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松笑了。
不过他很想知道,赵大富怎么对田江边的那块田地突然这么感兴趣了。
还有刘国龙。这个人现在看起来,既可怜又可恨!明明被赵大富伤得不轻,却跟赵大富又混在一起了。
陈立松越想越觉得想不通。
很多事情没时间让人多想,你若想多了却仍想不通的话,只会给自己增添烦恼与遗憾。
却又听得赵大富突然地一声大喝:“郑起云!”
“到!”郑起云立即跑到赵大富面前。
“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必须在陈立松被送往田城之前,让他在地契给我把字签好,按好手印!”
“这……是!”
“你看你看,我就跟黄大明不一样,对不对?黄大明读了很多书,但他不文明,而我没读啥书,但我很文明,我不会逼人做。你说对吗?陈立松兄弟。”
郑起云发现,赵大富比以前的黄大明更加喜怒无常。
陈立松不再想刚才所想的事了,冷笑一声:“呵!”
赵大富说没逼人,确实他没自己逼人,但是让郑起云出面逼人。
“这……是!”郑起云不知怎么应答,还是重复了刚才的两个字。
赵大富突然伸手,一把将郑起云的领子抓了过来,一脸的凶狠,像一头被其他狗抢走了骨头一样,圆睁着大眼紧紧地盯着郑起云的眼,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若,办,不,到!滚,蛋!”
然后他松开了手,趾高气扬地瞄了陈立松一眼,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他的办公室,之前就是黄大明的办公室。
也就是林金珠曾经给关在这里的陈立松送饭,被黄大明带进去的那个房间。
郑起云点头哈腰地目送赵大富进了屋后,转身低声下气地对陈立松说道:“陈立松,陈家大少爷,我的立松兄弟,你也听明白了,就给我帮个忙,签了吧。”
“签啥?”
“赵大……”他一边跟陈立松说话,一边东张西望,本想连名带姓叫出赵大富的名字,然而当目光移到赵大富办公室门口时,赶紧改口,“赵大队长的吩咐……”
“凭啥我要把我的田地给他?不签!”
“你就别为难我了!你那块破田有啥好?赵大队长没说不给你钱啊,就算他不给你钱,我可以给你钱。你收了钱,到别处买比那块田还要大还要好的不好吗?”
“不卖。”
“你真为难我了!”
“他为啥要我那块田?我那块田里有宝贝吗?”
陈立松很清楚:自己那块田地里,肯定没有啥宝贝,因为田里的土,是他与他爹陈如意从田江里挖了大量淤泥堆高的。
但是赵大富为啥突然就想要了?
还有,昨日赵大富与刘国龙鬼鬼祟祟地在陈立松那块田地里东想西想地,难道真有宝贝?
郑起云对陈立松无可奈何,不知不觉中,对陈立松不耐烦了:“你的田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你问问他。”
“不问!”
“哈哈哈,你怕他。”
“老子会……”郑起云的声音压了下来,“老子会怕他?这小子还不是靠他姐傍了田边的关系?老子会怕他?”
“你怕他,我可不怕他,凭啥我把地给他?别给我签字,这字我不签。”
不论陈立松还是郑起云,多聊下去都没办法给对方答案,因为他俩确实都不知道赵大富没啥看了那块田。
“不签就不签,老子抽根烟!要不要来一根?”
聊着聊着,郑起云索性点了一根烟,不问了。
从赵大富掌管警备队开始,他学会了抽烟。
陈立松见郑起云蹲在栅栏外抽起烟来,知道问他没结果,也懒得再理他,便就地坐了下来,眯了眼睛。
虽然是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柱子,不过倒是可以蹲着往下坐。
眯眼不是想睡,而是感觉自己有很多事想不通,无论是家事还是镇的事,总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疑惑。
他思索着各种疑惑,头脑却闪过林青荷的身影。
林青荷怎么会出现在陈庄,昨晚她不是跟李飞脚成亲吗?
蹲着抽烟的郑起云抽了几根后,突然被人一脚踹翻,手里的纸片脱手而飞,满楼道飘舞。
踹他的,自然是赵大富。
“妈的!不想呆在警备队了,给老子滚蛋!”
“他不签。”郑起云抖抖瑟瑟地爬了起来,满地找着捡。
“奶奶的,你小子听不懂人话吗?”
郑起云把从地捡起来的契约,递给赵大富。
赵大富一把抢过契约,又给郑起云一脚:“滚!”
郑起云又挨了一脚,似乎真怕了赵大富,不做争辩就往外走。
“回来!”
郑起云才走几步,赵大富又喊了。
“赵队长。”
赵大富除了递来契约,还把印泥也递了过来:“给!”
“啊?”
“陈立松现在被绑着手脚,你按个手印总可以吧?”
郑起云看看赵大富又看看陈立松,左右为难。
陈立松从地顺着柱子慢慢地站起来:“你过来,给我解开绳索,试试?”
“赵队长,我……”
郑起云在警备队呆着,本就是要碗饭吃,他早在抽烟时想了很多,想到假如陈立松真的是个地下党,他犯不着得罪陈立松。
赵大富哪知道郑起云心里想的是啥,两眼紧盯着郑起云一会,拔出腰间手枪,又骂道:“废物!滚!老子自己来!”
“是!队长!”郑起云如释重负,把契约与印泥还给赵大富后,赶紧又往外走。
“滚蛋!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滚了就别来了!”
赵大富虽然骂走了郑起云说要自己来,但他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陈立松却又不敢打开栅栏的门,更谈不自己来了。
“报告赵队长!”
刚“滚”出办公大楼的人,却又回来了。
“不是叫你滚了吗?”
“可是,我不能滚。”
“滚!老子再也不想见你!”
从郑起云的身后,冒出了一个人:“他不能滚。”
“你什么人?跟他一起滚!”当他见到说话之人后,赵大富突然就变了一个人:“陈老爷,您怎么来了?”