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玫硬着头皮循着小提琴声走到餐厅,爱神丘比特的西洋屏风后,一位小提琴手正在专注地演奏着她最喜欢的《浪漫小夜曲》。
胡缦已看出赵玫脸上的慌乱,但他觉得这般小动物如坠陷阱想逃跑的样子十分诱人。他舔舔嘴唇,眼含春水,淡淡的狐之魅散发开来,温柔地拉了拉赵玫的柔荑:“满意吗?”
“嗯,满意。”赵玫不想说出内心真实感受,不想让胡缦伤心。
“那我们吃晚餐吧。”胡缦牵着赵玫的手坐下。
昔日悠扬的夜曲此刻在赵玫听来,就仿佛催着他们快一点入港。赵玫心中鼓声大作,一点儿也没心情吃了,今天算是落入圈套了,不喜欢这种被设计的感觉!
可不吃,小提琴手和晚餐就得收摊了,还是吃的慢些吧。赵玫如坐针毡地享用晚餐。
“晚饭不对你胃口?”
“唔,不是,中午烧烤吃多了,还没消化。”
“那就别吃了。Sir, thank you!”
小提琴手和侍者懂得这句话的含义。桌布撤去,他们关门而去,只剩下两人了。
赵玫无法,只得拿桌上的红玫瑰做引子:“花挺新鲜的。”
在烛光中,胡缦绕过小桌走到她身边:“陪我看看夜景行吗?”
180度天窗,将光怪陆离的魔都夜景尽收眼底。胡缦让赵玫平举双手,从腰后搂住她。“感受到江风了吗?开不开心?”
“开心。”赵玫强颜欢笑。
腰上一紧,胡缦顶了一下她,趁她不备,打横抱起大步走向玫瑰花bed。
重重地把她往上一扔,赵玫被弹得头晕。就是这个她“眼迷离”的机会!胡缦的手直奔拉链,兹的一声,风光半露。
“哇,是白色的!”胡缦露出了大灰狼看见小羊羔的愉悦神情。
“天,我还没准备好,我还不想这么快……”
“宝贝儿,不用准备,我来……”胡缦的魔爪将赵玫死死按住。
鼓鼓的丝质双人枕后面发出一个礼貌却冰冷的声音:“玫玫,你不舒服吗?”
赵玫如聆天音,转头一望:“敖巧!”声音明显带着惊喜。
幼小的白龙低吼了一声,嘴里发出一阵白雾,拉链自动拉上了。
胡缦怒气勃发:“敖巧,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白龙把头抵在赵玫肩头,喉咙里仿佛有一个小型发动机:“刚才玫玫已经明言拒绝了,你应该停止。”
胡缦气得脸都发红了:“没有的事!”
“我都说了我还没准备好!”
“你是害羞,女孩子都会害羞。”
“不是害羞,我还不想这么快。”
胡缦的眉头皱成川字:“那你为什么还跟我上酒店?”
“我是被你和经理领过来的。”
“那刚才奏曲时干嘛不说清楚?”
“小提琴手和服务员都在,你让我当着他们的面拒绝你?”
胡缦大叫一声,掀翻了双人枕,满床的玫瑰花撒得一天世界。猩红色的花雨中,胡缦紧紧扼住敖巧的脖子:“都是你,都是你故意搞破坏!”
赵玫用力去阻拦胡缦:“你打他做什么?是我不好,是我矫情,你要打,就打我!”
两个面目狰狞互掐的情敌一瞬间觉得赵玫讲的话很有道理,停了一秒。胡缦鼻孔里喷出一股黑胡椒般的毒气,把赵玫呛得眼睛鼻子无一不辣,熏倒在床上。
“你干嘛?!”敖巧继续掐胡缦。
赵玫想爬起来,但毒性太大,她脱力翻不了身。
两个雄性打得越发凶狠,房间里回响着咒骂和拳拳到肉的声音。没多久,赵玫闭着眼睛感觉床褥都被他们扯下来了,自己被床褥裹带着滑到地上。
赵玫大怒,叫道:“我眼睛坏了!”
敖巧跳下床,把她扶起来,关切地看她的眼睛:“睁不开了?”
胡缦一个弹跳,弹走敖巧,手捧着赵玫的头,吹过去一阵清风。
赵玫能睁开眼睛了,见是胡缦,气得推了他一把,没推得动,怒道:“你就非要这副土匪样子吗?把我弄瞎你就解气了吗?”
胡缦一呆,气这才泄了。敖巧也坐在赵玫旁边,三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门铃响了,赵玫见两个男的打得衣衫不整,只好自己去开门。
服务员见竟是女人来开门,脸上肉眼可见的惊讶。他努力往里面望了一眼,但被走廊通道隔着压根瞧不见。服务员斟酌了一下语气,谨慎地说:“那个前面,楼下有客人投诉,说楼上声音太吵,甚至有玻璃打碎的声音。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想问一下,你……还好吧?”
合着是楼下投诉,赵玫心里舒了一口气,笑道:“哦,没什么事,可能是一个玻璃艺术品打碎了,明天结账时会赔的。”
“没事就好,要我让保洁上来打扫吗?”
“不用了谢谢。”
“那你们走路时小心些,别踩到玻璃。如果有什么需要,记得打总机。”
“好的,万分感谢。”
门关上了,赵玫走到卧室,发现两个耳朵都贴着墙边一直在听。赵玫无语,一脸看到智障的表情。
“玫玫,你眼睛没事吧。”胡缦小心翼翼地问。
一语提醒了赵玫,赵玫冲进卫生间,砰地关上门,冲镜子细看,万幸只是红红的,没伤着。赵玫洗了个脸走出来,顿觉神清气爽。她问:“除了打碎了那个玻璃天鹅摆件,还有什么损坏?”
“床褥扯坏了几道,棕垫里皮露出来了。”敖巧答道。
胡缦恶狠狠地盯着曼妙夜晚毁于一旦的始作俑者,咬着牙说:“你赔!”
“我赔就我赔!”敖巧双手抱着胳膊,硬气十足。
赵玫望着180度的天窗,魔都的夜看不见星光,只有流光溢彩的声光色电。在这里只要有钱,没有买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只缺纯净夜空抬首可见的星星。
胡缦和敖巧见赵玫直直地望着黑丝绒似的夜空,同时感应到她内心的惆怅。
胡缦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肩:“扫兴啦!不要紧,让敖巧走呗。那些坏的床垫我分分钟复原,柜子里有1989年的Huet干白,有兴趣吗?”
敖巧一把打开胡缦的咸猪手:“该走的是你!玫玫,他太过分,半骗不骗的。你要是惋惜今晚这么好的气氛,以后我带你来。”
“你们两个统统给我闭嘴!”赵玫拿起小包,就要走。
“别走!”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干嘛?要我付房钱?那好我去结账好了。”
敖巧拉住她左手,胡缦拽住她右臂,同时说:“给我留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