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今日是特意带钟眠出来逛街买东西的。
他们一行人来南屿的时候抄的是小道,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城镇给他们逛的当然了,也没有时间逛就是了,而昨日进城,因为赶着去皇宫,既然也没有时间逛。
自认为小朋友一定憋坏了的秦夜就把人带出来了。
“你之前不是还说,让我少出门的么?”心满意足地抱着怀里的榛子糖和桃花酥,钟眠仰起头看向秦夜:“怎么才刚说完,就带我出门了?”
仗着四周没有人认识自己,北陵太子吃糖吃的那叫一个欢快。
一点太子的威严都不要了。
“怎么,哥哥说让你少出门,又没说让你不出门。”漂亮的桃花眸中笑意潋滟,秦夜勾着唇角轻笑着开口:“这里毕竟是哥哥自己的地盘,绝对不会让小朋友受伤的而且”
他嗓音里笑意浓郁:
“哥哥怎么舍得,让小朋友天天掬在宫里啊?”
父皇的旨意其实正和他意。
虽说理政大权都在他这里,但姜稚毕竟也是辅政的人所以政事丢给姜稚处理,正好。
他还能抽出时间陪小朋友。
至于国家礼法什么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注重礼法的人,压根就不在意他们那些顽固老臣口中的
不合规矩。
凡是规矩,自然都是人定的。
父皇作为帝王,一言一行,自然都是规矩。
管什么以前?
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好么?
而且这道旨意父皇乐意,他也乐意姜稚,估计也是乐意的。
既然都很乐意
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旁人说的话他们说他们的,听不听是他自己的事。
秦夜如是想到。
“其实我也呆的住的,”眼眸险些弯出弧度,钟眠绷紧面色一本正经地开口:“你不需要这样,秦夜,你的关心,我能感受到。”
“而我,也会尽力护好我自己的,你不要小瞧我。”
她的势力,在南屿自然也是有的。东盛和西疆也有,而且因为南屿距离北陵最近的缘故,她在南屿的人远比在东盛和西疆要来的多。
“没有小瞧小朋友。”
秦夜满眼的笑意:“小朋友很厉害,哥哥一直都知道只是”
他的嗓音温柔若清风拂耳:
“我就是担心啊关于你的事情,我没有办法不担心的。”
没有办法。
真的没有办法。
百密也总有一疏,不管小朋友怎么样厉害也不管他护得有多么的紧他就是很担心。
仍旧很担心。
那是他的命啊。
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子若是他又护不住该怎么办呢?
秦夜其实是一个自信的人。
但再自信的人,在自己的软肋面前,也总是会变得不自信起来他总觉得自己就是会护不住她。
若是护不住
万一护不住
全身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凝滞了下来,秦夜用力地抿了抿唇,轻声开口:“我怕啊小朋友,我真的很害怕。”
是什么时候如此没有安全感?
越是抓在了手里,他就越是没有了安全感。
怎么就这样子了呢?
“秦夜”
眸光有些怔愣地看着面前满脸颓然的青年,钟眠颇有些费力地空出一只手,抚平了他眉心的褶皱:
“别担心啊。”
她弯起眼眸,笑容温软: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而且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
秦夜心下稍安。
然后他脸上的颓然,眸底的害怕都褪了下去,青年重新扬起唇角的弧度,轻笑着开口:“哥哥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什么地方?”
松了一口气,钟眠也饶有兴致地询问道。
她以为秦夜说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同她一样,想要和她分享他自己的秘密——然而谁知
“这是哪里?”
眸光下意识地在周围打量了好一会儿,钟眠抿着唇瓣轻声开口:
“是谁家的府邸么?但是为什么没有写牌匾?秦夜这里”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她突然就顿住了。
“你知道的吧?”
秦夜唇角轻扬:“你们应该也查到了蛛丝马迹吧?比如,姜稚曾经是南屿锦王府的人。”
钟眠点点头。
所以这里
“这里就是曾经的锦王府。”
秦夜的话肯定了她内心的那个想法:“不过你知道的,最初锦王府早就在两年前的那场大火中覆灭了这个,是新建的。”
锦王之位可以相传。
而几乎每一任的锦王,都只有一个子嗣,用于继承王位——这是他们对南屿帝的承诺。
本就是权势滔天的一家,若是人多了,那便更不得了了。
到底也是帝王多疑。
实在是无法容许臣子爬到自己的头上来。
“你要进去看看么?”
秦夜这样同钟眠开口。
要看看么?
看看她看什么呢?
“这里大部分的布局结构都是照着原来的锦王府建的。”伸手去牵小朋友的手,秦夜轻声开口:
“小朋友,你不想看看么?”
他这样说:
“姜稚,你皇兄,他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他亲自派人重建的地方。”
没人知道锦王府当年的那场大火是谁造成的——百年王府,就这样消逝在滚滚浓烟里。
但秦夜的心里,却隐隐有一个猜想。
比如
纵火者不是别人,就是
姜稚。
没有人会随随便便地就宠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那么锦王岑洲,那般宠着姜稚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要不是为了姜稚的身份
要不就是
想到当初自己那一句“觊觎已久”给姜稚造成的影响,秦夜的瞳孔一缩。
要不就是
喜欢。
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无缘无故,全心全意地对那个人好,才会无条件地宠着那个人,才会将那个人保护得那么好
也才会,把命都给那个人。
所以
岑洲?喜欢姜稚?
秦夜沉默了。
“亲自?”钟眠可不知道秦夜的心里此时是多么的惊涛骇浪,她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府门,又看了看秦夜:“不是他为什么要亲自派人?”
“谁知道呢。”
唇角下意识地勾起,秦夜生怕自己会失态,牵着钟眠的手不由得稍稍加重了力道:“他的心思没有人知道。”
明明是厌恶的
这束缚了姜稚这么久的牢笼既然都已经毁掉了他又为什么要派人重建?而且这王府格局还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
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