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玫怒气冲冲地接了电话:“米密,你还敢打电话来?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米密的声音很冷静:“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有一个真相我一定要告诉你。”
赵玫好奇起来:“什么真相?”
“敖巧,他才是真正会养鬼术的人。”
“米密你什么意思,勾搭失败就倒打一耙了吗?”
“信不信由你,反正就算他不是养鬼人,也肯定修习了邪术,不然那天我就不会莫名被停住了十几秒,还有我家门关得好好的,怎么就恰在你来时打开了?这里面的时间差他怎么就掌握得那么好?你冷静下来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赵玫知道敖巧的底细,米密虽然放得开,脑子倒是挺好使的,自己该想办法让米密安心,不然若是敖巧插手凡间事务被宣之于世,可不得耽误了敖巧前程。她只好说:“我现在想想,你说的也很有道理。”
电话里赵玫的声音有些焦急:“所以你不要再跟他混在一起了,他可能压根不是人!”
“嗯。”
米密听赵玫答应得勉强,又说:“我真的不是在妒忌你,只是这年头品质过得去的男人太少了,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是异类,危及你生命的那种……蜥蜴人。”
赵玫的心又感性起来:米密好色是真,不想让我丧命也是真。她声音变得柔和起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的话我也会好好考虑的。”
那边电话里话锋一转:“你有空再跟他来我这一趟,我请了表姐推荐的法师,现在住我家,你们俩一起来。”
赵玫感到上一秒的脉脉友情瞬间被冰水浇没了,女性之间本能的竞争敌意使她无法压抑,大叫了起来:“合着你刚是逗我玩喽?还是想见敖巧,你还是对他有心思?”
“Rx.法师收集了上次敖巧留在我家的痕迹,我敢断言,他非凡种,我能对异类起什么兴趣?”
“他是不是异类与你无关,我再说一遍,与你无关!我也不会把他带去你家,天底下没有傻到拱手相让的女人!”
赵玫激动地想挂电话,被敖巧一把夺去,敖巧直接说:“米密,你不就想让法师查查我究竟是什么,好,我让你查。今晚7点,你家,我敢来你敢应嘛?”
“有什么不敢应的,一言为定!”
放下电话,赵玫质问敖巧。敖巧说:“如果我连你一个不常见的朋友都摆不平,让她误以为我是那种害人的东西,那以后恐怕连你的父母、亲戚好友全都没办法把我当好人了。”
“为什么一定要我的父母、好友们接纳你?我父母什么样子你以前住隔壁应该听得清清楚楚,离他们能多远就多远,而且米密跟我是单线联系的,我现在一听到她的名字就恶心。”
“玫玫,我深知与父母势同水火的苦,所以我宁愿你跟他们也冷处理,不要让我是个恶人的流言传到他们耳朵里。”
赵玫见敖巧眼神坚定,知道这次劝不了他,只好说:“你应知我的朋友圈小得可怜,实在无须为了澄清什么而刻意顺米密的心思。”
“我不会顺米密的心,去她家澄清,这只是我的第一步。玫玫,你信任我吗?”
赵玫望着敖巧温柔的杏眼,想:上一次我信了你,你没让我失望,那就继续信你。“好,我们一起去。”
夜色降临,两人熟门熟路地进了米密家,他们做好了屋里有白衣阿赞在的心理准备。仍然只有米密一人,屋里传来一种食物的芬芳,是肉香。上次的事曝光后,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本性,一身性感豹纹V领真丝吊带短裙,赵玫瞧得见她没穿bra和内裤。呃,当着另一个女子的面,她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么?
赵玫直截了当:“你不穿bra和内裤是什么意思?”
米密翘了翘涂着玫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指,粉嫩的红唇一张一合:“我没必要讨好每一个人,我只要对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问心无愧这四个字很骚嘛。”赵玫怒了,“大晚上的邀请我和我男朋友来,电话里说得正儿八经,现在却穿得这么清凉,是摆明了想绿我么?”
她这句话刚说完,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屋里原来那种烧肉的香扑满了鼻间,只是肉的香味怎么会越来越浓?依稀感觉敖巧扶住自己,问自己怎么了。但眩晕感太强,她说不出话,做不了任何动作,没一会儿便陷入昏迷。
当赵玫苏醒过来时,感觉直接睡过去了一夜,她懵懂地从沙发上坐起,担心地叫道:“敖巧!敖巧!”
敖巧一把把正对外面的窗帘拉开,白日直射进来,驱散了昨夜的龌蹉。
赵玫问:“我们不会昨晚就在这睡了一夜吧。”
敖巧已经从烤箱里把法兰克福香肠取出来放在荷包蛋盘子里了,轻描淡写地说:“昨晚搞定他们没费多长时间,但她供着的小鬼却有些麻烦,等搞定了已经10点多。见你睡得熟了也不想叫醒你,索性就对付一夜喽。”
“你不嫌有她在脏么?”
“她在自己房间,离我们远远的,有啥影响。”
敖巧刚说完,米密就从里屋出来了,她大波浪披散,脸焦黄色,完全没有敷粉后的白皙光泽,不夸张地说,仿佛近四十岁的中年妇女。
赵玫吓了一跳:“米密,你的脸怎么了?你不是一直用阿玛尼权利粉底液和纪梵希散粉吗?”说完才醒悟过来,大早上的她还没进盥洗室呢。不对,她可是每天雅诗兰黛晚霜护肤不断的女人,又注重美容觉,怎么会皮肤这么差?
米密瞪着眼睛,黑眼圈逐渐晕染,发散出黑气,氤氲在她脸上挥之不去。敖巧说:“她起码养了有五年小鬼啦,所谓的白衣阿赞其实在瞎教她,养了五年失了五年的元气,就是这个样子。”
米密最深层的秘密被揭露,整个人奔溃,状若女鬼,叫道:“敖巧你这个蜥蜴人,谁让你毁了我的宝宝?”这时她屋里有人声走动,一个东南亚形貌的矮个男人穿着白色睡衣从她屋里走出来。
赵玫见米密屋里还有人,身子向后面退了退。东南亚男人双手合十,向敖巧行了个礼,用生硬的中文说:“多谢龙仙救我们脱离苦海。米小姐,你应该庆幸有这样一位朋友。”
米密咆哮道:“谢什么谢,本来昨晚我可以和他来一发,我已经事先吃了固子丸,九成把握。现在好了,宝宝直接魂飞魄散,我还怎么生下他,助他往生招福?”
赵玫惊得大张着嘴,呆了几秒才回神:“你昨晚……本来是想借精生子?想让古曼童投胎到你肚子里,等生下来继续支使他?”
米密恶狠狠地瞪了赵玫一眼,对白衣男人说:“舍切米,你怎么也帮着那个蜥蜴人说话?他可是打晕了我们一整晚!”
舍切米拉着米密,想给敖巧下跪道谢。米密猛地推开舍切米,叫道:“你疯了?宝宝的威力当初是你教我使的,怎么现在调转枪口反而帮着他?”
舍切米不理米密,自个儿跪了下来想对敖巧磕头。敖巧一个箭步抢先扶他起来,笑道:“你既然能幡然悔悟就好好劝劝她吧。”又手一挥,化解了米密扑过来的架势,让米密伏在地上起不来。
赵玫立在客厅里,呆若木鸡。敖巧没事人似的坐在饭桌旁吃早饭,还对赵玫、舍切米说:“赶紧洗漱,洗好了就来吃早饭。玫玫,你动作快点。”
赵玫望着倒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不再淑女的米密,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米密家里的东西,迅速地洗漱了一下,拉着敖巧走了。
车上赵玫问敖巧到底怎么一回事。敖巧笑着说:“无事,只不过那白衣阿赞躲在她房间里,配合她放泰式密香,我将计就计,故意化成蜥蜴人的样子想吓倒他们。那个白衣叫舍切米的,当场认怂,没想到米密撞南墙也不回头。你这位前同事,蠢而且坏,以后真的不能打交道。”
赵玫还沉浸在米密想跟敖巧借精生子的震惊中,缓缓地说:“她这个人,胆子比男人还大,只可惜走了歪道。”
“嗯,连舍切米这种外教之人都懂得衡量情势,回头是岸。她反而接受不了古曼童被我一把异火烧没的事实,估计她想要个孩子想疯了吧。”
“敖巧,你那么做,算是积功德了么?”
“客观上是做好事,但当事人之一米密没有领情,就不会算到功德簿上。”
“这样的话积累功德真的挺难,白白让你忙了一场。”
“天道本是如此,它是无所谓仁慈偏爱的,对待万物就像对待祭品一样平等。不会因为你好心做了好事就一定有所回报,所谓做好事是发自内心的去做,想让世界变得更好去做,而不是为了给自己求福报而做。”
“那,我以前以你的名义捐款放生啥的,真没意义?”
敖巧摸了摸赵玫头顶的柔发,笑道:“你没听过宇宙回馈之力么?佛教把它叫作‘业力’,它在宇宙中是普遍存在的。这也是一种吸引力法则,宇宙就是一面镜子,而我们所有的思想会发射给宇宙并得到回馈。所以说正面的思想可以激活我们周围的积极世界,并且将正面的结果反馈给我们。所以我们尽量要去关注并思考积极的事物,因为吸引力法则本身并不会去主动筛选我们提供的信息,它所反馈给我们的是我们的思想。
比如,我们说要‘开心’的时候,我们就创造了要‘开心’的振动频率,而宇宙就会收到这种‘开心’的频率之后做出相应的回馈,所以说我们的关注点应该是想要什么,而不是不想要什么。凡人更加要有意识的去做出改变,改变自己的思维和说话方式,消极的思想只会带来消极的结果。举个例子,把‘我不想迟到’变为‘我会准时’;将‘我不能’改为‘我开始’。从积极的一面出发,这样就能让我们的生活也有积极向上的趋势,从而得到进步。”
赵玫好奇道:“吸引力法则我听过,那么如果仙人也这么坚持不懈地修行下去,是不是就算大虚若实,大爱无我境界了呢?”
“你指的是化天地见众生吧?所谓化天地见众生,都是要经历百忍、万苦后觉悟,放下一切到达超凡入圣境界,看众生一草一木皆与自己无区别,将自己溶入每位众生。这样的境界,除了少数几位大罗金仙和天帝陛下,压根就没有旁人了。”
赵玫一乍舌:“那样的话,估计就是太上忘情了。我为了喜欢的那部小说特地查过,古代夜神火神确实有的,听说天人的爱情是很纯洁的那种对嘛?拉个手笑一笑两股清气相应而感就能生小孩的那种?哦对了,天宫也比人间美多了,至少要过几百年仙人才会应劫而亡,即使是人世间最美最帅的人也不能和天人相比,因为你们自带香气,还喜欢戴花冠。”
敖巧完全被逗乐了,弯下腰笑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说:“你讲得有点夸张,但也不无道理。只是我龙族却不喜欢戴花冠,没事也不会特意散发身上的香气,又不是求偶。”
“我知道清代一则笔记中说,某个地方的龙公主看上了凡人,问凡人是想跟她做36年的夫妻还是做72年的夫妻。36年限的不禁欲,72年限的禁欲。那时我就在想,还有这种做法啊,不过不管是人与龙,还是人与人,夫妻情分的确是看年份的,处得好就长点,情分浅也就一两年,若是强求永生永世在一起,到头来必是相看两生厌。难怪爱尔兰允许婚姻签合同,有1年期的,费用超贵;50年期的,就几乎不用花什么钱了。”
“你这想的也太多了,我们可早了,要等八字那么一撇,可得等上三世了。”
赵玫赶紧说:“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努力的!”
敖巧揉了揉她的脸,笑道:“你那么紧张作什么?仿佛我不肯等你似的,我现在忙着修行,闲来逗逗你,不知有多快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