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韩敏和秦祖来在茶馆里喝茶。
韩敏忍不住问道:“秦县令,你就不觉得,这几天有些太过于平静了吗?”
秦祖来撇了韩敏一眼,“韩大人,平静,还不好吗?”
“怎么?你还希望有案子发生?忘记之前你被那些案子都逼成什么样子了吗?”
韩敏讪讪一笑,“秦县令,下官当然不是期待有案子发生。”
“只是宇文成都和破晓他们突然没了动静,下官有些不习惯。”
秦祖来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没听过那句话吗?暴风雨来临之前,都会有一阵的宁静。”
闻得此言,韩敏心中一惊,连忙看向秦祖来,“秦县令的意思是说未来一定会有大事情发生?”
“既然他们确定了禹皇定海镜为真,那接下来他们只会做两件事。”
“哪两件事?”
“要么,还缺其他的秦王八镜,继续去寻找秦王八镜,可是秦王八镜未必都在长安城内,故此他们可能正在其他地方寻找,所以我们会有暂时的安宁。”
秦祖来放下茶杯,继续说道:“要么,就是他们已经找齐了秦王八镜了,而和氏璧的传国玉玺,也在他们手中。”
“所以,他们就要去破解秦始皇留下的惊天机密。”
“不过这个是需要时机的,现在还没有到时间,所以他们怕被发现,只能是选择蛰伏。”
韩敏不由的看向秦祖来,问道:“那秦县令,你认为他们现在会做哪一件事?”
秦祖来翻了个白眼,“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又没有你那么有能耐,被安排在我身旁做的鬼差点让我功亏一篑。”
韩明脸色不由得一红,咳嗽了一声,说道:“那个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秦县令,你就别笑话下官了,下官也是受害者啊。”
秦祖来眼眸眯了下,他没有理睬韩敏,
而是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的事,倒是给我秦某人提了个醒。”
“他们能在我身旁安排内应,那么我为何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若是在他们那里有内应,我们以后就不会对他们的行踪毫无了解也不会太过于被动了。”
他摸着下巴自语道:“可想要安插内鬼的话也不容易怎样才能不让宇文成都他们不怀疑呢?”
秦祖来,他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了。
他对破晓很不了解想要安插内鬼进去,真的是很不容易。
可是一旦成功了的话那对他的帮助也定然是巨大的。
韩敏见秦祖来第一次这么认真思考起一件事,不聊的心中一惊他觉得破晓可能要开始倒霉了。
“审法官大人京兆伊大人。”
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秦祖来的思绪。
秦祖来寻声而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宫里禁卫衣裳的侍卫正跑到了他们面前。
侍卫连忙说道:“陛下有令请两位大人立即入宫面圣。”
秦祖来与韩敏对视了一眼。
李二,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怎么这么突然就让他们进宫了?
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祖来放下铜钱结账,和侍卫走了出去。
路上,他问道:“本官能问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个禁卫,有幸参与了几次秦祖来的案子对秦祖来十分的敬佩。
所以此时听到秦祖来的话,他想了想然后他向四周看了看。
才压低声音,小声道:“陛下今晨在大明宫发现了一张预告信。”
“预告信?什么预告信??”秦祖来问道。
侍卫看向秦祖来说道:“盗圣的预告信他说月圆之夜,皇宫大内,子时时分,盗大唐玉玺!”
盗大唐玉玺???
闻得此言,秦祖来目光微微眯了起来。
在看一眼韩敏,就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
一行三人,就这样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秦祖来和韩敏到达大明宫时,便看见殿内,此时已经有一些人在了。
宰相房玄龄,首府长孙无忌,大理寺少卿李逍遥。
禁卫统领刘弘基,刑部侍郎长孙冲。
在长孙冲面前,还站着一个男子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样貌有些陌生,秦祖来并不认识。
此时,这几人皆是站在殿中,见到秦祖来过来,长孙冲和长孙无忌,皆是点头示意,房玄龄也是露出笑容。
刘弘基则是一脸刚毅,神情不变,另一个陌生的人,却也对秦祖来露出微笑,释放着善意。
秦祖来一一回应,而后与韩敏走到殿前,向李二躬身一拜,“见过陛下!”
李二此时,脸色很不好看。
看到秦祖来抵达,这才略微恢复了一些笑容。
他点头道:“秦祖来,你过来了啊,那人就齐了。”
李二今日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朕今日叫你们过来,那是因为今天早晨,朕来到大明宫后,在书案上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命便宦官将桌子上的预告信,给众人递了过去。
秦祖来这时,才看到路上禁卫说的预告信。
预告信上只有短短四句话。
月圆之夜,皇宫大内,子时时分,盗大唐玉玺!
除此之外,没有落款,却在右下角画了一个图案。
秦祖来看了一眼,是三根柳枝。
“果真是盗圣的预告信!!”韩敏见后,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秦祖来看向韩敏,问道:“什么盗圣?”
他只听过书圣,诗圣,画圣。
韩敏看向秦祖来,说道:“秦县令,这是一个在民间十分出名的盗寇,以从未失手,从未被抓,从未有人见过他而闻名。”
“他每一次行盗之后,都会在现场画上三根柳枝,作为他行盗的证明。”
“而且,他从来不盗普通人家百姓,只去豪门贵族里偷盗,每次偷盗的钱财,基本上都会给贫苦百姓。”
“所以他在民间,有一定声望,关于他的传闻也极多。”
“因为他每次行盗之后,都会留下三根柳枝,所以我们都称呼他为柳三变。”
秦祖来:
你们把柳三变的名字,送给了一个小偷?
那你们置柳勇何地啊??
不过仔细一想,柳勇还要三百多年才出生呢,那就算了吧。
也许那个时候,什么盗圣柳三变,早就变成一堆黄土,消散于人间了。
可以流传千古的,便是只有柳永柳三变这位婉约派大词人。
说到这里,韩敏不由得有些奇怪,说道:“这个柳三变,都是在作案之后,才会留下标记的”
“怎么这一次,这么的嚣张!竟然还没作案,就留下了预告信?”
“而且,他之前去偷盗的,都是豪门大族以及一些贪官污吏,在长安很少人见他的踪迹。”
“怎么他这一次,如此高调,不仅留下了预告信,还要偷陛下的玉玺。”
秦祖来听到韩敏的话,眼眸突然一动。
他看向韩敏,问道:“韩大人,你是说这一次柳三变的行事风格,与以往不一样?”
韩敏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他从未事先留下预告信,而且他之前偷的,都是金银珠宝这些值钱的东西。”
话音落下,
秦祖来心中一动,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不是柳三变所为,是有人要利用他的名字,行盗窃之事”
突然之间,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秦祖来一怔,对面开口的人也是微微一怔。
两人互相看向对方,秦祖来发现说话的人,正是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个人,似乎看穿了秦祖来的想法,笑了笑,拱手道:“宇承,新任刑部尚书,秦大人,久仰大名了。”
新任的刑部尚书??
秦祖来眸光一动。
李逍遥说道:“魏大人弹劾张亮,御史台也调查出来,张亮曾经多次贪赃枉法的事情。”
“所以,陛下震怒,贬谪了张亮。”
“宇大人,他乃是幽州刺史,因为政绩斐然,破获了不少大案子。”
“故此由长孙大人举荐,陛下专门将宇大人调任刑部,担任刑部尚书。”
直接从地方调到中央的能人??
秦祖来连忙拱手回礼,“原来是宇大人,失敬,失敬。”
宇承笑了笑,笑容温和又儒雅。
“秦大人之前从没见过本官,所以不认识本官很正常,以后身为同僚,当好好配合协作才是。”
“宇大人说的是。”
两人互相寒暄了一下,也算是正式认识了。
虽然不知道宇承为人如何,可秦祖来知晓,
能够从地方调到中央,而且还是担任如此重要的刑部尚书一职,这宇承的本事绝对不差。
宇承看向秦祖来,问道:“秦大人对这预告信怎么看?”
秦祖来看了宇承一眼,然后看向李二,说道:“陛下,臣认为这预告信,分明是有人故意利用柳三变的名声,想要陷害柳三变的。”
李二眸光闪动,问道:“为何这样说?”
秦祖来继续说道:“无论传说将柳三变传的如何神奇,可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小偷,这一点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而盗贼行事,主要就是一个隐字,所谓隐,那便是隐蔽。”
“对于他们来说,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危险的偷盗东西,这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韩大人也说了,柳三变,此人从未失手,从没被捉,从未有人见过而闻名。”
“他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就是他行事十分隐蔽,未曾经动过任何人,最后留下柳枝标记,也只是为了在确定安全后,扬名所用。”
“所以,他已经是养成了习惯,对于一个惯偷来说,习惯绝对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任何让他不习惯的陌生事情,都会对他可能产生致命的结果。”
“故此,身为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惯偷柳三变,他是绝对不会在偷东西前留下预告信的。”
李二想了想,也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理,那么朕,就不用担心此事了。”
“不。”
秦祖来摇头,平静道:“那贼人既然将预告信放到这里了,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目光,让我们把目光放到柳三变身上。”
“那也就是表明,他定然会来偷玉玺,并且有自信可以偷到玉玺。”
“因为只有这样,这封预告信才有用,否则他何必多此一举,冒着危险将信送到陛下手中?”
闻得此言,李二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好!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此贼人,当真是畅快,朕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戏耍!”
此时此刻,李二真得是无比愤怒和羞恼。
他看向秦祖来,说道:“秦祖来,那你说,朕该怎么做?”
“究竟是何人,能有如此大的胆子,要偷盗朕的玉玺?”
秦祖来眸光微微闪了一下,他说道:“陛下,现在只有这么一封陷害他人的预告信,证据不足,臣,也无法判断贼人到底是谁。”
“不过他不是说了吗。”
秦祖来挥着预告信,嘴角微微扬起。
“月圆之夜,子时时分,他已经告诉我们时间了,而那月圆之夜,就是明晚的啊。”
“他有送信的力气,也足以偷偷盗走玉玺了,可是他没有”
“那就说明,他想要在明晚,就在子时,要在我们所有人眼前偷走玉玺。”
“既然这样,那我们满足他就是了。”
李二目光一闪,说道:“你的意思是说”
秦祖来笑了笑,“明晚,只要他敢动手,臣,就能够帮助陛下抓住他!”
此时此刻。
李二总觉得秦祖来的笑容,有些不对劲,似乎是有些不怀好意。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沉着点点头。
“既然他敢挑衅朕,那么朕,就看看他到底有这个本事没有!”
“传朕旨意!明天晚上,禁卫、大理寺、刑部、京兆伊四部联动,朕就不信了,他还真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盗走玉玺。”
说完,他显得有些心情不好,有些不耐烦。
一摆手,继续说道:“你们都退下吧,除了秦祖来留下,都退下吧。”
众人应允,都遵循着李二的旨意行事。
其他人躬身字拜,旋即便离开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