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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九日出

    静国公对此仅点了点头,夜太太自不会反对长子,夜二爷邱氏亦是欣喜非常。

    夜瑞夜祥能同长房唯一嫡子亲近,自此感情深厚,于将来官场互相扶持,让夜家越发昌盛隆宠,实是好事儿一件,再者夜大爷不仅是附马爷,也是静国公府世子爷,夜旭是夜大爷唯一嫡子,将来必然承爵,不管夜旭将来仕途如何,早晚是世袭罔替超品一等公爵静国公,于夜瑞夜祥是百利而无一害。

    九日后,马文池冯大出贡院,夜十一已出孝,可随意出门,于一早便随同冯三坐在夜家大车中前往贡院,夜家也就她们两人出来候在贡院外,一人接师父一人接长兄,夜瑞夜祥倒也想来凑个热闹,可惜临前被应先生拘了,说告假接考生此等事儿,他不准。

    采珍采珠是冯三自湖广带来的俩大丫寰,这会儿采珍跟阿苍同陪着主子出来,站在大车前眺望贡院门口,一看到有人陆续自贡院大门走出,阿苍还未回身禀夜十一,采珍已然往车厢里高声喊:

    “三小姐!有人出来了,大少爷肯定也快出来了!”

    这高声喊得阿苍暗下蹙眉,低声同车里的夜十一道:

    “大小姐,马爷与大表少爷大概要出来了。”

    一高声沉稳不足,一低声内敛有余,高低一下见分晓。

    车厢里与夜十一同坐着的冯三心火直冒,面上不敢显出来,只偷偷往夜十一脸上一瞄,见其纹丝不动,只站起来往车厢外走,她赶紧跟上,其后出了车厢,到车驾时,夜十一已然在阿苍的搀扶下走下脚踏板,她伸手让采珍扶着下车,眼斜着瞪了采珍一眼。

    采珍被瞪得不敢抬眼,心知方将她兴奋过头,高声太过,惹得三小姐不高兴了。

    马文池与冯大年纪差个四岁,于静国公府那些备考日子也算熟悉,一出贡院两厢见到,便打起招呼来,再往外走,很快见到停于贡院左侧的夜家大车,车前俩戴着帏帽的姑娘,一小一大,正是夜十一与冯三。

    冯大自是赶紧想往夜家大车那边走,刚提步见马文池还在观望,他同着观望了半会儿,见马文池仍未找到人,他推搡着马文池往外走,想当然道:

    “马兄不必再看,既然令妹未来,定是笃定马兄高中,不必忧不必愁地安心待在家中等马兄,那边家妹与令徒都来了,必是来接咱们的,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诚然马文池也不是在望马文静,因着马文静早在送他进贡院时便说过,九日后自有他徒弟来接,她便不来凑这个热闹,自在家中备好酒好菜待他归家庆贺,于他百般观望的人,其实是他师兄。

    京城有时候挺大,有时候也挺小,四位自各五省赶来的解元举人在当地折桂,可谓各自风光,除却马文池与冯大于静国公府之故有缘早识之外,另两人莫九与习二少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夜十一倒未曾想过,这两人似乎早已相识。

    马文池与冯大走近夜家大车,冯大小厮早上前去接过两位爷的考篮,两人上前,两厢招呼后,夜十一侧脸盯向一旁,即便引得两人同望。

    可惜冯大自进京便埋头做学问,马文池出身京城本土寒门,皆尚未有机会同豪门子弟相交,这会儿见夜十一看将过去的方向有两个年纪十六七岁的考生,旁边两辆各自有莫习两家族徽标志,便是未相识,两人也已料到夜十一看的是谁。

    马文池同看着问夜十一:“你认得莫九爷与习二少爷?”

    夜十一摇头:“弟子从未见过,不过同师父大表哥一般看到了大车上的族徽,此又是贡院外,方料想到一二。”

    冯大还未开口,夜十一已然知他也猜到了,他笑而不语。

    夜十一收回眸光,马文池冯大也不再望那边莫习两家的大车,她问他们:

    “师父,大表哥,这九日里可曾摇旗或举灯?”

    马文池冯大一听便明白,余下冯三却是大不明白,她见莫习两家大车起行,已然远去归府,方将自莫九习二少那等丰神俊朗中回过神儿来:

    “什么摇旗举灯?”

    “白天摇旗示警,夜晚举灯求援。”冯大将夜十一的问题说全了,再同冯三解释道:“贡院里有座明远楼,乃科考期间号令指挥、监临监视考场之所,期间监临、骆试、巡查等官员昼夜登楼查望,以摇旗或举灯防止贡院内考生骚乱作弊或有所请援。”

    冯大这方为冯三解释全了,冯三明白地点了头,马文池那方已同夜十一摇头,言道一切顺利得很,期间并未见什么坏科考之事。

    很快夜十一冯三回了前头的夜家大车,马文池冯大则上了后面夜家下人空赶过来的大车,不会儿两辆大车也离开了贡院。

    到了分岔口,早受夜十一特嘱的后面夜家大车先送马文池归家,再送冯大回到静国公府,便是有科考过后的事情要说,马文池冯大也得先各自漱洗一番,饭饱清爽了,再团团坐。

    让马文池没有想到的是,家中不仅有马文静备有好酒好菜等他,还有他在贡院观望了许久也没见着人的安有鱼,等到下晌马文池进静国公府,已是容光焕发。

    夜十一见师父不过回趟家便一扫九日科考的憔悴,连削瘦的面容都浮起两三红云,她待马文池抿了口阿苍沏上来的今年新茶后,便取笑道:

    “先前弟子说师父有好本事,弟子也得有一两样好本事,此话诚然是有些厚脸皮了,可如今一瞧,弟子厚脸皮倒厚得坦然。”

    马文池没接话,他这徒弟相处的日子虽不长,可他已深谙夜十一有时话中是一个套接一个套的路数,这会儿便是,他斜着她不吭声,只静观其变。

    果又听夜十一泰然自若地往下道:“弟子不仅有个好本事的师父,更有个好本事的师伯,不过一晌,师父归家一趟,居然有如神丹妙药,将上晌弟子那个尚有些许困倦疲惫的师父摇身一变,变得满面春风,眉眼俱笑,好似人生大小登科。”

    末了她向马文池竖起大拇指:“这本事,才真正是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