后她还是第一时间后悔了。
竟然还是被他影响了,明明这一路来她早就调整好了情绪,也找回了平日里自己该有的淡漠和冷静。
偏偏……
不想被他看出来,更不想被他小瞧,她索性双手抱胸,扬眸不避不让地和他对视。
他不移开,她更不会率先躲开。
只一眼陆邺便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忽然有了再逗逗她的兴致。
于是,他也没有移开视线,就这么看着她,而后在她的注视之下不疾不徐地脱下t恤。
t恤的下摆渐渐上移,男人完美身处逐渐显露。
人鱼线、腹肌……
一点点地掀开,露出属于它们的面目,并散发着独属于这个男人的性感荷尔蒙气息。
时欢:“……”
其实他的动作不算慢,她也不是没看过男人的上半身。
可……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心跳加速了起来,他的t恤脱掉还好,她还能面不改色,可当他开始
当着她的面脱裤子……
“流氓!”她终是没忍住骂了句,而后猛地转身。
于是她也就没有发现男人嘴角眸中的笑意变深。
一句流氓而已,对陆邺来说不痛不痒,他瞧着她的背影,似乎还能隐约看到她侧脸上的红晕。
他哼笑,懒懒散散地问:“不看着我,就不怕我跑了?”
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他笑得肆意潇洒:“不是说我不是男人?既然不是男人,你还害羞什么?除非……”
他顿了顿。
再开腔,他语调愈发得慵懒:“我对你有很大的影响力,而你口是心非。”
时欢:“……”
深吸口气,她重新转身,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谁说我害羞?你有什么值得我害羞的?脱啊,继续,我看着。”
陆邺轻呵了声。
真是小姑娘一个。
假装没有看穿她的强装,他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慢悠悠转过身脱下裤子。
时欢:“……”
流氓!
她心里怒骂着,脸上温度滚烫,但即便如此,她仍是盯着他。
她不会输的。
一个人而已,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心中如是告诫自己,她握了握拳。
但因着这样,很快她发现了这男人背上竟然有不少伤。
刀伤,枪伤……
时欢忽然就想到了下午她得到的关于这个男人的一些传闻,从腥风血雨中闯出来的冷血无情。
这样的人……
时欢心中有了警惕防备。
陆邺对周遭的变化向来感知敏锐,哪怕背对着那女人,他依然能察觉到她的情绪收敛了起来,变得平和冷静。
勾了勾唇,他心中亦有了计量。
……
洗完澡,两人回竹屋。
没有任何的交流,陆邺回了屋便躺在了床上,单腿曲起,一手枕在脑后。
他闭上了眼。
时欢站在门口冷眼旁观,随后离开。
陆邺并没有睁眼,只当她不存在,直到屋顶隐约传来细微声响,他长密的睫毛才动了动。
他无声嗤笑。
竟然睡屋顶。
他不会打女人,但也没对女人怜香惜玉过,虽然接触过的女人几乎没有,她要睡屋顶那就睡去,他不会因此愧疚或是和她换。
就算他愿意,她也会拒绝。
如今他该想的,是如何尽快得到秦二哥的信任。
他当然情绪今天是不可能见到秦二哥的,或许明天后天也不可能,秦二哥这是有意在观察他,而他要做的便是什么也不做。
逗逗那个叫时欢的小姑娘也该只是偶然。
捋了遍目前情况,差不多了,陆邺重新闭上眼休息。
屋顶。
时欢毫不在意地躺着,心中亦是思绪重重,眸中的暗色更是无人能探明。
……
一连三天,陆邺都被留在这里哪也不能去,对此,他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或是着急,来时是什么样子这三天便是什么样。
除了不再逗那个女人。
而两人亦没有私下的单独交流。
仿佛结下了仇,时欢对他冷眼相待,而陆邺则不予理会。
就这样,时间到了第四天。
“走。”时欢冷傲地睨了陆邺一眼。
陆邺自不会问去哪这种愚蠢问题,不执一词,他跟在她身后。
这一次,他没有被要求戴上眼罩。
只坐了一会儿的车,他就被要求
下车。
此时在他面前的,是一片丛林。
看着幽静美好,实则危险重重。
时欢站在他身旁,身姿和他一样的笔挺:“秦二哥就在里面等你,看你的本事了,能不能顺利见到秦二哥,顺利让你的老大平安回到家。”
她侧首,下巴微扬,好看红唇一张一合,冷冽中带着看好戏的意味:“敢吗?”
分明是挑衅。
陆邺和她对视一秒,淡漠地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时间。”他问得随意,仿佛事不关己。
时欢倒是没想到他连这点也猜到了。
“四十分钟,”她哼笑,鄙夷,“够么?”
“足够。”
淡淡的两字吐出,陆邺抬脚往丛林深处走去。
时欢站在后面,无声地哼了哼。
等他的身影消失,手下跑到她身旁小声地问:“欢姐,这小子真不会跑掉吗?需不需要兄弟们跟着他?”
时欢目视着前方:“他不会,不用跟着他。”
手下皱眉:“欢姐你相信他?”
没等她说话,手下又问:“那欢姐,他会平安过关吗?丛林里我们的埋伏那么多,本身又危险,”顿了顿,他自言自语,“我觉得他肯定会受伤。”
末了,他又拍马屁:“除了欢姐,还没有谁能全身而退呢,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比不过欢姐你。”
这次时欢没说话。
不是享受手下的奉承,而是……她心里清楚,也相信,这个叫陆邺的男人,凭他的身手,他一定会全身而退不受一点伤。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竟有种这男人极度危险的感觉,且,他让人看不透丝毫。
四十分钟……或许真的不用。
“你们在这看着。”时欢说着,叫上另一个手下让他跟自己走。
转身,却发现一直和她作对的梅面露不屑的站在不远处。
时欢面色不变,只当没看到她。
明晃晃地被无视,梅冷笑连连。
“哼!什么东西!”她怒骂。
……
事实上,时欢猜对了。
没有四十分钟,陆邺便出现在了该在的地方,破了她的记录不说,几乎和她从平安地带过来同一时间到。
且,他身上没有伤口,甚至一丝狼狈都没有。
踏进丛林前什么模样,如今仍是什么模样。
时欢莫名有些控制不住地恼怒,当初她接受这个丛林考验时,虽然全身而退,但其实还是受了点小小的伤的,也有些狼狈。
但这个男人竟然……
陆邺走到了她面前。
时欢回神,对上他幽沉的视线,忽而扬起唇角,嘲讽:“秦二哥呢?你没找到他。”
最后一句,是肯定句。
“秦二哥不在这里,”没有理会她若有似无的挑衅,见她还要说什么,他直接说,“如果我没猜错,秦二哥此刻在竹屋等我。”
时欢神色骤然一凛。
他竟然猜到了!
将她微小的神色变化捕捉到,陆邺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
而后,他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俯身凑到她耳旁,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逗她
“走吧,未成年。”
……
二十分钟后。
陆邺回到竹屋,终于见到了他蛰伏近一年的最终目标,最大毒枭秦二哥。
那男人转过了身。
陆邺抬眸。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