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就不能……”
叶宝珠为难地咬了咬嘴唇，祈求一般地看向元祁。
她真的已经受够了这笔巨债压到头上的重担，现在分批去还，那些人还是会对着她围追堵截，她连老家都回不了了。
元祁摇了摇头，心里只有失望，她也没再掩饰自己的表情，“叶子，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知道，元祁，我知道你艰难，可是，元祁，我现在如果不能立马还上，我这一辈子就毁了……”
叶宝珠着急地起身走到了元祁身边，“我不是借了不还的人，我没想过那种事，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做白日梦了……”
越是听，元祁就越是失望，叶子真是扶不起来，连面对都做不到，她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她都打算给她依靠了，就算分批又怎么样？分批既能让她踏实一些，也能锻炼锻炼她的心志，逆境里又不是全无指望，就这，就不能接受了？
她要是再多冷几天，叶子就不会这么顺杆子下了吧？
“元祁，我都听说了，你给沈宜言投资了……”
一句话让元祁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叶宝珠口里说出来的，可是叶子顶着她的视线还要继续往下说，“我没有……那么大本事，可我也不要你白给，你按照他们的利息收我都能承受……”
元祁真的被气笑了。
“是吗？”
她冷了眼，也冷了心，这一刻她万分后悔自己昨天心软后给了叶宝珠希望。
“好，那就这样吧，我把钱打到你账户上。”
元祁也懒得再来跟叶宝珠磨蹭了，她直接站起了身，“待会儿我的秘书跟律师会过来跟你详细谈。”
叶宝珠翕动着嘴唇，手足无措，脸上既有惊喜也有忐忑。
随后这惊喜就凝固了起来。
“叶宝珠，沈宜言是我的男朋友，你是我的什么？”
“你想一次性解决，很好，那就一次性。”
元祁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说完这两句她强迫自己压下更伤人的话，直接离开。
出了房间，她就交代秘书赶一份贷款合同过来，也在这时候，沈宜言发来了消息，关于他的新公司的事。
元祁想了想，直接开车过去。
正逢堵车高峰期，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让人心烦意燥，元祁看了看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心中像是什么要炸开了一样。
是，她是给沈宜言投资了，可是叶宝珠到底哪来的底气在她面前提？
到了现在，她居然还打听她跟沈宜言的事，她真想不出来叶子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沈宜言不可能随便跟人讲，他其实也根本不想问她借钱，这还是她主动找到他的，她不想他一开始受制于人，步步艰难。
他都不愿意接受，又怎么会跟别人讲？
就算有别人，那个别人又是谁，怎么会跟叶宝珠扯上关系？
元祁阖了下眼睛，制止了自己继续想下去，跟一个现在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人计较那么多又能怎么样？
她是曾经在她身上付出了不少，但是现在那些付出对她来说也完全不算什么了。
今天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这样想着的元祁自以为已经能放下了，但是跟沈宜言一见面，沈宜言就看了出来。
他也有自己的门路，元祁身边的秘书助理虽然不会跟他详说，但是模棱两可提一句还是足够他判断出来的。
元祁还是太心软了。
但是很奇怪的是，元祁对着她爸爸，她舅舅家都没有这么优柔寡断。
沈宜言压下心里的疑问，转而笑着去逗着她说话。
但是，元祁情绪不对，他一不小心就把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为什么？”
元祁随意听着沈宜言哄着她说去哪里玩，突然注意到了他说的时间。
“什么？”
沈宜言懵了一下。
“为什么十月会有一周的空档？”
元祁不想多想，但是原因已经明摆着了，沈宜言第二期的研发不想用她的资金。
她努力让自己语气平缓，但是目光却无法自控地严厉起来。
沈宜言紧紧握了下手，对面元祁陡然锋利起来的眼神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没想过这么快就露馅了。
“元祁，你别生气，我算了一下，第一期稳定后再推进第二期比较好……”
沈宜言说着伸手去拉元祁的手，还没碰到，她就收回了手。
元祁伸手抚了一把头发，阖上了眼睛，关上了自己眼里的失望。
一个想方设法理直气壮地问她索要，一个又不声不响坚定不移地不愿接受，她为什么一天里要面对两份失望？
沈宜言也有些后悔，他说着的时候就想改口了，元祁不参与他的公司事务，到时候他往后推一推她也发现不了。
但是，他在她这里总是讲不出谎话来，尤其是面对着她。
“元祁……”
沈宜言讷讷叫了一声，又去拉她的手，这次她没有躲开了，但是被他抓着她也没有动静，眉头也没有舒展开。
“我觉得还是缓一缓比较好，已经抢占了先机，我有信心能……”
耳边沈宜言温声温语的解释，元祁根本听不进去，她睁了眼，有些疲惫，“我知道你的专业领域我不了解，但是沈宜言，攻占市场容不得你慢慢想……如果不先巩固自己拿到手的，以后就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抢到了。”
“我知道元祁你是为我着想，但是我并不想这么快发展，我支撑不起来……”
沈宜言拧了眉头，他小心地斟酌着说道，眼中黯然之色一闪而过，他又如何想当着元祁的面承认他的无能为力？
“有我呢，你试一试，好吗？”
元祁知道沈宜言的担心，但是她有前世的经历，对沈宜言这一行很有信心，她一知半解的行业抢占了先机后不也是被她拿稳了，现在这一行还有真材实料懂得的沈宜言，她并不觉得拿不下来。
沈宜言定定看着元祁，她语气虽然柔和，但是目光中全是不容反驳的意味。
上一次也是如此。
他让步后就后悔了。
他也想要靠自己来打拼，而不是站在她的肩膀上去展望。
如果还是借助她，他要多久才能证明自己？
而且，他的爸爸妈妈已经给他上了一课了，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他很确定如果按照元祁的计划走下去，元祁会把所有的资源往他手里倾斜，他怕自己成为另一个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